舜華殿,陸姱已經得到訊息,瞬間癱倒在榻上。
“娘娘?”阿芝遞來清茶,被陸姱揮手打落。
“果然是為了她,果然是她。”
她哭泣而又怒吼,目光似要將某人生吞活剝。
“為白佶立寺,解散後宮姬妾,將我送出皇宮,皇上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討好這個女人。難怪本宮這陣子一直進不了麒麟殿,原來皇上就將她藏在殿中,保護得極好啊。”
“他將她找回來了,她為什麼還沒死。”
“就連皇后都不得在麒麟殿過夜,她白瀅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能夜夜承沐皇恩?”
陸姱又是咬牙切齒。“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君王,可為什麼,從不正眼看待本宮的心?”
陸姱目光隱含哀傷與不解,“本宮究竟是哪點比白瀅差,是樣貌,還是家室?”
她看向阿芝,阿芝垂眸,跪於地上,“不,那白瀅是亡國之女,怎能和娘娘相提並論。”
“不,”陸姱搖搖頭,“哪怕她是個階下囚,皇上當年也要費盡心思抬高她的身份,為了娶她,無所不用其極。而我的父親,哪怕戰功赫赫,他也不曾動心。任憑我再怎麼付出,都比不過白瀅對他一個笑容。我就是不如她,不如她。”
她的神色充滿崩潰與絕望,她努力了多年,到頭來彷彿竹籃打水。只要那人在,她就永遠走不進彰華心裡。不,她走了多年,她不也照樣沒機會嗎?
陸姱仰望頭頂的紗幔,眼角早已溼潤,“母親早逝,家族衰敗,我愛的男人心心念唸的是別的女人,為何,本宮除了頂著淑妃的封號,還有什麼?”
她推翻了身旁的茶几,室內一地狼狽,見此,阿芝將其扶起,也跟著顫抖,“娘娘息怒。”
“滾,”陸姱扇了她一個巴掌,指著阿芝辱罵,“你這個愚蠢的賤婢,不懂為本宮分憂,本宮養你何故?”
她將一切怨恨加諸在阿芝身上,阿芝哭泣著,“奴婢知錯。”
這時,阿芝拭擦了眼淚,大膽道:“娘娘息怒,皇上並沒有給白瀅位分,只是讓她任麒麟殿的女官,或許,並沒有娘娘想的那般糟糕。”
陸姱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傻子,“虧你跟隨本宮多年,連這點都看不破。”她好笑地說道:“若封為妃妾,皇上召見她,命她侍寢,必會撂牌子,且會給她帶來災患;若是女官,又身處麒麟殿,誰敢碰她?更重要的是,皇上想見她就見她,不必受宮規約束,逍遙自在。”
阿芝煥然大悟,未料皇上此舉還有如此深意,片刻,她故作機靈地道:“可就算如此,她依舊是宮裡嫉妒的物件,今天朝中的事已經傳到後宮了,第一個不會放過白瀅的人想來就是太后。”
陸姱一聽,目光深沉下來,“後宮之爭,本宮的確見多了。可本宮就算不如白瀅,又能說明什麼,本宮依舊是僅次於皇后之下的淑妃。皇上護她至此,首先不答應的,只怕就是太后。你說得對,本宮,不急。”
無錯書吧麒麟殿,白瀅在膳房燒製了幾道小菜,拉著沅兒一起坐下,等彰華歸來。
方才石萊來報,皇上與寧王正在御花園中下棋,可能要晚些時候回來。
白瀅含笑點頭,“有勞小臣,你去告訴皇上,無論多晚,我都會等他。”
回到宮裡這幾日,她一直待在麒麟殿。如民間夫妻那般,彰華上朝時,她親自為他穿衣梳妝,便是彰華讓她多睡會,此事交給石萊,她也不依;他踏出殿門,她便在書房收拾,閒暇時拿起幾本書籍閱覽,等他歸來。若下午無事,兩人便陪伴沅兒學習課業,有時彰華出殿會見朝臣,她便到小廚房烹飪膳食,等候他回來用膳。
雖然每天忙碌勞累,但很充實。歲月靜好,白瀅只願餘生能陪伴在他身邊。
看著桌案的美食,彰沅饞得直流口水,剛要動筷子,便被白瀅拿下,“沅兒,說好了的,我們要一起等父皇。”
沅兒眨眨眼睛,好奇地問,“孃親,那父皇要是一直不過來,你會一直等下去嗎?”
這問題問得白瀅一愣,片刻,她笑著答道:“你父皇不會一直不來的,他怎會捨得我等他?”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吵鬧聲,白瀅凝神一聽,是芳若的聲音,“大膽,太后在此,爾等豈敢阻攔。”
是太后來了,白瀅的手迅速地放到裙角,狠狠捏緊。
只聽殿外的護衛道:“皇上曾說過,任何人不得隨意踏進麒麟殿。”“這其中也包括哀家嗎?”
太后目光凌厲,“哀家是皇上的母親,皇上之言,旨在約束後宮嬪妃,可哀家,難道也是爾等能截住的?”
幾名護衛對視一眼,紛紛垂頭,卻不讓開。
白瀅今日出現在朝堂上,又聽聞彰華命她為麒麟殿女官,太后就知他在打什麼算盤。
以前想整白瀅,無憑無據,如今她自已跳出來,就別怪她不客氣。在來此之前,她早就知道彰華有所防備,因而,她也帶了不少親信過來。剎那間,容華殿的護衛就將殿前的幾人拿下,太后帶著芳若等幾個侍婢,走進殿中。
穿過大殿長廊,來到室內,果然見到白瀅,白瀅已經跪在地上,低頭參拜,“民女見過太后。”
彰沅在旁躬著身子,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孫兒見過太后。”
太后走到彰沅跟前,摸摸他的小腦袋,和藹地笑著,“想不到沅兒也在啊,真乖,祖母都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沅兒了。祖母帶沅兒到別處玩耍可好?來人,”
她看向身旁的芳若,“將小皇子帶到容華殿照料。”
彰沅見太后來勢洶洶,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知來者不善,他搖搖頭,“沅兒不要,沅兒不要和孃親分開。”
說完,他小小的身子已被芳若抱起,開始對芳若拳打腳踢,“放我下來,我要孃親。”
白瀅見狀,衝過去阻攔,“放開我兒。”
這時,門口已經站了四名女衛,堵在芳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