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5K字,我真優秀)
遠處亭臺樓閣高低錯落,波月古海煙波浩渺,水汽蒸騰。
來到僻靜的丹鼎司門前,江舟不禁感慨,
與繁華熱鬧的星槎海大街相比,丹鼎司確實是個幽靜的尋醫問藥的好去處。
至少站在這裡看著波月古海水面上起伏的波濤,心情也會變得舒服些。
江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接下來還有一事也是重中之重,就是煉丹。
煉丹煉丹,他手上卻連個丹爐也沒有。
丹鼎司內,不就有現成的丹爐麼?
說不得,要藉助丹鼎司的丹爐,先開一爐虛靈丹,給鏡流,再開一爐延壽丹,給停雲。
但要使用丹鼎司的丹爐,非得成為丹鼎司的丹士不可。
旁人卻是沒有資格碰觸。
“什麼人,來丹鼎司何事?”
守在丹鼎司門外的小廝開口喝問道。
江舟正想著要藉助丹爐煉丹的事,既然這看門的主動問了,他便說道,
“本人略通煉丹,想在丹鼎司成為一名丹士。”
看門的聽說江舟會煉丹後,打量了他兩眼,隨後收起了那副輕浮的表情,
“你懂煉丹?太好了,丹鼎司最近正在廣招煉丹士,我這就帶你去見丹士長丹樞大人。”
隨後便帶著江舟進入丹鼎司。
轉過身時,小廝心裡直樂。
這年頭,丹鼎司的地位一落再落,大家都爭著往外跑,想進來丹鼎司的可是少見,這下又可以去多領20巡鏑的賞錢嘍。
江舟跟隨小廝一路來到了太真丹室。
與江舟所想的室內煉丹不同,太真丹室的丹爐都是露天放置的。
中庭裡擺放著幾個三四米高的丹爐,周圍用棧橋相連,仰起頭就是星光點點的星空,吹著波月古海的晚風,如果坐在這裡煉丹必然是十分愜意的事。
只是那些丹爐上積灰甚多,看著像是許久沒開過爐了。
小廝讓他在原地稍等片刻,他去通知丹樞大人。
江舟本以為稍等頂多盞茶功夫,沒想到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小廝滿頭大汗地不停回來向他解釋,丹樞大人心情不太好,讓他耐心多等一會。
丹樞心情不好?
難道那女人姨媽來了?
一個穿著淡綠色雲紋水袖的盲人女子,端正地走了過來。
女子面容似乎隱有悲傷,但依然捲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友步伐穩健,吐氣悠長,一看就是體魄健壯之人,倒是不像我這樣的天缺者。”
“在下是丹鼎司的丹士長丹樞,聽聞小友略懂煉丹?可是要加入丹鼎司成為一名丹士?”
江舟點頭,“正是。”
丹樞笑了笑,
“如此甚好,這太真丹室便是丹鼎司的丹士們鑄造爐鼎,水火交融,九轉成丹的地方。”
“所成的丹藥妙用萬千,千金難求,不過這都是古老的傳說了。”
“如今丹鼎司繁榮不在,早就沒落了,連這些丹爐也荒廢了許久。”
“丹鼎司醫士頗多,丹士卻寥寥無幾,你能加入,對丹鼎司必是一件好事。”
隨後丹樞試探了一番,看江舟對煉丹一道瞭解多少。
江舟也沒有刻意去隱瞞,一番侃侃而談,讓丹樞對他十分滿意。
決定正式招納他為丹鼎司的一名丹士。
接著就是一番走流程事宜。
丹鼎司招人,不光要丹鼎司自己同意,還要到地衡司登記一番,核實諸多資訊,查明身份,才允許加入丹鼎司。
這一切皆是因為丹鼎司如今地位極低,在仙舟六司中職能墊底,且還要受到其他各司諸多節制,動輒還會被地衡司,十王司的人進入搜捕一番,查詢有沒有窩藏墮入魔陰身的患者。。。
現在仙舟六司中,除了雲騎將軍府以外,屬太卜司地位最高。
江舟本身就是貨真價實的持明族人,地衡司倒也沒為難他,手續辦齊,馬上就准許他加入了丹鼎司。
丹樞隨後便帶著江舟在丹鼎司內部走走,熟悉了一下環境,言談舉止溫文爾雅,如同一位悉心的師長。
“小友。”
丹樞停下腳步,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說起來,在下聽聞你對煉丹似乎頗有自己的心得體悟,在下想對你提出一個考驗。”
“哦,放心,在下只是想看看你在煉丹一道上的本領,第一次即便沒能成丹也不要緊。”
江舟道:“丹士長客氣了,什麼考驗儘管提出便是。”
丹樞開口道:“丹藥,丹藥,相比起藥來,‘丹’更多了一種逆天改命的功效,丹之神奇,遠勝於藥,藥物不能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丹卻可以。”
“小友,在下的要求不難,只需你煉製出三粒延壽二十載的益壽丹,就算完成了我的考驗。”
延壽二十載?
江舟記得奇巧丹中就包含了一種延壽丹,隨隨便便就能延壽一百載。
於是隨口答應了。
丹樞告訴他,如果煉丹需要用到草藥,可以去丹鼎司的藥房裡抓取。
隨後又給他分發了一件丹鼎司丹士專屬的綠錦雲紋服飾。
江舟領過服飾以後,卻沒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開口問,
“丹士長大人,丹鼎司可有一位醫士叫白露?”
“白露?”
丹樞略一疑惑道,
“你說的是那位持明族的龍女?她天性活潑貪玩,不滿醫師們整日對她嚴加管束,經常偷跑出丹鼎司去玩耍,這會,我猜多半又逃出了丹鼎司吧。”
丹樞笑笑。
“你認識那個貪玩的小丫頭?”
江舟道:“我也是持明族人,白露與我是同族,我找她有些私事要講。”
丹樞笑道:“既然你與她是同族,那就由你去把她找回來吧,叮囑她不可整日貪玩,不然那些持明族的長老們可要生氣了。”
既然讓他去抓白露,那倒也方便,於是一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江舟走後,丹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逐漸轉化為了一種悲傷,兩行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雨菲。。。為什麼?”
丹樞仰起頭,一雙拳頭死死地攥住,一雙盲眼即便什麼都看不見,也依然望著天空。
“帝弓,我是如此地信仰你。。。我只想問一句。。。”
“為什麼??!”
說道最後,丹樞的聲音已經歇斯底里。
指甲劃破了她掌心的肉,鮮血滴落下來。
丹樞臉上的表情只剩下猙獰和痛苦。
她頭疼欲裂地倒在地上,
“既然你毀掉了我一生最珍貴的摯友,那我也只能。。。讓建木重新生髮,讓藥王的信仰灑滿仙舟!”
“丹鼎司,沒落太久了。”
“是時候讓丹鼎司重現輝煌,回到建木降臨的神降時代!那才是丹鼎司該有的樣子。”
。。。
一棵樹後,本該走遠的江舟身影悄然出現。
原來他並未走遠,走了一圈又繞了回來。
方才在對話時,他就察覺到這個女人不對勁。
於是回來暗中觀察一波。
“雨菲?”
江舟疑惑道。
他記得雨菲就是死在了第三次豐饒民戰爭中,就是正巧被他撞上的那場戰爭。
他那一劍划過去,難道誤殺了丹樞的好友雨菲?
如果正是這樣,丹樞不是應該恨他嗎,為什麼要恨帝弓司命?
難道自己走了之後,帝弓為了補刀,又射了一箭。
結果誤把雨菲給射死了。。。
這是什麼奇葩推論。
但是也只能這樣解釋了,不然丹樞怎會因此恨上了帝弓?
江舟搖了搖頭,隨後邁步走開了。。。
。。。
金人巷,后街。
一個小女孩扎著兩個馬尾辮,走路蹦蹦跳跳,邊跳邊哼。
“三家大牌我斷么,莊家立直我放炮。”
小青雀唱唱跳跳,邊走邊哼,
“啥事不往心裡擱。”
“今天的事能拖就拖。”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挨,我就樂意這麼活。”
“摸魚的時間就是快活啊。”
青雀剛一哼完,旁邊頭生兩角,一條龍尾巴被木鎖拴住的小女孩便嚷嚷起來,
“青雀姐姐,你唱的太好了!教教我吧,我也想學!”
白露抓著青雀的衣角,纏著要學唱歌。
青雀“嘿嘿”一笑,
“白露,唱歌有什麼好學的,姐姐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
“什麼地方?”
白露問。
青雀:“帝桓瓊玉牌你玩過嗎?”
白露搖搖頭,大眼睛裡卻流露感興趣的神色。
青雀:“那是一種很好玩的摸牌遊戲,走,姐姐今天就教你怎麼摸牌~”
青雀開心道。
白露是從丹鼎司裡偷跑出來的,而她是從太卜司裡偷跑出來的。
今後,只要她抓著白露,就又多了一位摸魚“同黨”。
“到了,白露你看,就是這裡。”
青雀伸出小手,指著一家店鋪上方的招牌道。
“四至棋牌館?”
白露眼睛一笑,雙手一拍,
“不錯不錯,今天我就要學會怎麼玩兒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
“帝桓瓊玉牌!”
青雀補充道。
“對!玩牌可比在丹鼎司裡聽那群老頭子唸經有意思多啦。”
白露嬉笑道。
青雀走進去逛了一圈,接著又搖頭嘆氣地走了出來,
“奇怪,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怎麼牌館裡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一個位置都不剩。”
“難道帝桓瓊玉牌真的在我手上發揚光大了?”
青雀嘀嘀咕咕道。
“誒?青雀姐姐,什麼意思,今天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一回,難道連牌也玩不上嗎?”
白露委屈巴拉地說道。
青雀哼哼一笑,
“別慌,這可難不倒我,牌我隨身攜帶著呢。”
“咱們先去找個亭子坐一坐,等我聯絡兩個‘牌友’,帝桓瓊玉牌要四個人才能玩,我們現在還差了兩個人。”
白露已經“噌噌噌”地跑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因為身高不濟,一個小跳才跳了上去。
坐在石凳子上,一條龍尾來回甩動,一臉期待的表情。
“聽說你們打牌缺人?加我一個吧。”
一個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
這時,一旁的石凳子上,一名青年緊挨著白露坐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人穿著一身丹鼎司的服飾,不請自來。
白露和青雀微微一愣,青雀表示,
這人誰啊?沒見過啊,不過既然是牌友,那便是“朋友”。
多交個朋友多一條路。
以後萬一因為摸魚次數太多,被太卜大人罰出太卜司,讓她成為真正的“逍遙門”掌門,也好出去多投靠一下朋友。
“歡迎,我是青雀,她是白露,請多多指教。”
青雀先作起自我介紹來。
白露卻慌張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偷跑出來玩的,我這是出門‘外出問診’來了。”
白露看著這位丹鼎司的醫士,以為他是那些老頭子們派過來抓她回丹鼎司的,馬上解釋道,企圖“矇混過關”。
“什麼話!”
江舟道,“不瞞你們說,我也是從丹鼎司溜出來的,摸魚這種事,以後加我一個。”
一聽江舟也是出來摸魚的,白露馬上放下心來,
“欸~,你這個人蠻有意思的,和丹鼎司裡,持明族裡那群老頭子們不一樣,我喜歡你~!”
“只要不是來抓我回丹鼎司的,大家就都是朋友!”
青雀又搖了一名路人牌友,大家組成四人團後,馬上就坐。
青雀一邊給白露和江舟科普規則,繼續發揚她的帝桓瓊玉牌,一邊上手開始摸牌。
江舟記憶裡就玩過這東西,在哪玩的他不記得了,但是一上手就學得有模有樣。
青雀搖來的牌友一看也是老手,只有白露小腦袋瓜子轉來轉去,不是被碰,就是被胡,急得團團轉。
青雀抽空瞥了一眼時間,
“哎呦!糟糕。”
“慘了慘了,一摸魚就忘記時間了,太卜大人肯定來找我了。”
“諸位,今天和大家玩的很開心,我先走一步,咱們下次再約~”
青雀一說完,動作十分熟練地收起了帝桓瓊玉牌,順便還摸走了從白露那裡贏來的二十巡鏑,沿著她悉心規劃好的“逃跑路線”,一溜煙就消失在長樂天大街上。
“喂!”
“青雀姐姐,怎麼能這樣,我,我還沒贏過一把呢!”
白露在後面喊道。
“回頭我請你喝一杯仙人快樂茶~”
青雀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白露因為輸地太多,“哼”了一聲,雙手抱著胸,
“這帝桓瓊玉牌好玩是好玩,就是有點‘難玩’,不行,回頭我一定得找機會多練練,這樣輸給青雀姐姐也太丟臉了。”
白露正在嘀嘀咕咕時,發現江舟站在身邊,還沒走,看了他一眼奇怪地問,
“咦,你怎麼還沒走?難道你和我一樣,也不怕丹鼎司的規矩嗎?”
“規矩?丹鼎司有什麼規矩?”
江舟問,丹樞好像沒跟他提過什麼規矩,除了交給他一個考驗之外,就什麼也沒提。
“丹鼎司的規矩啊,就是。。。”
白露正要學著大人說教一番,突然看著江舟,表情開始怔住了。
“你,你你你,你是那張畫上的人!”
白露指著江舟,突然驚訝地說道。
“什麼畫上的人,你認識我?”
江舟問。
白露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了,她的確“認識”這個青年。
“我認識你,你是我們持明族的人,我沒說錯吧?”
江舟點頭承認。
“沒錯,我的確是持明族人。”
白露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那就說的通了。。。”
看到江舟一臉困惑,白露馬上擺擺手,嘿嘿笑道,
“放心,我不當謎語人,我馬上就把真相告訴你,嘿嘿。。。”
原來,當初在江舟離開仙舟後,當時的持明龍尊丹楓,一直想把龍尊之位傳承給他。
希望能在他的帶領下,讓持明族重新回到當年的昌盛。
但江舟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丹楓深感遺憾,於是讓人畫了一張畫像,並把畫像留在了鱗淵境內。
希望持明族內的後輩能記住,他們持明族曾經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再然後,倏忽禍亂仙舟一事就爆發了,白珩戰死。
為了復活昔日的同僚,丹楓一意孤行,擅改化龍妙法,結果竟造就了一條“孽龍”出來。
丹楓也因此慘遭褪鱗之刑,他當初留在鱗淵境的畫像也被憤怒的持明族人給遺棄了。
有一次,白露跑進鱗淵境裡去玩,無意間撿到了那副被丟棄的畫像,畫像上的人就是江舟。
白露不認識這個人是誰,就找人四處打聽。
不但沒打聽出來,結果還捱了那些長老們一頓揍,然後被罰在禁地裡關了三天不準出去玩。
以後她再也不敢擅自闖進鱗淵境了。
“這麼說。。。你已經蛻生過一次了?”
白露盯著江舟,不確定地問。
江舟搖搖頭,“我也不記得,我的記憶不完整,也許像你說的,已經蛻生過一次了。”
“嗯。。。失憶,也是一種病。”
白露手指託著下巴,一副思考狀,“也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治一治。”
江舟岔開了話題,道:“白露,我問你,你應該知道鏡流是誰吧?”
白露一聽,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頓時露出警惕之色,
“你幹嘛?為什麼要打聽大姐姐的訊息?”
江舟看著白露眼中明顯的戒備,儘量讓自己顯得誠懇一些,
“我要去找她。”
簡單的五個字,表明了決心。
白露把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大姐姐的訊息,除了景元將軍以外,誰也不能知道。”
(下一章,見到鏡流,俺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