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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神遊

在家用過午飯,席間徐簡還專門問起了天人合一之事,想知道徐靖當時究竟有何種體悟。只是徐靖也不過首次進入此種境地,身體精神無不渾渾噩噩,一度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自然也說不出什麼頭緒來。

稍事歇息直奔固身殿,秦飛正帶著一眾護衛在廣場之上練拳,就連秦辭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佇列之中一板一眼的隨隊修習。

徐靖剛想悄悄加入其中,就被秦飛喝住了身形。

“可曾去請教徐慈先生?”

“去過了。先生說此乃血肉臟腑吸收了精神之力,便如人飽食之後便易犯困,歇息一陣便會自愈。”

徐靖稍作解釋,秦飛已聽得明白,心中也道徐慈先生果然博聞多識,“那你不在家好生歇著卻又來此作甚。”

對秦飛徐靖也沒什麼可隱瞞,立刻嬉皮笑臉的回道:“我弟子暫住在小辭家,方才將她安頓好。”

徐靖收徒一事秦飛自有耳聞,於是點了點頭道:“改日帶來與我瞧瞧。今日你不必隨隊修習了,一旁打坐冥想去吧。稍後歇息之時小辭自會去尋你。”

秦辭身在隊中早留意到先生這邊的動靜,再見到徐靖遠遠飄來的眼神,自是心領神會的回敬了個白眼,又專心致志的投入了修習之中。

徐靖搖搖頭,自顧自的在廣場邊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在石凳坐下,又看了會護衛們修習,便開始閉目冥想。

不一會的功夫,徐靖只覺自己的精神慢慢已與肉體分離開來,恍惚間他已漂浮在半空望著廣場之上的護衛方陣。他幾乎能看清佇列中每個人臉上認真的表情。徐靖想低頭望望自己此刻到底是何種狀態,但放低視線卻只能望見腳下廣場上的景況,彷彿自己已是無形之體。再抬眼望向周遭,一樣的藍天、白雲、青山、大殿,只是朦朧間仿若到處充斥著氤氳的水汽。徐靖動念間想伸出並不存在的手指去觸碰那些“水汽”,誰知那水汽竟有些爭先恐後般消失在他並不存在的“指尖”,身體之中明顯可覺多了一些東西。

徐靖福靈心至,立時想到這些“水汽”便是天地之間的靈氣。

玩心忽起,他想象自己開始在天地間自由翱翔,四周的景物便真的倏地飛快變換。徐靖不禁歡呼一聲,開始不斷追逐那些天地靈氣濃郁之處,所過之處猶如一團吸水的棉花,將接觸到的靈氣一一納入自己體內。隨心所欲的馳騁了不久,徐靖就感倒自己不可見的身體漸漸沉重,原本控制自如的行動也變得有些吃力,他知道應是精神之海已無法吸收更多靈氣了。

徐靖不再刻意追逐散落各處濃稠不一的靈氣,開始放鬆下來任由自己飄蕩。他看到了身下各大教習殿以及殿前廣場的門人,他們或在切磋較量,或在靜心修煉,或又三五成群談笑風生。他亦看到山旁林間各處道路縱橫交錯,處處庭院閣樓高低錯落。從這個角度望去仿若神祇俯視人間,是徐靖從未有過的體驗。他感受到了一種無以言表的震撼和敬畏,彷彿已置身於一個全新的天地。

他忽然被不遠處溫玉山的景況吸引了注意。偌大的山峰由於無處不在的靈氣阻隔,看上去有些縹緲,但在靠近山腰的位置清晰可見絲絲金光從山體之中緩緩飄出。那些金光顯然與天地靈氣並不相同,離開山體之後便如滴入大海的墨汁在天地間緩緩消散不見。

略略愣神,徐靖已反應過來,那金光彌散之地莫非就是徐慈先生提過的九龍匯聚之所?

徐靖控制自己的“身體”向溫玉山飄去。

這裡正是整座山峰正中間的位置,周遭並無山門建築,嚴寒將至,草木枯黃,露出山體靑褐色的大石,那絲絲外溢的金光便是從山石間縫隙這一條那一道的忽而躥出。徐靖好奇的想伸手抓住一絲還未消散的金光,那金光卻仿若無物般毫不停留,沿著自己本來的軌跡慢慢消失不見。

“莫非這便是氣運之力?”

未能捕獲金光徐靖也不甚在意,這氣運之事本就縹緲無跡,即便眼前可真真切切看到,也必非人力可逮。

不再理會那些金光,徐靖想著自己此時也是無形之體,不知能否穿山越石去往那九龍匯聚之地一探——說做就做,他幻想著自己直衝山石而去。誰知溫玉山外仿若有層不可見的薄膜,徐靖在離山體還有三尺之時便再難寸進,他猶不甘心的換了幾個方向仍舊如此。不知這處山門要地到底是另有陣法相護還是這無形之體不能任意穿梭。

“小靖!小靖!”

一陣呼喊聲忽而在耳邊響起,徐靖頓時只覺時光流轉一般,周遭景物都倏地閃電般後退,瞬間便拉扯成一段模糊。

緩緩睜眼,眼前略顯昏暗。稍稍定了定神,徐靖發現原來正是秦辭在身旁輕聲喚他。

“可又進入了天人合一?”見徐靖目光凝聚,秦辭不無擔心的問出口。

徐靖先轉頭望了望四周,原來並不是閉目過久眼光昏暗,看天色如今顯然已是日落西山,一彎月牙已在夜色中慢慢顯出了身形。暫未回答秦辭的問話,他又細細回想了下方才的境遇,暗道自己昨夜進入那所謂天人合一之境,一直都是渾渾噩噩,整夜不知身在何處,今日卻是如同靈魂出竅一般,所見所為都記憶猶新,唯一相同的就是進入那種境界之後,時間仿若流動都比感知要快上許多,也不知今次是否也屬另外一類的天人合一。

望著秦辭略有擔憂的眼神,徐靖趕忙把下午的經過仔細說與他聽,連溫玉山洩出的金光也未有隱瞞。不過想到秦辭未必知曉九龍匯聚之事,徐靖也沒有提那金光可能便是氣運之力,只說其中可能藏有山門重寶,連層層山體都擋不住那外溢的寶光。

聽過徐靖的講述,秦辭臉上憂色更甚,“今日之事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哦?為何?”

“你可知修習之人想要進入此等境界是何等之難?即便古籍之中祖皇時代的術士們在祭祀之時想元神離體,與天請命,都要沐浴更衣大禮獻祭還未必能如願,更別提獨自修習之時了。如讓人知曉你可如此輕易便可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只怕......”

徐靖稍稍思索便明白過來,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知曉又能如何?修習的都為山門功法,我亦無甚特別。真要說來,可能我運氣格外好?”

秦辭面目嚴肅的搖了搖頭,“他人可不會如此認為——或者你身具秘寶,或者你徐家另有功法。先生已與我講過,修習內術之人如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吸收靈氣之速可百倍千倍於他人。不管是誰如可得到隨意進入此境的方法,想必都會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見秦辭如此鄭重,徐靖只得緩緩點頭應下,但仍有不甘的問道:“徐慈先生也不可說?父母也可不說?”

“任何人!”秦辭眼中顯出一絲狠厲。

好吧。徐靖緩緩撥出一口長氣,他自是知道秦辭此舉是為了他好,只不過想到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要隱瞞,心中難免有些不暢之感。

“可方才我就在這廣場之上靜坐冥想,莫不是護衛們都瞧見了。”

“放心,先生早安排妥當了。”

徐靖也沒問秦飛到底做了什麼,既然秦辭說了妥當,那自是不必自己操心。況且就看此刻周圍一個閒雜人等都沒有,只有秦辭護在自己身旁,他也想到秦飛先生必已做了安排——平日裡這個時辰固身殿外肯定有勤練不輟之人。

握拳敲了敲胸膛,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徐靖這才想起此來固身殿的正事:“米生已送至你家,本來便是來此與你知會一聲的,不想......”

秦辭拉著徐靖起身,“走,便去我家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