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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長和巷17號

“什麼?”蘇唐沒聽清,不解的轉頭看著傅麗麗問。

傅麗麗舉著小半塊紙巾,疑惑的問:“這紙條夾在易拉罐裡。什麼意思?求救?”

蘇唐接過,仔細看了看。字寫在紙巾上,紙巾很厚、印花有些像得寶的手帕紙,而字是咖啡色,很淡,感覺不像是用筆寫上去的,猜測:“惡作劇吧。”

“紙巾看著挺新,是不是這幾天才放進去的?”傅麗麗不放心的問,想了想又說:“最近飲料罐特別多,那幾個收廢品的阿叔說,基本攢兩天就滿了。”

蘇唐皺著眉頭,隨口道:“幹什麼?本寶寶不當活雷鋒噢。”

傅麗麗送了她一個假笑,轉著輪椅到電腦前,搜尋‘長和17’,片刻說:“市內有長和橋、長和巷、長和新村,都在一個區域。長和新村沒有17幢,而且全是12層的小高層。不過,長和巷有17號。”

“長和是地名?”蘇唐走到她身邊,隨手把紙片放桌上,“我還以為是酒吧呢。”

傅麗麗一臉‘有道理’的樣子,又搜了酒吧,搖頭道:“可惜,並沒有。”

蘇唐滿是懷疑的說:“但這人,用得寶的紙巾、喝湯力水……”

“誰規定,求救的人不能用得寶的紙巾、喝湯力水?”傅麗麗斜了她一眼,打斷。

“我的意思是……呃,湯力水超難喝。”蘇唐也假假笑了笑。

傅麗麗又拿起這小塊紙巾,邊研究邊說:“你說,這幾個字會不會是用指甲蘸了什麼劃的?”

蘇唐大喝一聲:“屎?!”

傅麗麗瞬間將手上的紙巾扔到地上,平靜了好一會,抬頭弱弱的對蘇唐道:“但,如果這樣,那可能不是惡作劇了哎。”

蘇唐遲疑的看著傅麗麗,小聲問:“報警?”

“你說,會不會已經被救了?”傅麗麗猶豫的看著蘇唐。

“那你的意思是……?”見傅麗麗一副陪著笑的樣子,蘇唐差不多猜到她的想法了。

果然,傅麗麗小心的提議:“要不……您老先去看看?”

蘇唐嘆了口氣,看了眼外面刺眼的陽光,不太情願的說:“下午還要去收藏品市場,那個嚴會長超難搞的。”

傅麗麗露了個笑,討好道:“從我們這到長和巷,車程20分鐘,還路過收藏品市場哈。”

蘇唐不願意的說:“現在才10點20,最多11點半就能回。收藏品市場約了下午3點,就算順路也沒用嘛。”

傅麗麗睜著小白兔似的眼睛,撒嬌的看著蘇唐。

“你就不能別聖母嘛?”蘇唐滿臉的不情願。

傅麗麗索性往蘇唐身上蹭了蹭,小聲說:“去嘛去嘛,去看看嘛。”

“哎,每次都這樣……”蘇唐無奈的說:“中午我要吃可樂雞翅。”

傅麗麗坐直身子,舉手敬了個禮,“yes,madan.”

蘇唐嘆了口氣,拿起車鑰匙出門。

長和巷不寬,是條背街深巷。

蘇唐開著車門上寫著‘萬物舊貨廢品回收站’的二手小卡,不用20分鐘就到了這裡。在巷口停好車,頂著烈日走進這條寂靜的小巷。

巷兩邊全是老房子,17號和周邊一樣是幢7層的舊樓,有3個單元,外牆爬滿了爬山虎,圍牆邊種著一排5、6層樓高的杉樹,中間留的走道只有3、4人寬。或許是老房子的通病,陽光下,植物覆蓋的住宅樓,並沒有陰涼的感覺,反而散發著殘破的暮氣。

蘇唐氣喘吁吁的爬完了2幢單元樓,沒發現什麼。行吧,爭取5分鐘爬完最後1幢,然後問心無愧的回去吃雞翅。於是歇了口氣,大步走進了3單元的樓道。

啊噢,什麼情況?蘇唐四處聞了聞,樓道里明顯飄著陣陣香燭味。於是,跟著這味道向上走。2樓的味道更濃了,蘇唐猶豫片刻,繼續向上。是3樓?蘇唐想了想再次向上,但4樓的氣味明顯比3樓淡,轉身又回到3樓。

這3個單元都是1梯2戶的佈局,蘇唐湊到這2戶的門縫旁使勁聞。302!

不會吧?樓道里沒辦喪事的痕跡,這麼濃的香燭,總不能是在做頭七?而且,好像也沒聽到唸經聲。蘇唐糾結了一陣,擦了擦臉上的汗,露出微笑,按了302的門鈴,大聲道:“你好,家裡有人嗎?我是社群的。”

片刻,門裡傳出箇中年婦人的聲音,“社群?幹什麼?”

“是這樣,有不少業主反映15、17、21號西邊套衛生間漏水,社群準備統一維修……”蘇唐正說著,門開了。隔著防盜門,濃重的香燭味夾雜著說不清的怪味,撲面而來。

中年婦人只把門開了一小半,探出頭,警惕的看著蘇唐。蘇唐笑了笑,繼續說:“我是來看看各戶衛生間情況,好做維修方案。”

中年婦人搖頭,“我家不漏。”

“噢,這次是統一維修,西邊戶都要做,費用由社群開支,不向業主收費。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我想拍幾張衛生間的照片?”蘇唐微笑問。

“不方便。”中年婦人隨手準備關門。

“哎、哎,阿姨,那個,要不,能不能幫我拍幾張?我把手機給您,只拍頂就好。”蘇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幫個忙吧,阿姨。不然,還會有同事來麻煩您的。”說著,把手機調出相機,遞過去,說:“阿姨,求求您了,就幫忙拍個頂。我在外面等。”

中年婦人猶豫了片刻,問:“就拍個頂?”說著開了防盜門。

“對對。”蘇唐不停點頭,將手機遞給她,笑著說:“謝謝,麻煩了。”

婦人接過手機,對蘇唐道:“你站外面,別進來。”

“好好。”蘇唐應著,還配合的小退了兩步。

婦人拿著手機快步進內,沒關防盜門。蘇唐伸手,微微將裡面的入戶門推開了一些。大門後應該是客廳,衝眼看見房裡掛滿了大蒜,有一面牆上似乎畫著看不懂的深紅色符紋。

蘇唐皺起眉。大蒜?如果牆上的深紅色是狗血,難道……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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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細看,婦人已經大步走出來。蘇唐裝作什麼都沒發現,微笑站在防盜門外。一手背在身後,偷偷打了個手印。

婦人推開防盜門將手機遞了出來,蘇唐像是不小心摸了把她的手,輕聲嘟噥了兩個字,“入夢。”隨後,立即拿住手機道:“謝謝、謝謝!”說完,小跑下樓。

猛然,‘轟’一聲巨響,在婦人身後炸開,氣流讓整幢樓劇烈搖晃。婦人尖叫回頭,只見房內傢俱、電器全部掀翻,客廳外牆已經坍塌,滿屋飛灰。

婦人懵了,隱約聞到……煤氣味?

煤氣爆炸!婦人狂跳起來,瘋了一般拿出鑰匙衝向臥室,“露露!快!跟媽媽走!”

昏暗的臥室裡,有個瘦弱的女孩被綁在床上,滿臉木然的盯著窗簾,似乎想從縫隙中看到一絲天光。婦人衝進來,手忙腳亂的剪斷繩索,拉著她就向外逃。

衝到大門口,原本無知無覺的女孩突然掙脫婦人的手,抓起身邊的菜刀,對準脖子,向屋內疾退。

“露露!”婦人急極了,想攔她。

“站住!”女孩冷冷盯著婦人,用盡全力大吼:“你再向前一步,我死在你面前。”

2米外,婦人站著不敢動,盯著女孩哀求道:“露露,放下刀,好不好?”

女孩生無可戀的盯著婦人,說:“你不是要我死嗎?”

“不!媽媽在救你!是那個男人,他騙了你!”婦人急極了,快速說道:“不過沒關係,媽媽問過了,你只是被他下了降頭。露露,聽媽媽的,只有媽媽才是真的為你好!”

女孩冷笑一聲,毫不留戀的一刀划向脖子。

“露露!不要!”婦人哭喊著,猛衝上前。

“大膽妖孽!竟敢在老夫面前做法!”一聲猛喝,同時在婦人和蘇唐的耳邊炸響。

剎那,婦人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她又回到了爆炸前的那刻,正伸手關防盜門,社群的小姑娘還在匆匆下樓,連空氣中也只有濃濃香燭味。剛才……?

“露露!”婦人轉身衝進房,拿出臥室鑰匙急急推門進去,哭著說:“露露,媽媽來了!媽媽來了!”

蘇唐三兩步衝出單元樓,飛快向巷口奔去。那聲猛喝如陣陣巨浪,在身後狂追,想要將她埋葬。

蘇唐不敢停,手腕上的紅繩閃了閃,迅速化成雙手虛影飛上半空,同時打出一個個手印,耳邊響起沉穩女聲,輕念:“萬流歸源、萬法歸一、萬祖歸宗、萬眾歸心。”

瞬間,聲浪消散。

雙手虛影變成一道紅光落下,化為蘇唐手腕上的紅繩。此刻,蘇唐已經跑出長和巷,喘著粗氣啟動小卡,衝出這片背街小巷。

幾分鐘後,城市的街道上,一輛小卡在車流中穿梭。蘇唐緊緊握著方向盤,緊張的微微發抖。

怎麼會有術士?!天啊!這閒事絕不是自己能管的!幸虧他沒看到自己,但那個女孩……?

之前,藉著靠近婦人的機會,偷偷對她施了入夢術,引導她經歷了潛意識中最害怕的一幕。不過,入夢術不是幻術,施術者不能憑空創造一切。夢主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是因為見到的,是真實場景在意識中的體現。所以,那個叫露露的女孩,是真的被她母親綁在臥室床上!

蘇唐嘆口氣,打出轉向燈,將車停進了收藏品市場的停車場。然後,猛灌幾口水,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傅麗麗的電話。

“麗麗。”蘇唐的聲音仍微微有些顫抖。

傅麗麗一怔,立即問:“怎麼啦?”

“報警吧。”蘇唐嚴肅的說:“長和巷17號3單元302。女孩叫露露,被她媽媽綁在床上,我懷疑她媽媽因為不滿她戀愛,採取了極端手段。現在,她家有個術士在驅邪。”

傅麗麗聽完,立即道:“好,我處理。”

蘇唐掛了電話,又喝了幾口水,準備離開。

瞬間,黑暗降臨。沒有停車場、沒有小卡,蘇唐站在一片荒野中。面前毫無徵兆的,鮮血噴濺,一段斷臂掉在身前。蘇唐嚇得一聲驚叫,畫面消失,自己仍在收藏品市場的停車場,坐在小卡的駕駛座上。

幻術?!是那個術士?

蘇唐瞬間慌起來。有病啊!要不要這麼緊追不放?!於是,毫不猶豫的開出了停車場。無論如何,儘量遠離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