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緣山,山頂的小木屋裡,溫以禾正在輕柔的為何落落上藥。
何落落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問:“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偶然路過,看到這裡許久沒有人居住,便打掃了一下,有空時來這裡靜心。”溫以禾回答。
何落落嘆氣,溫以禾忘記的事情可真多。這小屋明明是他親手建造的,也是他帶她來這個地方泡溫泉的,怎麼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落落,是我害了你……”溫以禾包紮完,忽然自責了起來,“那日你走後,師父便知道你來過了,也知道了我們的對話,於是師父把我調離了天樞門,就為了今天能將你和鐘山眾妖一舉消滅。”
“那你怎麼又回來了?”何落落問。
“我不放心,想回來看看。”溫以禾說。
“月祈夜和燭燦會怎麼樣?你師父會殺了他們嗎?”何落落擔心的問。
溫以禾點點頭,說:“月祈夜多次帶領妖族攻擊天樞門,這次天樞門不會放過他。一千年前的燭燦、燭焰便與天樞門有過節,天樞門也不會放過他。”
“那我呢?天樞門會放過我嗎?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為什麼仙門人要一直追殺我?”何落落問。
“因為你的身份,你是卟卟,是妖族中神一樣的存在。仙門殺了你,威脅就小一點。”
“那你呢?你會殺我嗎?”何落落問。
“從前的我可能會,現在……不會。”
“為什麼?”何落落又問。
“我也不知道。”溫以禾搖搖頭。
何落落也看著溫以禾,她問出了心裡那個問題:“那你能不能不要修仙了?和我一起離開天樞門,像二十一世紀的我們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
溫以禾猶豫著,他目光低垂,看著何落落受傷的手腕,說:“我不知道……”
“我不想聽你這樣回答,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為了我,你願不願意離開天樞門,放下你修仙者的身份,我們過閒雲野鶴的生活?”何落落逼問他。
她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在她的大學門口,徐佳明拉著行李箱找她,何落落也是這樣逼問他,是選擇分手還是選擇在一個城市生活。
當時的徐佳明選擇了給他三年時間,三年後他一定和她在一起,結果,兩人就出意外了,來到了這個異世界。
沒想到兜兜轉轉,不管是現代的徐佳明,還是古代的溫以禾,都逃不過這個問題。
溫以禾緩緩開口,說:“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三年了,師父和整個天樞門對我很好,尤其是師父,他年事已高,我若貿然離開,他恐怕受不了刺激……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我給你時間,誰給我時間?”
何落落有些難過,溫以禾想為季望舒養老送終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她這個短命身體,說不定還沒季望舒活的長。
“三年,給我三年時間,我為師父盡孝三年,拜別師門,就去找你。”溫以禾認真的回答。
何落落震驚的聽著他的話,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不論是徐佳明還是溫以禾,他都要三年的時間。看來這個坎,是非得解決不可,哪怕在異世界重生。
在現代社會,是她的任性自我,導致兩人矛盾激化,發生車禍。如果當初她同意的徐佳明的請求,再異地戀三年,是不是就沒後面這麼多麻煩事了?
“可以,三年,若三年後我還沒愛上別人,或者我還活著……”何落落抱住溫以禾的身體,哽咽的說:“只有三年,三年後,不管你是誰,在做什麼,都要去找我……”
“好。”溫以禾回抱住何落落。
“我會努力活很久,等你來找我……”
一種悲慼感從她的心中產生,她甚至覺得自己與溫以禾會像之前一樣,卡車撞過來,兩人就緣盡了。
“你怎麼那麼悲觀呢?落落,一切事情都會好起來的。”溫以禾摸著她的臉,手忙腳亂的給她擦著淚。
“這次你救了我,你回去後會受罰嗎?”何落落問。
“會,但是沒關係,我習慣了。”
無錯書吧何落落想起上次,溫以禾和高沛之對著裴旻的墓碑,磕了一萬個頭的受罰事件,她忍不住笑出聲,問:“又是磕頭嗎?上次我可都看見看見了。”
溫以禾尷尬的看著她,說:“這次可能會更嚴重……你能不能不要去看……”
何落落又笑了起來。
即使徐佳明在這個異世界,改名改身份成了溫以禾,即使他忘記了兩人曾經的事,但是他的心一直對她有反應,她不信溫以禾愛不上她。
“我偏要去看,我要看看你是磕頭呢,還是罰站呢?”
何落落故意逗他,又突然想起她曾經也拜入季望舒的門下,在那間小小的茶室,何落落親自行拜師禮,給季望舒端茶。
看來那個時候,季望舒並不是要收她為徒,只是為了牽制溫以禾,讓他不要妄圖動心而已。
這麼一想,何落落還有些嫉妒溫以禾,季望舒對溫以禾那麼好,就像一個隔代親的長輩。對她呢,什麼都是不是。
腰間的七竅白玉閃爍了一下,接著,門外傳來月祈夜的怒吼聲:
“何落落!你給我出來!”
何落落走過去開啟房門,見到月祈夜氣沖沖的跑過來,他十分生氣,抓起何落落的手腕就要離開。
何落落用力掙脫他的大手:“月祈夜你鬆開!”
月祈夜不但不送,還十分強硬的把何落落橫抱了起來,霸道的講:“你不許單獨和溫以禾待在一起!”
“你管不著我!”何落落手腳並用的撲騰著,反抗著。
“月祈夜,放開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溫以禾走了出來,他神色冷峻,手上的白玉劍已經分化成三把,把月祈夜圍了起來。
“哼,你以為我怕你嗎!”月祈夜把何落落往旁邊一丟,拿起月影劍,對著溫以禾的白玉劍便打了上去。
不一會兒,兩人便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何落落十分頭疼,忽然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哎呀,怒髮衝冠為紅顏啊!兩個痴情種!”
何落落回頭,看到那個老道士拿著他那把破爛廉價浮塵,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兩人打架。
“你怎麼在這裡?”何落落問。
“昨晚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把這單子上的法陣都給破壞了,我是來要剩下的四成酬金的。”老道士拿出那張畫滿陣法的單子,在何落落面前晃了晃。
“即使你破壞了那些陣法,我們這次還是損失慘重,燭燦大哥現在還生死未卜……”何落落摸摸自己乾癟的口袋,裡面一毛錢都沒有。
“嘿嘿,你想說你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是吧?沒事,我是個生意人,可以再談。”老道士摸摸鬍子,笑得一臉奸詐。
“怎麼談?”何落落看著老道士奸詐的笑容,心裡有些毛毛的。
“我知道你是卟卟,你人緣……不,妖緣廣,以後你幫我一個忙,剩下的四成酬金,我可以給你免了。”
“什麼忙?”何落落問。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老道士說。
“可以,我若是幫你忙,剩下的四成酬金免了,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