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頌嚥了咽口水,“京城發生的事……。”
“我管他媽的什麼破事!你媽乾的事又不是你乾的!”司祁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你知道我不在乎!”
“我沒打算離開這裡。”顧承頌抬頭,鼓起勇氣看向這位才華橫溢的矜貴男人,“我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司祁感覺心尖兒被人緊緊攥住,疼得他呼吸不暢,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是你成仙了還是我下地獄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顧承頌心疼,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位深情的男人。
司祁眼裡蒙著霧氣,直視顧承頌,“你他媽的……盡知道扯蛋。”
司祁家世優越,學歷高,智商高,人長得無可挑剔,家裡公司由哥哥打理,所以他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在好友池不楚公司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
在外人面前,向來溫雅清冷,有禮有節的司家小少爺,今天,卻頻頻在顧承頌面前失了態。
可見,他這一年多來,內心有多壓抑多痛苦。
他自顧自倒了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顧承頌奪走他的酒杯,“司……阿祁,你別喝那麼多,涼。”
司祁扶著額,重重嘆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顧承頌,今天,我是留是走,只要你一句話。”
顧承頌擰著眉,“……”
今天能在這兒見到司祁,已經遠遠超出他的奢望之外。
此刻司祁說出的話,猶如一桶熱油,倒在他心間,炸開了花。
司祁見他沉默不語,眼裡瞬間染上失望,他扯了扯嘴角,“好了,我知道了。”
他顫抖著手,為自己倒上半杯酒,舉起來,“來,乾了這杯酒,我就……就不再打擾你了。”
顧承頌想伸手阻止他,“你別這樣喝……傷身。”
司祁避開他的手,仰頭喝了個底朝天,自嘲道,“傷身?心都傷了,還在乎傷身嗎?”
“……”顧承頌滾了滾喉結,“阿祁,你很優秀。”
司祁打斷他,“但我倆不合適,對嗎?”
“……”顧承頌又是一陣沉默。
而他的沉默,看在司祁眼裡,就是預設。
他垂眸盯著咕咕作響的火鍋,眼睛酸得厲害。
為了來見顧承頌,吃的用的穿的,他準備了好幾天。
他以為自己不遠千里過來,眼前這個男人會感動,會接納他。
結果,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司祁推開椅子站起身,垂眸盯著顧承頌,“後天就是大年三十,我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顧承頌心裡隱隱不安,站起身,和司祁對視,“你……”
司祁笑了笑,這抹蒼涼的笑,襯著他略顯蒼白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悽美,“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就不在這兒自作多情打擾你,再見。”
說完,他拎起自己還未開封的那個裝著衣物的行李箱往門走口,腳步快而急促。
好像慢一點,他就會反悔賴在這兒,說些低聲下氣求人家挽留他的話似的。
門開啟,冰冷刺骨的寒風劈頭蓋臉撲了進來,司祁差點被冷風吹得往後打趔趄,他閉了閉眼睛,深吸口氣,拉著行李箱鑽進暗夜的寒風裡。
“阿祁!”顧承頌追了出來,握住他拖行李的手。
司祁頓住腳步,紅著眼睛回頭,直直看著他,眼裡有期待。
顧承頌啟了啟唇,好一會才擠出幾個字,“你喝了酒,這裡山路不好走,你……你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
司祁心往下沉,沉得他腳都軟了,他冷眼睨著眼前這個自己日思夜想了一年多的男人,用力掙脫顧承頌緊握自己的手,“謝謝關心。”
顧承頌手心一空,連帶著心都空了,“你這樣走,很危險。”
司祁開啟越野車的後備箱,將行李箱塞了進去,“關你屁事!”
“……”顧承頌閉了閉眼睛,感嘆這位矜貴的富家少爺,今天脾氣怎麼這麼衝。
司祁叭一聲關上後備箱,轉身開啟駕駛室車門。
“阿祁!”顧承頌死死扶住車門,不讓他關門,“你喝了酒,不能開車!”
“哼,老子的生死,輪不著你管!”司祁使勁拉著車門,朝顧承頌喊:“你丫的放手!”
“阿祁!”顧承頌乞求的望著他,“別任性好不好?錯在我,你別拿自己的安危堵氣。”
“你能有什麼錯?”司祁冷笑,“怪我自作多情,千里迢迢跑過來……自取其辱。”
“阿祁,對不起,是我……”顧承頌看向司祁的眼裡藏著痛意,“我配不上你。”
司祁的朋友圈都是池不楚和霍不衍那樣非富即貴的豪門貴子,自己又和他們有過不愉快的往昔,如果他們倆在一塊,司祁以後在跟他們交往的時候,夾在朋友和他之間,必然尷尬。
他不想司祁因為自己,左右為難。
“別為自己找理由,鬆手!”司祁怒視他,拼了命去掰顧承頌扶住車門的手。
“我不想你因為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顧承頌聲音打著顫,“求你今天別走,安全為重。”
“你竟然對我無心,還管我生死作什麼?”司祁逼視他,“顧承頌,你給我一個準話,你對我,有沒有情份?”
“……”顧承頌閉上眼睛深吸口氣,“阿祁,別逼我。”
“我懂了,我對你放手,不會再對你死纏爛打。”司祁嗤笑一聲,盯住顧承頌握住門框的車,“也請你放手!”
雨夾雪下得越來越密集,兩個人的肩膀都淋溼了,冰水打在臉上,又冷又冰,痛到發麻。
山路崎嶇本就溼滑,況且司祁喝了酒還是晚上,情緒明顯不穩定。
這種情況下開車,無異於自尋死路。
顧承頌絕對不可能放任司祁一意孤行,拿自己的生命去任性。
司祁是唯一一個在他面對巨大社會輿論時,為數不多沒落井下石的人,這份情誼,他很珍惜,只是,自己這麼一個混蛋,何必去糟蹋一個如此善良又單純的人。
“阿祁,聽話,不要走好不好?”顧承頌軟下聲音試圖撫慰他,“你對我很重要。”
“重要?”司祁直視他,眼眶潮溼,“連一句喜歡都不敢說,你的重要真廉價!”
“你要怎麼樣才不會走?”顧承頌看著司祁凍得發紫的嘴唇,心疼得無以復加。
“說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