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手術是尚瓔珞做過最簡陋的手術,環境簡陋、工具簡陋、連個助手都沒有,還要頂著隨時會被發現的風險。
不過這難不倒她,她一向擅長化壓力為動力。
幸好太后的腦瘤不大,她用極高超的手法取出腦瘤,用花瓶當作盛腦瘤的容器。
放進花瓶裡時腦瘤還是整個的,沒有脹破。
她有點惋惜沒有錄影機錄下來,這次手術堪稱完美。
而且她這次縫線也縫得很好,形狀漂亮不說,還近乎無痕。
她做完手術才想起自己還懷著孩子,腰痠得要命。
但還不能休息,她得把太后收拾乾淨。
尚瓔珞開啟一條小縫,“李嬤嬤,請你倒盆熱水給我。我給太后擦身子。”
“王妃,您大著肚子,不如讓奴婢來。”
“不用。我來就好。”
李嬤嬤只好趕緊去端熱水,穆瀾淵一隻手按在門上,壓低聲音問:“你到底在幹什麼。”
“你別管,總之太后沒事就行。”
尚瓔珞白他一眼,只會幫倒忙的男人。
忽然,穆瀾淵敏銳地聞到一股血腥味。
他蹙眉,“什麼味道。”
“啊?我都沒聞到。”
尚瓔珞當然知道穆瀾淵說的是血腥味,但說得越多暴露越多,一切只能靠矇混過關。
李嬤嬤剛打來水,她一把搶過關上門,徒留李嬤嬤在原地目瞪口呆。
王妃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王爺,王妃她沒事吧?”
“好得很。”
尚瓔珞仔細地給太后擦乾淨身子,才把她放回床上,裝著腦瘤的花瓶無處可藏,只好放在實驗室空間裡。
關掉實驗室空間,確保一切無恙後她才開啟門。
“太后沒事了。”
穆瀾淵推開她,徑直走到床邊,太后還是昏迷不醒。
“這是沒事?”
穆瀾淵眼中寫滿不滿,抓著她的手腕俯下身,貼近她的臉逼問。
他的氣息都噴在尚瓔珞臉上,滿眼皆是他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眸,還有他稜角分明的臉……
她的心跳快得要跳出來。
“你起開。”
“這是血?尚瓔珞,你敢謀殺太后!”
穆瀾淵瞥見她內衫袖子上的血跡,怒火中燒,往前一探,極具壓迫性地看著她。
兩人距離極近。
只要他低頭或是她抬頭就會吻上。
尚瓔珞臉上泛紅,對穆瀾淵逼問的態度十分不齒。
這男人要是放在現代,定是個醫鬧的苗子。
“難道你要太后現在活蹦亂跳,最好再繞著皇宮走十圈才叫沒事?你沒發現太后現在氣息都平穩多了麼。”
穆瀾淵半信半疑地鬆開手,用兩指在太后鼻下測了測。
的確如她所說。
“現在相信了吧。”尚瓔珞冷笑,“王爺,聽聞你治軍嚴明,向來主張賞罰分明,你是否欠我一句道歉?”
“這是你該做的。你別忘了,是你求本王護你平安。”
“王爺,這賬不是這麼算的吧?咱們明明說的是,你護我,我救你,可不包括救太后啊。還有上次的診金一百兩你也沒給我。你說話不算數。”
“難道你救人就是為了追名逐利。”穆瀾淵嗤之以鼻,“那真枉費你一身醫術。”
“因為我醫術好,所以我必須捨己為人,不計前嫌地救人嗎?我雖不為名利,但也不認為靠自己的醫術掙錢有何不齒。王爺天生貴種,想必不知道,一分錢難道英雄好漢的苦楚吧?”
“你是首輔嫡女,怎會如此市儈。”
“那我總不能天天喝露水吧?首輔嫡女又如何?恭王妃又如何?我不用吃飯的?”
李嬤嬤見他們唇槍舌戰,連忙勸道,“王爺王妃,太后尚在昏迷,你們先別吵了。”
穆瀾淵忽然摟住尚瓔珞的肩膀,“我們沒吵架,這是情趣,對吧?”
尚瓔珞知道又是自己的showtime,無縫轉換上一個甜蜜的表情。
“對呀,李嬤嬤,這就是我們的相處方式。我最喜歡看王爺說不過我,又只能寵著我的樣子。”
穆瀾淵被她的話噁心到,卻又不能反駁,只能加重摟她的力道。
“呵呵。王爺,我累了,不如我們先回王府?太后一時半會還不會醒。”
她把最後一針麻醉給太后用了,想想心都在滴血。
“嗯。李嬤嬤,太后有事,隨時派人去王府通知我。”
“是。”
未免李嬤嬤疑心,穆瀾淵摟著尚瓔珞離開慈安宮,親自扶她上馬車。
簾子一放,他們倆像兩根彈簧一樣立刻分開,各坐在馬車的一邊。
馬車緩緩在宮道上馳行,車裡的氣氛沉悶到極點。
尚瓔珞先是進宮接受皇帝審問,後又做了個手術,腰痠背痛得很,偷偷給自己捶腰。
穆瀾淵看得心裡不是滋味,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尚瓔珞,你跟誰學的醫術。”
“自學。”
她極其敷衍地回答,連頭都沒抬。
“本王要聽實話。”
“你不信就算了。”
“既然一身醫術,為何不把臉上的胎記除掉。”
雖然這塊胎記已經沒有初見那麼礙眼,但他想不通為何不把它除掉。
無錯書吧他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尚瓔珞沒好氣地轉過身,“關乎我的臉,我不得小心點麼,再說這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胎記,哪有那麼好除啊。”
她不耐煩的表情在穆瀾淵看來,很是新奇。
她的變化不止多了一身醫術,連脾氣都見長。
“你——”
尚瓔珞忍無可忍,“王爺!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能不能別皇帝盤問完你盤問,上吊也讓我喘口氣。”
看在她剛救過太后的份上,穆瀾淵不與她計較,大發善心地沒再繼續盤問。
兩人路過正祥宮時,陸靜嫻正在裡面跟皇后大吐苦水。
“娘娘,我以為我是您撫養的,王妃不看我的面子也看您的面子。可是這半月下來,王妃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裡,多次打壓我諷刺我。我有什麼值得她針對的呢?她還不是指桑罵槐,看似罵我,實際上都是對您不敬啊!”
皇后懷疑道,“怎會,本宮聽說,恭王妃最是好性子。入府半年都不曾與恭王紅過臉。”
“那是因為她把氣都撒在我身上了。”陸靜嫻淚流不止,“欺負我爹孃都死了,就算是受委屈也無人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