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菜鳥毛賊武慶輝,這輩子第一次動手偷東西,就拿走了故宮裡的8頁金冊和5把寶刀,此案震驚全國,結果因為捨不得花錢的買票坐車,逃票時候暴露了,最後被判了個無期徒刑。
既然有人下手成功了,肯定就會有其他人惦記,於是在武慶輝作案的三年之後,西安一個叫孫國範的男人,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孫國範當年36歲,身高1米75,身體很強壯,一張大黑臉,一看就不像好人。
他可是專業的,是個行走江湖的大盜,平時就是靠著這個手藝謀生的,技術還不錯,吃喝不用愁。
孫國範聽說了武慶輝的光榮事蹟之後,差點沒樂死,這他媽的是個什麼玩意啊,這點智商也能去偷故宮?
笑完之後他突然意識到,這故宮的防範也不是那麼牛逼,估計和自己村裡的糧庫也差不多少,自己應該也可以去搞一把。
打定主意之後,他馬上買票去了北京,到了故宮觀察了幾天之後,發現果然防範不咋地,所以馬上就準備動手了。
1962年4月16號下午,孫國範買票進入故宮之後,找了個角落藏了起來,他也是借鑑了武慶輝的做法,只不過稍微有點區別。
武慶輝是藏在了廁所裡,孫國範則是藏在了廁所後面的夾縫裡,另外武慶輝是用木板做支撐,翻進了珍寶館大院,孫國範去的時候,珍寶館牆上正好搭了一個腳手架,,他很輕鬆的就翻進去了。
接下來的流程就一模一樣了,也是上去一腳踹碎了養性殿門上的玻璃,然後鑽了進去。
進到裡面之後,給他激動壞了,這一屋子的寶貝,眼瞅著就是自己的了,接著他掏出一根擀麵杖,把展櫃的玻璃打碎,開始有選擇性的拿東西了。
他先是拿了幾個金盤子和金碗,然後去了另外一個展櫃,看到裡面有兩個大印,二話不說直接砸開拿走,塞進包裡轉身走人。
這兩塊大印,一塊是著名的皇后之寶,是清朝專門給皇后證明身份的印璽,重1.8公斤。
另外一個是廣運之寶,當年乾隆皇帝做了25個寶印,作為象徵國家政權的權威印璽,分別用在不同的場合,廣運之寶是最後一枚,重量高達18公斤。
算上之前拿到那些金碗金盤子,孫國範一共拿走的寶物,總重量24公斤。
孫國範算了一下,這輩子光是靠賣金子,也夠自己活了,於是趕緊溜之大吉。
這小子出來之後,和武慶輝一樣,也是想爬上了牆頭,在上面找出口。
但他沒想到的是,故宮既然被盜了一次,防範措施不可能一點都不改進的,所以孫國範剛爬上去,差點被嚇死,牆外全都是人,已經來了一堆警察了,把這裡團團圍住了。
原來武慶輝盜寶之後,故宮方面也一直在研究怎麼防範,提高安全措施。
1960年,公安部門研製了一種報警裝置,是新中國第一臺聲控報警器,於是馬上把這東西放進了珍寶館裡。
如果半夜有人進了珍寶館,報警裝置就會給保安部門發出警報,但是現場不會有任何動靜,所以孫國範雖然順利的拿到了寶貝,但是早就驚動保安部門了,這還是他跑的快,不然就被堵在大殿裡面了。
孫國範沒辦法,只能在牆上面爬來爬去,中途他還扔掉了最重的那個廣運之寶。
可惜沒一會功夫,他就被一個警察發現了,一聲暴喝過後,這小子乖乖的下來投降了。
整個抓捕過程非常簡單,但審訊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孫國範非常狡猾。
警察先是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孫國範張口就來:“我叫張振昌,山東曲阜人,在蘭州的一家建築公司上班。
警察這邊趕緊和蘭州方面聯絡,很快就確認了,根本就沒這個人。
接下來這小子就死活不承認了,警察提取他的指紋做了對比,發現和之前別處發生的兩起重大盜竊案對上號了。
一起是1959年7月9號,蘭州市紅楓技術所,丟了56塊手錶,價值上萬元。
另一起是1959年9月14號晚上,鄭州市大眾舊貨店保險櫃被偷,丟失現金6770元。
這兩起案子的涉案金額,在當年已經是天文數字了,警察由此確定,這小子身上肯定還有不少事。
審訊了幾次之後,孫國範感受到了,警察可能查到他以前的事了,如果自己再不老實,估計就得受苦了。
於是他開始主動交代問題,先是說了那兩起盜竊案,然後又深刻的反省自己,態度非常誠懇。
警察看他這個態度,接著問他:“既然案子都交代了,你為什麼還不說你的真實身份?”
孫國範沉默了一會,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吧,我和你們實話實說吧,其實我這輩子,命運非常悲慘,我是一個姘頭的兒子,都到這時候了,我也不嫌丟人了,之前我不好意思說。”
接著他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講了起了下面的故事:
我爹叫徐文義,在濟南開了一個煤鋪,然後認識了一個姓黃的姑娘,1936年兩人私定終身,住到了一起,沒多久我娘就懷孕了。
結果我爹為了躲債,跑去了外地,我娘把我偷偷生下了,取名叫徐寨子,我十歲的時候,我娘也生病去世了。
後來我遇到一個姓張的人,收養了我,給我改名叫張振昌,但是沒多久,養父也死了,我只能過著乞討要飯的生活。
這段時間我很想念親生父親,聽說他在西安落腳了,本來我想去西安尋親的,但年齡太小了,就只能在濟南一個腳踏車修理鋪裡當學徒。
一直到了1957年,我21歲了,這才來到西安找我爹,我先在建築工地當臨時工,暫時餬口,一有空了,就去找我爹。
蒼天有眼啊,後來我終於找到親爹了,他在西安開了一個小酒館。
這段故事合情合理,身世太慘了,幾個警察都有點同情他了,但事實還得去核實。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警察去濟南那邊,找到了他嘴裡說的修車鋪,人家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接著警察又去了西安,按照孫國範說的地址,很順利的找到了一個72歲的老頭,叫徐文義。
警察問他:“你有個兒子叫徐寨子嗎?”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有啊,咋了?”
警察接著就把孫國範交代的事情告訴了老頭,向他核實情況。
老頭告訴警察:“我是山東桓臺人,當年確實有過這麼一回事,我當年離開濟南之後,就來西安定居了,後來又結婚了,1957年冬天,一個小夥子跑來認親,細節都能對的上,給我高興壞了,我沒想到竟然能父子相認,我和老伴一直無兒無女,我趕緊大擺筵席,慶祝父子團圓,又根據家譜,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徐學榮。”
老頭講完這些話之後,警察也蒙了,和這小子說的都對上了,但卻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於是回去又開始提審孫國範。
警察告訴他:“你小子知道你犯的罪有多重嗎,第一,盜竊國寶,還有之前的兩起重大盜竊案,加在一起絕對夠槍斃你了,第二,你拒不交代,這是罪上加罪,更得槍斃。當然了,你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首先,你偷的國寶沒有損失,也算是完璧歸趙了,第二,你當時沒有拒捕,第三,如果你能完整的交代罪行和身份,最後給你留一條活路,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幾條列出來之後,孫國範抗不住了,終於全部交代了:“其實我大名叫孫國範,江湖人送我外號孫黑子,我是河南省舞陽縣柺子王鄉人,家裡還有老婆和兒子,解放之前我們當地土匪很多,我16歲就當土匪了,老大就是名震八方的楊大慶,我剛加入的時候,沒什麼功勞,只能跟著別人去綁票搶劫,時間一長,他們就讓我露一手,做點貢獻,後來我就帶他們去我們村,把一個叫孫書典的家搶了,後來我怕孫書典認出自己,就回去把他打死了。”
“1949年解放之後,我和楊大慶被抓了起來,給我倆判了個死刑,打算開國大典之後,就執行槍決,但天無絕人之路,十一那天熱鬧的很,我趁亂跑了出來,之後就到處遊蕩,走到哪偷盜哪。”
孫國範還說完這些之後,警察都驚呆了,這是個死刑越獄犯啊,然後就接著問他:“你和那個叫徐文義的老頭是怎麼回事。”
孫國範聽了之後,得意的說道:“1957年冬天,我到西安的時候,總去那個小店喝酒,那老頭喝多了就跟別人說這說那的,我無意中聽到了這些資訊,我就跟他玩了個套路,你想到他一下就上鉤了,我就想找個安穩的落腳點而已。”
一切交代完畢之後,孫國範還小心翼翼的問警察:“這回我可一點沒有保留啊,說的全是實話,能不能給我留一條命啊?”
1962年11月2號,法院判決孫國範死刑立即執行,孫國範當時都崩潰了:“不是說好了如實交代留條命嗎?”
他想的太簡單了,就他犯的這些事,就是自首一百次,也難逃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