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見多識廣，俗話說，院有一老，如有一寶!”

“你如此不尊重老人，就像三大爺上次說過的那樣，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禮，胡不端死!”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禮，胡不端死!意思是，連老鼠都要臉皮，人不能連老鼠都不如。

如果人不懂得講道理，不如早點去死!

四周的人，看著陳楓。

上一次，聾老太訛錢的那次。

閻埠貴引經據典，確實說過這句話。

當時的陳楓，根本不懂得怎麼反駁這句話。

因為他根本聽不懂這話什麼意思，莫名產生了敬可如今的陳楓，是經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毒打的陳楓。

畏心理。

既然易中海想玩文的，那陳楓就跟他玩玩。陳楓扔掉了雞翅膀骨頭，正色道：

啪!

“那麼請問一大爺，如果一個人對你不好，你該怎麼對待她?”

易中海自然知道陳楓這話的意思。面對曾經恩將仇報的聾老太，應該怎麼對待她?

“老人家不懂事，你怎麼能也不懂事?”易中海。

“錯了!”

陳楓響亮道：

“你一邊說老人見多識廣，一邊又說，老人家不懂事，自相矛盾!”

“子曰：何以抱怨，以直報怨!”

“意思是一個人對你不好，你就該用同樣的態度對待他!”

“別人要是對你不好，你卻腆著臉去對他好，你這叫賤!”

“一大爺您是一個下賤的人，我卻不是!”

“您不能用您那套下賤的標準來要求我們，我們沒您那麼下賤!做不到您那種程度!”

易中海撓撓頭：

“不對，我明明記得是‘以德報怨’,怎麼就成了以直報怨?”

“因為以德報怨那是老子說的!”陳楓說。

易中海連連點頭：

“對，對，就是老子說的。”

“但我不是你老子，你也不是我兒子，我為何要以德報怨?”陳楓反問。

易中海卡主了。

他那點兒並不豐富的知識儲備，不足以支撐他跟陳楓玩這麼高深的文學理論。

更讓易中海迷糊的是，他總感覺，陳楓是在罵他?

不懂。

看到易中海如此窘迫的模樣，三大爺閻埠貴哈哈大笑，說道：

“行了，一大爺，您就別裝文化人了。”

“人陳楓說的，以德報怨，確實是老子說的。”

“但是，何以抱怨，以直報怨，那是孔子說的。”

“您連這兩個人都搞不懂，卻非得引用我的話，這下可好，鬧出笑話了吧?”

易中海說：“三大爺，您是個文化人，那您倒是說說啊!”

“咱們做人，不能總是計較著從前那點兒事，咱們得尊重老人。”

閻埠貴點了點頭，轉過來身來，看向陳楓：“陳風……”

忽然間，閻埠貴看到陳楓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莫名的，就想起來上一次，被陳楓收拾得很慘的場景呢!

閻埠貴心頭一寒，趕緊說道：“我覺得，陳楓說得很對!”

“咱們做人，不能那麼下賤!一大爺您平時就是太下賤，所以才要求別人也下賤!”

“人家對你不好，你怎麼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對她好呢?”

“這跟是不是老人沒關係!”

“因為老人裡邊，也有壞人。壞人，也會變老!”

“所以，一大爺，您吶，還是不要在這裡宣揚您那套道理，您說不過我們噠!”

易中海氣得鬼火直冒：“三大爺您!”

“我什麼我?一大爺，您要是覺得我哪裡說得不對，您就來跟我辯論辯論。”

“咱們院裡文化人可不止陳楓一個，我這個老教師，也勉強讀過一點書。”

“您要是想講理，那麼咱們就來說道說道。”“我閻埠貴，自當奉陪。”

閻埠貴撥了撥衣領子，一派儒道高人的形象。陳楓頓時豎起大拇指：

“三大爺，還是您懂得講道理。像一大爺這樣的，典型的就是沐猴而冠。咱們吶，跟他沒有共同語言!”閻埠貴頓時笑得跟個老梆子似的：

“那是，咱們文化人之間的事，一大爺這粗鄙人哪懂。”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吹捧。劉海中他們都快笑死了。易中海臉色鐵青，站了一會兒，怒道：

“我懶得跟你們說!我回去告訴老太太去!”

說罷，調頭走了。

回到中院，易中海就跟聾老太說了。

他讓陳楓過來給傻柱治病，結果卻被陳楓當著院裡所有人的面，被羞辱了一段的事。

聾老太聽了，氣得臉色扭曲。

“這個陳小子，太不像話了!”

“且待我老太過去，好好說一說他!”

易中海臉色急變：“別!”

他剛才被羞辱了一頓，那是確確實實，被羞辱到不知道怎麼反駁了。

聾老太易中海是知道的，她去了也一樣。

照樣是被羞辱的份兒。

而且現在，閻埠貴隱然也是站在陳楓那一邊。

兩個文化人，對上他們這些個文盲，那完全就是文化暴打!

“老太太，咱們說不過他們的。”

“而且院裡現在許多人，根本就不支援咱們了。”

“他們都想討好陳楓。”

易中海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咱們還是交錢吧。”

易中海話剛說完，傻柱蒼老的手，便是緩緩的伸了過來：

“一，一大爺，借我，兩千塊錢……”

瞧見傻柱這腆著個碧臉借錢的樣子，易中海心中都來氣。

他說道：“傻柱啊，我哪裡還有錢?你當我家裡有搖錢樹啊?”

“上回，咱們倆治病，花了六千。再上回，捐款，好幾百。再上上回，賈家借了我一千五，就更別提，還有你借我的那二百……”

“你覺得，我還有錢嗎?”

說完，易中海把褲兜一扯，只見兩個兜都是空空如也。

“那，那……”傻柱尷尬的收回手，看向賈家人。賈家人個個都移開視線，不跟傻柱對視。顯然，傻柱想借他們的錢，那是沒門!這下，傻柱也是迷茫了。他這，沒錢，又沒地兒借錢。那該怎麼辦呢?

“要不，傻柱你去求一下陳楓吧。”易中海說道，“又或者……”

“或者什麼?一大爺，您倒是說呀!”秦淮茹。

“或者，咱們只能用苦肉計了。”易中海咬咬牙，說道。

“一大爺，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傻柱。

易中海將計劃告訴了傻柱，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聾老太更是面色晦暗。

不過，思考再三，聾老太卻是說道：

“為今之計，也只有這麼辦了。柱啊，去吧，孩子，為了看病，我老太，願意遭受這些罵名!”

傻柱被感動得不行，再三感謝，踏上了，前往後院的路。

其實也就幾步路，又不遠。

當傻柱來到後院，後院的人便看著他笑：“傻柱，你變成小老頭了!”

傻柱聽了，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們都看見了，你變老了，你都能當聾老太的老伴了!”

傻柱便漲紅了臉，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綻出，爭辯道：“我，我都還沒有奔三，不……不算老…二十多歲，能算老麼?”

接著，又說些什麼“偶得怪病”、“厄難總找苦命人”這樣的話。

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後院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傻柱來到陳楓面前，只見他，慢吞吞的招了招手：“陳楓，給，給我來張椅子，我站不住了……”傻柱現在，真是十分的蒼老了。

他本來就顯老，中了提純衰老劑以後，那模樣，確實能當聾老太的老伴了。

陳楓只是笑，並不給他椅子。

只見傻柱站了一會兒，便有些支撐不住了，雙腿直打擺子。

他這模樣，許多人看了便是眼淚都笑出來了。

曾經那個威風凜凜的四合院戰神，拳打老弱病殘孕，腳踢南山敬老院的傻柱。

如今，不過是連站一會兒，都氣喘吁吁的小老頭。

若不是他頭髮還沒掉，牙齒還健存，眾人幾乎以為，這就是一個老頭了。

“傻柱，找我來幹嘛?有話就說吧。”陳楓道。

傻柱努了努嘴，他說：

“我這次過來，是來罵，該死的聾老太的……”

四周，忽然就安靜了。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傻柱。

傻柱，那可是聾老太御用的養老工具人。平時總是，你一個大孫子，我一個太奶奶的。不是親的，整的比親的還親。今天，傻柱居然，也跟聾老太翻臉了?

他罵聾老太?

傻柱微紅著臉，說：“那老不死，作惡多端，害得我們都沒有安生。”

“從今天起，我和她，劃清界限。”

“斷絕祖孫關係!”

“我和她，勢不兩立!”

眾人一片譁然!

“傻柱也跟聾老太翻臉了?”

“那我們還等什麼?”

“翻臉，翻臉!”

“傻柱都能跟聾老太翻臉，我們也要跟她翻臉!”

後院簡直成了花果山水簾洞一般，眾人都是叫囂著要去跟聾老太翻臉。

不少人還真的是，真心想跟聾老太翻臉。

概因聾老太以前經常不幹人事，動不動就拿石頭砸人，拿磚頭砸人玻璃。

有時候，甚至還拿手杖打人。

哪個會不記得這事?

捱過打，總是印象更深刻的。

然而，還沒等這翻臉之風颳起來。

傻柱便是朝著陳楓，跪了下來：

“陳楓，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