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如負的反應，沈無心有些得意。
“我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我不信你比我還了解他。”
“他雖然克己，但他內心其實也住著一頭野獸。”
“真把這頭野獸放出來，他將會成為最不受控制的那個人。”
兩人對賭人性，以陳復為標本，實際上更是對各自心中理念的較量。
沈無心堅信人性本惡，尤其是有了實力之後一定會作惡，沒有例外。
莫如負則堅信善惡皆存，並非所有人都是惡的。
兩人理念的碰撞將會在陳復身上得到驗證。
莫如負放下手中茶壺，蒼白的臉色恢復如常，還露出一抹淡笑。
“這正是他的職責所在，不是麼？”
換做是他，做法可能會懷柔一些，但終究還是要鎮壓的。
只是陳復更加簡單粗暴而已。
沈無心嗤笑，“你就嘴硬吧。”
“因為他一人，引起武道界動盪，這也是你創立鎮武司的初衷？”
莫如負平靜道：“當日在藥王谷，我為了阻止你要殺他，是職責所在。”
“如今他為了武道界更多人，要殺那些起勢作亂的人，亦是職責所在。”
“鎮武司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如此麼？”
“你想逼他入魔，至少也要等到他與天下人為敵的時候，如你這般孤身一人，身後空空，再來找我炫耀也不遲。”
“他跟你不一樣，你越往後走，身邊人只會越來越少。”
“他現在看起來少，但越往後越多。”
“不信你且看著。”
沈無心冷哼一聲，“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莫如負灑脫一笑，“無妨。”
出了木屋，沈無心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的確是來找莫如負炫耀的，只可惜莫如負意志堅定，根本不為所動。
她知道莫如負說的是事實。
鎮武司為力保陳復，不惜與武道界諸多勢力為敵。
就已經能證明一些事了。
“夜魅。”
“外界除了被滅的風絕谷，還有哪些勢力有起勢之心？”
沈無心問道。
夜魅恭敬的站在她身後，說道：“東海的天蟬樓，漢城的少陽宗。”
沈無心目光一閃，“讓胡遠清留在這裡，你跟我去一趟東海。”
夜魅臉色微變，“崖主，你的傷勢......”
沈無心自信十足道：“即便我玄毒未解，也不是那些個廢物宗師能傷的。”
夜魅聞言便不再多說，立即跟著沈無心離開。
她這次大致能猜到崖主想做什麼。
風絕谷聯合眾多勢力，被少主一鍋端了。
崖主看不下去了，打算親自下場製造點混亂，也給少主弄點麻煩。
而天蟬樓一旦得到崖主在背後相助......
……
時隔半個月。
董家後山平臺。
董成暉手持長劍而立，呼吸略微粗重。
看著跟他相對而立同樣手持長劍，但氣息沉穩呼吸綿長的陳復，眼裡的震驚之色久久不散。
裂風十三劍，最後三劍是董家壓箱底的絕學，威力最強，也最難學。
但這不代表前面十劍就容易學會了。
從陳復來董家開始，他從一開始傳授陳復劍法，到兩人對練能穩佔上風，再到現在被壓著打。
只用了半個月。
不，確切的說，是十天。
另外五天，陳復甚至在推演這十劍之後的劍法。
這種速度，別說董成暉沒見過，就算是他老子董全，也是聞所未聞。
相當於一天學一劍的速度。
這還不是隻學其形不得其神，而是形神兼具。
剛才兩人交手，用的都是裂風劍，結果董成暉接到第五劍就敗下陣來。
“妖孽。”
董成暉反握劍柄負於身後，苦笑又無奈道。
陳復也收劍走向平臺外側，謙虛道：“過獎了。”
董全在旁邊看了個全程，感嘆道：“知道天脈聖體不同尋常，但沒想到會這麼逆天。”
“當然，你的悟性也是我生平僅見。”
陳復笑著拱手道：“這還要多謝董家主不吝傳授，叨擾了這麼多天，如今劍法已成，我也該告辭了。”
他其實對裂風劍後面三劍已經有了些眉目。
感覺自己去鑽研的話，應該不難鑽研出來。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
怕打擊到董成暉。
董全點頭道：“外面的世道不太平，家父前幾日已經趕去了崑崙玄域，你在外面如果需要幫助，可隨時知會一聲。”
“當年鎮武司創立之初，定下玄者不可出手的規矩。”
“尤其是我們這些留在外面的，一旦出手影響極大。”
“但今時不同往日，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再袖手旁觀就不像樣了。”
陳復再次拱手行禮，“好！”
難怪他說這些天都沒見過董雲痕，原來是去了崑崙玄域。
看樣子，隨著時間推移，瘋女人一天不現身，崑崙玄域那邊的壓力就會大一分。
相比於武道界的這點動盪，崑崙玄域的封印顯然更加重要。
告別董家後，陳復並未聯絡雲城鎮武司，而是給賀海去了個電話。
他來雲城兩件事，如今都辦妥了。
來之前賀海說找到了瘋女人的蹤跡，但楚千雄擔心他熱血上湧不管不顧跑去報仇，沒告訴他。
現在事情辦完，總該知道了吧？
賀海倒是很快接通。
陳復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問道：“有瘋女人的行蹤了嗎？”
“我就知道你是問這個，暫時沒有具體行蹤，上次在長白山發現了她住過的山洞，根據蛛絲馬跡推斷，她應該去了崑崙山。”
賀海語氣微微加重，“為此，我們召集了隱世的幾位玄者趕過去，幫著鎮守崑崙玄域的封印。”
“但沈無心並未現身，所以她如今是不是在崑崙山，還不好說。”
“而東海那邊，發生了一件大事。”
陳復問道：“什麼大事？”
他很想立刻去崑崙山找瘋女人，不過也知道這事兒交給賀海去找更加靠譜。
他一個人再怎麼找，也比不上賀海的情報網路。
急不來，又不得不急。
瘋女人到現在還沒現身，多半是跟莫如負交手負傷還沒痊癒。
真等她現身，實力絕對又上升了一個大臺階。
自己在變強，她又何嘗不是。
賀海不知道陳復一下子想了這麼多，說道：“你滅掉風絕谷那些勢力之主後，天蟬樓跟少陽宗都沉寂了不少。”
“但數日前，天蟬樓樓主雷鳴璋忽然高調出手，打傷了東海鎮武司跟我派去的人。”
“而據回來的人說，他極可能已經成了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