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間裡，陳覆被迫承受了這股力量的貫體。
上次被瘋女人傳功，也是這樣被迫的。
但瘋女人是為了讓他下山取藥引，還有轉嫁天煞劇毒給他。
莫如負又是為了什麼？！
陳復開口想問，卻張嘴不能言。
莫如負封住了他的穴位。
他只能用眼神詢問，莫如負卻視而不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對陳復來說這不是饋贈，而是煎熬。
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
二品。
一品。
重返宗師。
甚至，還在變強！
而與之相對的，莫如負的氣息卻在瘋狂減弱！
起初莫如負給他的感覺如同一座大山，高山仰止不可攀。
現在，這座山已經矮了一截。
興許他能試著攀登一下。
日頭從當空逐漸西斜。
當莫如負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也有些蒼白時，莫如負才收功。
雙掌分離，陳復立即衝破了莫如負對他的封鎖。
他現在體內氣脈幾乎被充盈滿，直白一點有使不完的力。
看著大汗淋漓的莫如負，陳復滿眼不解，“為什麼？”
莫如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道：“你就當是對我之前想殺你的補償吧。”
陳復眉頭緊鎖，“我並未記恨你。”
當時那種情況，站在莫如負的立場，這麼做並沒有錯。
而且陳複本身就是抱著必死的心態爆發的。
莫如負擺了擺手，岔開話題，“古籍上記載的那種情況，給出的結論是潛力區別。”
“如果屬實，你的潛力將會遠超你自己的想象。”
“甚至即便天脈聖體被奪，你也能重新修出來。”
“這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
陳復皺眉道：“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莫如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玄力是這個時代的禁忌之力。”
“沈無心碰了禁忌，我作為鎮武司總司，不可能坐視不理。”
“別多想，回去跟你姐姐她們報個平安吧。”
陳復質問道：“就算你要去殺沈無心，也沒必要給我傳功啊！”
“你有陸吾劍，沈無心不是你的對手。”
“但你現在給我傳功，實力大減，怎麼殺她？”
莫如負一臉自信，“忘了告訴你，我就是被招安的玄者。”
陳復瞳孔一縮。
但震驚只是很快閃過，隨即就化作了然。
在莫如負向鎮玄池打入一縷玄力劍氣時，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玄者對武者，有絕對碾壓的優勢，我就算只有二品，殺她也易如反掌。”
“何況我只是給你傳了一部分功力，礙不了事。”
“等我回來，你再帶我去你爸媽墓前，慰藉他們在天之靈。”
“畢竟說起來，八年前你爸媽的死，也是鎮武司的失職。”
“小賀！”
門外，之前帶陳復過來的那個男子，立即推門而入。
莫如負笑道：“送他回去。”
“是！”
陳復還想再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放棄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他想知道的，莫如負也的確都告訴了他。
瘋女人的真正目的，天脈聖體的區別。
他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想了想，陳復說道：“我會在京都留一段時間，你回來就派人通知我，記得帶上沈無心的屍體！”
莫如負欣然應允，“好。”
陳復不再多言，跟著男子離開了房間。
他現在心裡很亂。
思緒也很雜。
不記恨莫如負，不代表不怪他那一劍廢了二姐。
但莫如負畢竟是二姐的師父，而且當時是為了阻止沈無心，他要怪也沒有理由去怪。
現在莫如負要去殺沈無心，這沒什麼。
可他給自己傳功，真的只是為了補償？
陳復不知道。
兩人離開後，房門外又出現了一名老者。
穿著中山裝，花白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臉上皺紋明顯，一樣的不苟言笑。
“你這是打算把他當接班人來培養？”
老者揹負雙手，氣息綿長，看不出深淺，即便面對莫如負，也一樣輕鬆隨意。
莫如負看著走進來的老者，搖頭道：“鎮武司太小，讓他接班，是害了他。”
“你知道上一個天脈聖體被毀，又重修出來的人是誰嗎？”
老者吸了口氣，張了張嘴想喊出那個名字，似乎又覺得不妥，轉而說道：
“你覺得他能跟那位比？”
莫如負反問道：“為何不能？”
“當日在藥王谷，他分明已經被沈無心奪走了大半天脈聖體。”
“沈無心拼死一搏，動用玄力將他壓制，十死無生的場面，他卻爆發出了更恐怖的天脈之力。”
“不僅將沈無心震傷，還活了下來。”
“我將他帶回來後，他的天脈聖體已經在自我修復了，這種潛力，怎麼就比不了那位？”
老者依舊反駁道：“你也說了是潛力，而不是實力。”
“天驕妖孽常有，真正能把潛力變成實力的又有幾人？”
“你給他傳功，損傷自己根基，還要去殺沈無心，是覺得自己活夠了？”
莫如負一臉灑脫的笑道：“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龍國立國之初，我等被太祖招安的時候，有誰想過，龍國能在短短几十年，蛻變成這番模樣？”
“三十多年前，我們受邀出山成立鎮武司，你不也欣然答應了？”
“老楚，你我都明白，這個盛世有多麼來之不易。”
老者沉默了片刻，說道：“沈無心借天脈聖體擴充氣脈，玄力必然大漲，你即便靠著陸吾劍，要殺她也不容易。”
“一個不好，你可能把命搭上。”
“我跟你一起去。”
莫如負當即拒絕道：“你跟我去了，那個地方誰來守？”
“當年本來就是我們算計了他們，這些年他們一直沒放棄脫困，你一走萬一那邊出什麼事，我這不是白忙活了？”
“放心吧，雖然我體內玄力所剩無幾，但殺一個剛練出玄力的武者，還不在話下。”
“何況那個孩子的父母，就是因為我們的疏忽才死的，我確實也該給他一個交代。”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