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語希趕緊用力地拍了拍腦袋,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又不是拍偶像劇,怎麼可能有那麼狗血的情節。
她從包裡拿出耳機,想要聽會音樂轉移一下注意力。
好巧不巧的,歌單裡蹦出的第一首歌曲是《a place nearby》,中文譯名《天堂若比鄰》。
她胃部一陣抽搐,差點嘔了出來。
叢語希拿起手機檢視通話記錄,發現今天到現在陸嶼傑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她來不及多想,哆哆嗦嗦地把電話撥了過去。
無人接聽。
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卻始終沒有接通。
叢語希抓著電話的手指骨節上隱隱泛白,止不住地全身發抖。
侵入性思維開始作祟,刺骨的恐懼塞滿了她的心臟,她簡直要瘋掉了。
不知道又打了多少個之後,電話終於接通,手機裡傳來陸嶼傑驚喜的聲音,“語希?”
聽到這個讓她安心的聲音,叢語希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睛,長長地呼了口氣。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臉上早已打溼了一大片。
陸嶼傑的聲音很歡快,“語希,你給我打電話了!”
心裡的惶恐和不安瞬間轉化為熊熊的怒火直衝腦門,叢語希使出全身力氣衝著電話吼,“陸嶼傑你個王八蛋!!怎麼可以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還以為你、你……”
“你死了”這三個字她怎麼也說不出來。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不想讓陸嶼傑聽出自己是在哭。
電話那頭的陸嶼傑明顯也緊張起來,“語希,我剛才電話不在身邊,你不要多想,我沒有在亂搞,真的沒有。不信你問黃旭文,他就在我旁邊。”
“哎你胡說什麼呢——”
明明在擔心他有沒有受傷,他卻以為自己懷疑他在亂搞?
叢語希被陸嶼傑的腦回路徹底搞無語了。
她很想把手機摔出去。
手機裡很快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好。”
他的語氣太過鄭重其事,讓叢語希背後一緊,嚇得不敢說話。
男人一開口就是濃濃的播音腔,“叢語希你好,陸嶼傑讓我轉告你,他現在和我在一起,沒有在和別人亂搞。”
隨後又聽到那人刻意壓低聲音的爭辯,“哪裡還用得著解釋?她肯定知道咱們兩個男的不可能搞到一起啊。”
一口一個“亂搞”的,搞得叢語希的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
她支吾半天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故作鎮定地回了個“嗯。”
那邊又響起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哪位是陸嶼傑?”
陸嶼傑很快搶過電話,“語希,你聽我解釋,那個女的不是別的,是醫院裡的護士。人家可是正了八經的護士,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制服誘惑的護士——黃哥你踹我幹嘛?我正跟人說話呢。——語希,你千萬不要多想。要不我們現在影片?我影片給你看?!”
“你在醫院?你怎麼會在醫院?發生什麼事了?”
叢語希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就是那個、那個——”
陸嶼傑聲音黏黏糊糊的,他一不好意思就會這樣。
叢語希急得提高了音量,“陸嶼傑你快說啊,你怎麼會進醫院?!”
“我昨天晚上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
話還沒說完,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就傳到了陸嶼傑的耳朵裡。
他的心也猛地一下縮緊了,叢語希是在擔心自己嗎?
陸嶼傑無比亢奮地咧了咧嘴角,嗓門都大了不少,“寶寶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生龍活虎的,一點事都沒有。要不咱倆影片一下我給你看看?”
“誰要看你啊。”
叢語希沒好氣地懟他,聲音裡還帶著哭腔。
陸嶼傑嘿嘿笑了幾聲。
知道這人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想說這些讓她擔心的事,很快轉移話題。
“寶寶,我昨天在A城寺廟請到了“萬事勝意”的福袋,等我回去後給你哦。”
叢語希也知道這個福袋,之前幾次去都沒有請到。
沒想到陸嶼傑去了一次就能請到,她還挺替他開心的。
她甕聲甕氣地開口,“我才不稀罕呢。”
“那怎麼行,這可是寺廟裡請來的,拒收的話就是褻瀆神靈。”
知道叢語希最聽不得這種話,陸嶼傑故意這麼編嚇唬她。
叢語希果然沒敢再說下去。
“寶寶,”陸嶼傑的聲音突然格外溫柔,讓叢語希心跳漏了半拍。
她的聲音不知不覺地軟了一些,“幹嘛啊。”
話音剛落,自己的臉就燒起來了。
她兇巴巴地衝著電話那頭嚷,“誰是你寶寶?不要亂叫!”
片刻的沉默後,陸嶼傑又問,“語希你去過A城的寺廟嗎?”
“嗯。”
陸嶼傑抿了抿嘴唇,感到喉嚨有些乾澀,“你有掛過許願牌嗎?”
叢語希瞬間警覺起來,“你、你是看到什麼了嗎?”
陸嶼傑輕聲笑了,“沒有。我是出來後才聽別人說那裡有掛許願牌的地方,我一點都沒看到,還挺遺憾的。”
叢語希呵呵笑了,隨即嬌嗔道,“你這個笨蛋。”
陸嶼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他已經想不起叢語希上一次叫自己“笨蛋”是什麼時候了。
這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親暱讓他不禁心花怒放。
陸嶼傑眼珠子轉了轉,哼哼唧唧地開口,“打吊瓶好煩哦,你要是能在這陪我就好了~”
一旁的黃旭文聽後一抖,手中的一次性杯子差點掉在地上。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病床上扭扭捏捏快扭成麻花的陸嶼傑。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把他手上的針管拔下來插進他腦門裡。
陸嶼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嬌羞地晃著腦袋,“可我是病號啊,病號是需要照顧的~”
“陪病號聊天也是照顧的一種嘛~”
“誰讓我是你的小笨蛋啊?”
“唉?喂?喂?怎麼又掛了?!”
看著再次變黑的螢幕,陸嶼傑無可奈何地長嘆一口氣。
黃旭文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怕他難過,想著要不要上去安慰幾句。
沒想到這人很快轉過身,臉上掛著狗裡狗氣的微笑,“黃哥,她特意打電話來查崗,想看看我有沒有在外面亂搞,她真的好在乎我啊。”
黃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