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椅子在他身後摔出了老遠。此時的他眼睛大睜著,瞳孔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就在他回到座位的瞬間,他一眼便瞥到了監控影片中的一個畫面。
那是一張異常恐怖的畫面,只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佔據了整個螢幕,鮮血像瀑布一樣覆蓋了整張臉。最令人恐怖的是,一張兩指寬的紙條血淋淋的從臉部的中間貼著。
順著紙條望去,紙條的頂端有一根鋼釘,那根鋼釘釘著紙條竟然生生的釘進那張臉的額頭。明顯是洞穿了頭蓋骨,只留下一小截圓圓的釘柄。
死者的眼睛大張著,儘管被紙條遮擋住了一小部分,但是從他驚恐的眼神深處,流露出的是恐懼與不可置信。周圍的背景正是一片樹林,是周成安裝攝像頭的樹林。樹葉仍在輕輕的搖晃著,似乎在搖頭嘆息。
讓得周成反應這麼強烈的還有一個詭異的因素,因為原本週成並沒有可能一眼就發現屍體的。畢竟天那麼黑。但是之所以他一眼並看到這個恐怖的畫面的原因是,有一束光線由下至上的照射著那張血淋淋的臉。
好像有人站在低處開著手電筒正照射著死者的臉部。這是在欣賞死者死亡前的表情嗎?這周成自然沒有空去理會。此時的他正顫抖的拿出手機傳送著群訊息。
編輯完最後一個字母后,他似乎用盡力氣般的將手垂下。此時的周成被恐怖的畫面嚇呆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一張死人臉會完全擋住他在樹上安裝的攝像頭。
此刻齊修身旁景物飛速倒退,只感覺耳邊的風呼呼作響,就在剛才他第一時間看到了周成發來的簡訊。只是片刻遲疑後,一股希望和驚喜的情緒充滿大腦,當然還有一絲不安纏繞而上。不過很快被他拋棄而去。此刻的他只希望見到兇手。最快的時間見到兇手。
他像一匹獵豹一樣短短几分鐘就穿過了廣闊的操場,直接翻越了操場的圍牆,快速的穿過幾個小道,徑直的向樹林方向奔去,遇到擋道花壇和不高的圍牆都直接橫穿過去,甚至都不躲避花壇裡面的樹枝,手臂臉上都被劃傷了一些,甚至有兩次險些摔跤。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在奔跑,和生命在奔跑。
不一會,齊修出現在樹林的前方,他腳步停頓了一下,氣喘吁吁的看著眼前黑壓壓的樹林。這個樹林真夠大的,
光橫在他面前的寬度至少百來米。一時讓他不知道從那個方位進入才好。齊修掏出手機,馬上打電話詢問周成,片刻後齊修收到周成的一個模糊的答覆:“應該是靠西邊那片區域的樹林。”他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身影不一會就消失在漆黑的樹林中。
另一處,餘期也在奔跑,黝黑的秀髮不知道何時紮成了一個馬尾辮。這時的她剛跑出教學樓的出口。左右分辨了一下方位,立刻化為一道模糊的身影向樹林方向奔去。
很快他也來到了樹林前方。她目光掃視了下這片林子,很快發現了一個身影也站在樹林的前方,正向她跑來。餘期看清楚來人正是張揚,於是還沒待他說話餘期就開口說到:“你就守在外面,注意任何一個從樹林跑出來的人”說完還不等對方回覆便一頭扎進了樹林,餘期奔跑的方向也正是齊修先前的方向,這是因為周成將大致的方位群發了一下。
齊修開啟手電筒緩步的跑著,他用手電四處的掃射著,希望能夠看到陌生的人影,但是一路跑來,視線中除了樹木還是樹木。他不停跑著,逐漸深入。最後他的腳步停下了。
手電筒的光線停在一棵樹上,那是一棵粗壯的樹木,手臂粗的分枝像雨傘般撐開,而一顆分枝上赫然吊著一個血淋淋的屍體。此時的齊修和屍體尚有十來米的距離,他有些心驚的打量著這具屍體。
說實話齊修也看過不少屍體了,就好比他入學考試那次。十個人就他一個活了下來。但這具屍體讓他覺得比以往任何一具都要來得心驚。原因很簡單,這具屍體是被人類殺死的,“人”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代名詞,他和自己一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但是現在這個人卻毫無憐憫殺害他人。用這樣極端的手法發洩著自己的仇恨。
齊修有些緊張的走近了一些,待到近處,整個屍體的情形全部落在他的眼中。儘管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這具屍體的脖子被繩子綁著,繩子的另一端穿過樹杈固定在樹幹底部。整具屍體就這樣雙腳離地的懸空在大樹下,就像在晾曬一件衣服一樣
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吊著的屍體微微轉了轉,然後恢復之前的狀態。
齊修又走近了一些,來到屍體的腳下。舉起手電筒向屍體的面部照了過去,拳頭大小的光斑照射在屍體面部貼著的紙片上。只見紙片上豎著寫有兩句詩。
齊修看著紙上的詩句輕聲念道:“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唸完齊修陷入了沉思:“這詩句…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兇手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兇手想要表達什麼?”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正當他細細思量時,突然身後傳來動靜,他暗呼:“不好”,然後齊修只覺後脖頸疼痛傳來,整個人就向地面栽倒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修被一陣呼喊聲叫醒,他有些痛苦的睜開了眼睛,用手揉了揉後脖頸。頓時疼痛感傳來。他也顧不上這些連忙說道:“有人…有人襲擊了我,快追...”
見到他這樣,蹲在他身旁的餘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已經在這片林子搜尋了快一個小時了,除了你一個人都沒發現”
齊修聽到餘期的話,剛才著急的表情也變得漠然了起來。他很明白這個林子這麼大,任何一處都是缺口,就憑自己這幾個人是沒有辦法封堵的。現在都找了一個小時也沒有發現,說明兇手早已經逃脫了。
齊修撿起掉落的手電筒站了起來。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舉著手電,打算將這個案發現場拍照下來。餘期看著他的舉動一言不發的走到他身邊,用手拿過齊修的手電筒,輕聲說道:“我幫你照著,這樣清楚些”,齊修看了餘期一眼,便轉過頭忙手裡的事情起來。
第二天清晨,齊修聽著窗外沸沸揚揚的警笛聲,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在他旁邊的正是他們一行六人。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死去。但是這個幸運能保持多久,他們誰都沒有底。
儘管他們昨晚討論了一夜,但是仍理不出頭緒。僅僅得出了這些推論。比如:兇手力氣比較大,可以將那具屍體懸掛在樹上,所以兇手有可能是男性。至於身高體重就更是一無所知。
周成也將昨晚行兇的監控影片反覆回放了一遍,由於角度的原因,只看到兇手戴著一個鮮血淋淋的像是一個魔鬼手掌的手套,將一枚手指長的鋼釘敲進死者的頭顱。那血液濺射的場景讓看影片的他們心顫個不停。真是太血腥了
至於那詩句,是非常有名的一首古詩,出自宋代晏殊的《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全文是這樣的:“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這是一首描寫閨思的詩詞,描寫的是離恨相思之苦。最有名的就是貼在屍體上兩句。想到這裡,齊修又將手機中的照片調了出來,現場照片他也已經傳送給在場的每一個人了。
齊修看著手機中的照片又緩緩的在心中念道:“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自從在屍體上看到這詩句,每次唸到總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每次念起總是會浮現出那個戴著魔鬼手套的兇手將印有這句詞紙片狠狠敲進死者腦袋的畫面。
他放下手機,仔細思索著這句詞,詞中描寫的景物他怎麼想怎麼覺得和死者死亡的場景很像,死者死亡的那夜也如同詩詞中描繪的那般相似,昨夜也是西風蕭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而那具屍體就掛在剛剛發出嫩綠的大樹下,在空中隨風晃盪。
多像一個憑高遠眺看盡紅塵的傷心人。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兇手故意為之?如果是故意,為什麼要將這麼血腥的畫面用詩詞的方式描繪出來,這個兇手似乎有些變態的嗜好。
這紙片上的詞也似乎只能透露兇手的內心,並沒能給出他們想要的線索,紙片是很普通的白紙,字型也是用電腦列印出來的,紙條上除了死者的血跡也沒看出任何的異樣。
齊修轉頭看了看窗外,稀薄的陽光照射著大地,天空顯得有些灰白。遠處樹林的前方似乎聚集了不少人,想來是警方和一些湊熱鬧的人吧,不得不說中國就這點不好,總什麼事都愛湊熱鬧。
齊修撐著桌子站起了身,一夜的久坐讓剛起來的他有些頭暈。定了定神後齊修對大家說道:“我們需要更多有價值的線索,死者的身份資訊,他周邊的人際關係,和那些人有恩怨,這些都是我們要調查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