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微微搖了搖頭，“你可有想過，若真的三家一起娶親，永昌伯爵府雖然是汴京裡的富戶，可分給六房能拿出的排場有多少，且不說還有一個出身平凡的舉人和你們一同娶親。屆時你這十里長的聘禮一擺出去，伯爵府的臉面要放在何處，我母親雖說已經將明蘭視如己出，但若在如此對比之下，還能對著你和明蘭強顏歡笑嗎？更何況我父親一向自視清康，到時候難免有人說他攀附權貴。這些對你來說影響不到什麼，可明蘭的處境就會變得尷尬，你要知道嫉妒可會令人變得面目全非……”

雖然家裡並不會為著明蘭的嫁妝牌面更大而感到不快，但是明蘭曾為庶女，汴京上下知道的人並不少，難免會有些多事的胡編亂造，畢竟……嫁給當朝新貴顧將軍，怎麼看都是盛家高攀，在碰見個愛裝項且能和顧家攀上關係的尊長，那明蘭的日子多難過。

這些話如蘭雖然說的輕聲細語，但聽在顧廷燁耳朵裡猶如當頭棒喝！

是啊，自己光顧著娶親高興，想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給明蘭，讓她能夠肆意張揚快活，卻沒想過她過門前還要在家住上一段時日，這些會不會讓她的嫡母難堪、姐姐嫉妒？

自己本就心疼明蘭沒了小娘以後要小心謹慎的過日子，卻差點一不小心把她推進了更艱難的處境。

雖然明蘭現在過得挺好的，但是之前的日子並不好過，明蘭的生活改變在於如蘭改變之後和盛家長輩的關係緩和，更加親近。

“其實你無論想給明蘭怎樣闊綽的生活都可以等到成親之後……”如蘭見顧廷燁臉色鐵青，生怕自己給他說不高興了。

“更何況，如今明蘭、祖母、還有父親母親那邊……顧二公子想必都還沒開口吧？”如蘭將話題轉移到正兒八經的流程上面來，雖然自己知道未來明蘭定會嫁給顧廷燁，但是眼下沒了上一世自己這個幌子，顧廷燁的求親大計，想必還毫無頭緒。

他們現在說再多都是無用的，想的千好萬好，只要父親母親還有祖母不同意，明蘭願意也無用，換言之，若是明蘭不同意，家裡也並不會逼迫。

“哈哈哈其實……不瞞姑娘，我原想著假借姑娘名義提親，還找人暗中打探過文言敬的家世人品……誰知姑娘婚事這般順利，真是天作之合，讓顧某沒有可乘之機啊！”

顧廷燁露出憨憨微笑，看著如蘭，倒也是坦誠，就是欠揍。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廷燁總覺得如蘭不會和自己計較，後面就繼續講起了一些求親的事情。

如蘭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顧廷燁，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這一點上一世就已經意識到了，看顧廷燁和明蘭婚後的親熱勁兒兒，誰能相信他原先想要的不是明蘭啊！

上一世自己也是在很多年後突然意識到顧廷燁的聰明之處，他當初這樣一鬧，直接達成目標，並且盛家還要對明蘭心存愧疚，是以這一世自己看他一副憨厚的樣子還是有些……不信。

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心裡其實都稍微有點怕這個妹婿，畢競人家是出生入死打下的功勳，身上自帶一股令人生畏的肅殺之氣，這讓自己這種見血都不多的閨幃婦人……害怕。

可她不知，顧廷燁心裡此時正在讚歎。

“同樣是一個學堂唸書，人家如蘭怎麼就能思慮周全，自己卻想不到這層呢？不愧是文官家的孩子，心思就是要縝密些，自己之前竟還覺得這姑娘傻，看來自己才傻，怪不得長柏也讓自己來找五姑娘看看，自己當時竟然還質疑兄弟的眼光。”

顧廷燁回過神來，向如蘭真誠道謝，兩人都知道男女大防的道理，既然話都說完了，如蘭也就起身告辭了。

顧廷燁站在茶樓門口，目送如蘭上了馬車，心裡不由得對如蘭高看幾眼，敢說這些話的才是真心為明蘭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