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趙大瞎子緊張兮兮地提起關東姥爺,內心不由得泛起一絲感動。畢竟,這個地方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為我這樣的人挺身而出。我不禁思索起東家臨行前說的話,關東姥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要我過來?帶著滿腹疑問,我決定向趙大瞎子探聽一二。
趙大瞎子,一個平日裡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人,此刻卻一反常態,身體猛地一顫。他瞪大了眼睛,嚴肅地問我:“你打聽關東姥爺做什麼?”我故意裝作一無所知,不滿地反駁道:“你們成天編排我,我為什麼不能瞭解一下他的事情?”
他猶豫了片刻,隨後似乎下定決心,低聲道:“小七,我早就想和你說了,離關東姥爺遠點。獵場那邊人多口雜,我也不好多說什麼。”聽到這裡,我趕緊按住他的肩膀追問:“他到底是什麼人?”趙大瞎子皺起眉頭,緩緩開口:“關東老爺這個人很神秘,傳言他生擒虎豹、生撕狗熊,但這些都只是傳聞,未必可信。真正的問題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聽得心中一緊,追問:“那你怎麼知道這些的?”趙大瞎子深吸一口氣:“我剛到獵場時,也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說,很是崇拜。有一次和老鄉喝酒,大家都喝高了,開始談論起獵場的事,還有關東姥爺這樣的人物。有個老獵人酒後吐真言,說關東姥爺身上有邪氣,讓我們小心他。”
我一聽之下大驚失色,追問老獵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大瞎子嘆了口氣:“那老獵人說他來獵場十幾年了,第一次見到關東姥爺時,他已經老得不行,穿著一身狼皮襖,腿都站不穩。可是幾年後再見到他時,他不僅臉色紅潤了,腿腳也有力了。這明顯不可能是自然現象。”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心生警惕。看來關於關東姥爺的事情並不簡單,我得小心應對。關東老爺的變化讓人咋舌,彷彿時光倒流,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開始,誰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幻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越來越硬朗,聲音響亮,步伐矯健,甚至重返獵場,為年輕的獵人提供指導。令人驚奇的是,他身上那件標誌性的老皮襖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頂皮帽子。
我曾有幸跟隨關東姥爺去過獵場,每次看到他都心生疑惑。直到有一次,他在獵場脫下帽子擦汗,我才發現真相。關東姥爺的頭髮根竟然是黑色的,與髮梢的白色形成鮮明對比。這是怎麼回事?他究竟是返老還童,還是一直以白髮掩飾黑髮的秘密?
獵場的老人們都對此守口如瓶,甚至那位遭遇不幸的老獵人也不例外。在他遭遇不幸之前,他還曾向我展示如何安全地設定和解除獸夾。然而,命運捉弄,他在一個看似簡單的地方意外地被夾住,最後被野狼啃食得只剩骨頭。
其他人都為這位老獵人的遭遇感到悲痛,但趙大瞎子卻深感此事並不簡單。他發現與關東老爺在同一張桌子上的人,在那之後都陸續離開了獵場。只有他,因為那天喝醉了酒,被大家認為早已離開,才得以倖免。
趙大瞎子推斷:“關東老爺並不簡單,他在獵場的影響力遠超我們的想象。”對此,我雖然心存疑慮,但還是選擇相信。畢竟,真相往往隱藏在表象之下。在深邃的森林中,趙大瞎子微微搖頭,他的眼睛雖盲,卻似乎能看穿一切:“聽說這獵場有好幾個股東,東家只是其中之一。說不定關東老爺也是股東,這只是咱們不知道罷了。”。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個情報聽起來合情合理。關東姥爺在老林子裡隱居多年,他的手裡肯定囤積了不少好東西。這些寶貝如果換成錢,足夠成為一股雄厚的資本。既是股東,他偶爾來獵場巡查,在店鋪歇腳,便再正常不過。他讓東家帶我這個新手一同前往,想來東家也不好拒絕。
然而,疑雲仍在我心頭縈繞。這次行動顯然不同於尋常的旅行,它充滿了未知的危險。為何關東姥爺要讓東家帶上我這名累贅?而且,他為何對我家鄉的人如此關注?上次相見,他說我那久未露面的舅父即將出現,這裡面是否隱藏著更深的含義?
趙大瞎子顯然對這些並不關心,他揮了揮手:“管他是白頭翁還是黑頭翁,惹火了我,就讓他嚐嚐倒掛在老樹梢上的滋味!”
就在此時,林子裡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清脆而尖銳。
趙大瞎子和我對視一眼,臉色驟變。那是我們臨行前約定的危險訊號,說明事情並不簡單。我們立刻往回趕,只見到三個人正面對著一個灌木,彷彿在警惕著什麼。
趙大瞎子手持獵槍,眯起眼睛瞄準那灌木,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喘著氣問白朗:“出了什麼事?”他低聲回答:“那灌木裡有東西,小山子甩了一飛刀,卻不見有任何動靜。我們怕是個大傢伙,所以趕緊把你們叫回來了。”
我隨口問道:“是不是沒扎中?”在一片密集的灌木叢中,小山子那股倔強的脾氣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他瞪大了眼睛,在草叢中仔細尋找著什麼。“俺的飛刀在二十米內出手,百發百中,就沒有落空的!”他氣呼呼地說道,顯然對自己的飛刀技術非常自信。“而且我聽飛刀的聲音就知道,那東西肯定扎到肉裡了!”
白朗默默地點點頭,表示認同。“像是扎到東西的聲音。”他淡淡地說道。
趙大瞎子則是一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中的槍口始終對準著那片灌木。東家則緊盯著趙大瞎子的舉動,等待著下一步的動作。這裡的灌木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矮小灌木,而是一片高大密集的小樹林,它們緊緊地擠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山民們若想在這裡開荒種地,必須先放一把山火,將樹木燒掉,再挖掉土壤裡的樹根,才能徹底清除它們。這些灌木比一般灌木高大得多,快有一米高,足以藏下一個人。許多野獸喜歡潛伏在這裡,伺機出來傷人。
我緊張地注視著趙大瞎子的每一個動作,擔心會有野獸突然衝出來。我感覺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彷彿豹子隨時會從灌木中衝出來,一躍而起,抓掉趙大瞎子的一隻耳朵。
然而,幸運的是,並沒有野獸出現。趙大瞎子小心翼翼地扒開灌木,半個身子鑽進去探索。過了一會兒,他興奮地叫了起來:“東家,還真有東西!”
我們立刻湊過去檢視,發現灌木叢深處的一塊白石上,有幾滴新鮮的血跡。血跡不多,我們又在周圍仔細尋找,發現在旁邊的泥土中還有幾滴。再往其他地方看去,雜草茂密,已經看不到更多的血跡了。
小山子倔強地在草叢中搜尋了半天,卻一無所獲。“沒有刀……那東西把刀子帶走了!”他氣惱地喊道。他的飛刀是他的驕傲,現在竟然被人或物帶走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打擊。
白朗則仔細觀察了被壓倒的灌木,沉思著說:“確實有東西在這裡停留過,而且時間應該不長。”他有些疑惑地說,“那東西中了刀,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了?”這個問題讓我們陷入了思考,我們都知道一些動物在受傷後會選擇逃離現場,但這次的傷者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小山子則是一臉沮喪的表情,“還他孃的帶走了俺的刀子!總共也沒有幾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在漆黑的夜晚,一個神秘的生物突然出現,不顧一切地朝我衝來。這讓我心頭猛地一顫,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我急忙想轉身逃跑,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它不是衝著我來的。然而,趙大瞎子卻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探尋我的反應。
我試探著問他:“會不會是人?”我心裡卻不禁在想,如果是人,那這個人的忍耐力得有多大?竟然能一聲不吭地跑回來救我。
這時,東家從揹包裡拿出一把飛刀,交給小山子。那是一把精鋼打造的柳葉飛刀,長約巴掌,刀身散發著冷冽的藍光。東家指著十多米外的一棵老樹說:“你剛才用了多大的力氣,就用同樣的力度再往樹上甩一次。”小山子手一抖,飛刀便如流星般直射向老樹,刀身穩穩地插入樹中多半,刀尾還在微微顫動。
我不由得讚歎一聲:“好!”而白朗和趙大瞎子卻緊皺眉頭,彷彿在觀察著什麼。東家淡淡地說:“被刀扎得那麼深還能跑的,看來它的本事不小。”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森林中,夜晚無疑是最難熬的。為防野獸圍攻,我們抓緊時間建造了一個簡易的防禦工事。分工明確,趙大瞎子和白朗砍木頭,小山子挖坑,我則負責生火做飯。在夜幕降臨之前,我們終於完成了一個看似堅固的半地下堡壘。這個堡壘有著半米多深的坑,周圍堆滿了削尖的原木,尖頭衝外,大木頭與大木頭之間則用泥糊得嚴嚴實實的。
夜晚降臨,我們圍坐在火堆旁,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我心中默唸:希望這個工事能抵擋住一切未知的危險。而我們五個人也在這片危機四伏的森林中,度過了一個充滿緊張與恐懼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