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是睿王妃的生辰。
蘇錦婉天色未大亮,便已經起來裝扮。
睿王妃不比旁的世家宗婦,她的夫君是陛下最親近的兄弟,比其他王爺王妃都要來的尊貴。
因著蘇錦婉在京城名聲不小,又以美人著稱。
可她並不是很喜歡別人只看到她的美貌,美貌對女子來說,既好,也不好。
蘇錦婉死過一次,更清楚美貌有時候並不是一個好事。
換了上輩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她,哪裡會考慮的這般長遠,只想以年輕靚麗的模樣面對眾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選了一件淡粉色的織金襖裙,搭配上淡綠色繡竹葉的比甲,洋溢著少女的青春。
她的頭飾也簡單,是大曆常見的少女髮髻,上面插著玉簪,和一支銀鎏金累絲蝴蝶簪,她的頭飾不多,不顯繁雜,倒是多了幾分樸素簡單的美。
隨後,她去了母親何氏的如錦院。
何氏是蘇家主母,拜見睿王妃,自然不能太過簡單樸素,該穿戴的金器玉器得穿上,不免顯得磕磣。
不說與世家宗婦比較,但是在睿王妃生辰這種節日,對睿王妃的尊重自然要給足的。
看見蘇錦婉穿的如此樸素,何氏臉色露出不解,“怎的穿的如此素雅?”
她說著,看向蘇錦婉身旁的青葵青桔,“怎麼給二姑娘穿的如此簡單?”
蘇錦婉忙說道:“孃親,是女兒要這般穿的,與她們二人沒有關係。”
何氏面露不解,“這是為何啊?雖說不是睿王妃的大歲生辰宴,不過是世家命婦前去赴宴飲一杯,可也不能太過簡單了些,你也不小了,過了及笄,也該是為自己尋個好夫君了。”
遇上這種節日,各家夫人帶著姑娘前去,可不只是簡單的赴宴,自然少不了物色各家心儀的女婿兒媳的。
蘇錦婉馬上就要過十六生辰,已經是個大人了。
有些早的,十五就已經出嫁了,蘇家捨不得自家姑娘,說最快也要十六後才確定。
蘇錦婉卻笑著說道:“娘,這次去的人很多,大家都穿的鮮豔的很,女兒再穿,都跟他們一個樣了,再說了,這是睿王妃的壽辰,女兒一個臣子子女,不能穿的太花哨些。”
何氏一聽,覺得這話也對。
“也是……”
她又看了看自家女兒。
蘇錦婉年輕貌美,洋溢著年輕姑娘的活潑朝氣,就算不是這鮮豔的衣服,也能瞧見其中美貌。
她想想也對,“那便這樣吧!”
“再說了,女兒不想嫁人,只想陪在爹孃身邊。”
蘇錦婉說著,抱著何氏的手,撒嬌著。
這種有爹孃的感覺真好,她還能當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兒,不用去當什麼侯門主母,管一大家子事,卻沒有她半點好處,最後被算計致死,包括一直幫助的孃家,也都被周家的人算盡算絕。
何氏聽了,忍不住笑道:“哪有不嫁人的姑娘?那不是成老姑娘了嗎?”
“老姑娘就老姑娘。”蘇錦婉緊緊抱住自家孃親,“反正,我一輩子想待在你們身邊。”
何氏哭笑不得,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不管你嫁不嫁人,爹孃始終是你的爹孃,不過孃親還是希望給你找一門好人家,有個疼你愛你的好夫婿,往後,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便知道,這是一個很開心的事情。”
“唔~”
蘇錦婉假裝的想了想,才說道:“那孃親要給女兒挑一個最好的,若是不好,女兒便不嫁了,一輩子在你們身邊。”
“好好好。”何氏只當她是胡話,畢竟現在的小姑娘,哪裡懂嫁娶這些啊!
可蘇錦婉自己心裡清楚,上輩子她嫁人,雖然按照從小的教條,當個府裡的好夫人好主母。
可最親近的夫君,卻沒有真心實意的對她,不過是看中她的孃家權勢,她的才貌。
甚至在成功後,將他們一家都踢出局去。
至於母親說的孩子,她至死也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骨肉,不過是養了別人家的孩子,當了一輩子的工具。
——
睿王妃也不是第一年舉辦生辰宴,所以大家也知道要怎麼做。
等著裝好,準備好給睿王妃的賀禮,母女倆這才坐上馬車,往睿王府去。
蘇家在偏西邊,睿王府在東邊,馬車過去也要一個時辰。
一路的搖晃,蘇錦婉並沒有太難受,畢竟,上輩子她馬車可坐了不少,都習慣了。
她倒是不停的將窗邊的紗幔掀開往外面瞧,看著外面的熱鬧。
這是以前的蘇錦婉不會做的事情,因為她想要做大家閨秀,讓所有人都以她為典範。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不想做這個大家閨秀,她只想活的開心,活出屬於她的人生。
“快到了吧?”何氏抬首,朝窗外看去,問道。
蘇錦婉點點頭,“嗯,快了,大概還有一盞茶的工夫。”
“嗯。”
——
睿王府是前兩年重新改建的府邸,四處透著金碧輝煌。
放眼望去,是五間大門上的麒麟獸頭大門,兩邊放著高高大大的石獅子,最中間上面有一匾,上面寫著“睿王府”三字。
字是當今聖上親自提筆書寫,大氣磅礴,邊上還有聖上的題字,這等榮耀,可不是誰人都有的。
素日裡,王府正門不開,丫鬟小廝僕從,甚至是前來拜會的人,都是從旁邊的角門、側門處進去。
不過,今日睿王妃生辰,倒也算得上是大事,大門開啟了。
在大門口,早已經有王府的家丁管事婆子候著,高大的門匾,盡顯王府的威嚴莊重。
蘇錦婉與母親從兩柱之間的大門進了去,府裡頭有人將他們引進正廳。
睿王妃這時候還不在正廳,府裡的管事嬤嬤們,先讓他們到後院落座,並放上茶果點心。
他們來的早,亭臺樓閣都沒什麼人。
不過因著都在一個京城,命婦宗婦時常見面,各自都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