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推開辦公室的門，李毅便看到了站在桌前的露西亞。

此時的露西亞身著一身精美的軍禮服，身上掛滿了綬帶和勳章，鮮紅色的綬帶上繡滿了精緻的圖案。不僅突顯了她纖細的腰部線條，還與黑色外套形成了強烈的色彩對比。

“指揮官……”

看見李毅走進來，露西亞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一向在李毅面前開朗的她微微低下頭，眼神閃爍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哇！露西亞真好看。”

李毅當即便稱讚起來，他知道露西亞在辦公室等自已的原因。於是便主動開口幫露西亞掃除心裡的小尷尬。

露西亞∶“嗯……謝謝，我也喜歡這套塗裝。還有……指揮官的新帽子，很帥……我覺得我這套塗裝和指揮官的制服挺……般配的……”

在提到“般配”兩字時，露西亞的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去。

李毅∶“那當然啦，我們倆的選擇總是不錯的。不過你才剛換上新機體，除錯工作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或者不習慣的地方？”

露西亞∶“機體狀態良好。但機體元件的接縫間會不時的溢位火焰，請指揮官別離我太近。我下來會努力控制住這火焰……”

說完，露西亞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點，臉上寫滿了焦慮。然而，李毅還是察覺到露西亞的內心深處似乎還隱匿著其他的心事。

李毅∶“沒事的，露西亞，這次我打算在基地待一個月再回波圖，不過到時候你還是得換上鴉羽的機體回去，畢竟你懂的，誓焰這一副機體無論是初始塗裝，還是這套塗裝，在那群土著眼裡都太過顯眼了。”

露西亞∶“嗯，明白，指揮官的判斷非常正確。”

露西亞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她的眼神卻始終緊緊地盯著李毅，一刻也沒有移開。

“你怎麼了？露西亞。”

露西亞的反常令李毅感到有些疑惑，李毅認為原因可能是出在這副機體上。

“指揮官，可以和我進行思維信標深度連結嗎？”

“嗯，當然可以。”

即使露西亞不這麼說，李毅也決定這樣做。他嚴重懷疑誓焰這個機體對露西亞的意識海產生了什麼不好的影響，就像極晝對麗芙那樣。

思維信標深度連結建立後，李毅看到了一些凌亂的記憶碎片，雖然雜亂無章，毫無邏輯可言，但李毅還是看清了一些畫面∶

露西亞跪在一個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人面前，緊緊的握住那隻已經離開了軀幹的手，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淚水在悲鳴聲中淹沒了她整個臉頰。

雖然李毅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從他身上與自已相同的外套來看，應該是灰鴉指揮官。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李毅心裡感到十分疑惑，他起初懷疑那是麗芙意識海中的自已，畢竟那場戰鬥自已戰死的慘狀也是這樣。露西亞應該是被這段記憶給困擾住了。

但他很快便發現有些不對勁。

那不是自已。

在麗芙意識海戰役中，自已穿的是褐色或黑色的軍裝，根本不是灰鴉指揮官的制服。

其次，這個記憶碎片裡露西亞也在場，並且還是穿著誓焰的機體。而誓焰這副機體是今天才來到這個世界，即便是露西亞無意識的幻想，那也應該是鴉羽。

所以，這個記憶碎片，是誓焰帶過來的。

儘管露西亞在李毅潛入時竭盡全力地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緒，但李毅仍然察覺到了她內心深處那股無法掩飾的強烈痛苦。那種痛苦彷彿如潮水般洶湧，即使她試圖壓抑，也難以完全掩蓋。直到李毅思維信標的投放，那股悲鳴的暗流才慢慢平靜下來。

斷開連結後，李毅面色凝重了下來，露西亞小心控制住機體散發的火焰，拉起李毅的右手說道∶

“這是誓焰機體自帶的資料流，我無法核實資訊內容的真偽。指揮官……這一定不是真的，對嗎？”

露西亞那如紅寶石般的眸子中，透露出深深的哀傷與無盡的擔憂。她的目光凝視著李毅，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李毅感到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沉重起來。

“當然不是真的啦，露西亞，我這不是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李毅隨意地擺動著自已的手臂，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彷彿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是……這個夢又是那樣的真切……”

“夢有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身臨其境。”

“指揮官，有沒有可能是這副機體關於未來推演出的可能性……”

“露—西—亞。”

李毅突然認真的念起了露西亞的名字，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露西亞不禁一愣。李毅收起了之前那副坦然的面容，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直直地盯著露西亞的眼睛，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神看到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那麼喜歡推演未來，露娜是這樣，曲也這樣，七實也是這樣……未來如果真的能靠推演就能得到答案，那人類就應該把大小事務完全交給格式塔和華胥，自已就別做任何決定了。”

雖然是責備的語氣，但露西亞卻沒聽出李毅有絲毫的生氣。

露西亞∶“指揮官，露娜她們也並不全是按照“既定的未來”做出選擇，她們也在探索不同的道路。”

李毅∶“我知道，但我打心眼兒裡反感這種提前翻參考答案的做法。我更喜歡利用我現在手裡的所有資源，將事態發展朝我希望的方向引導。同時為自已留下充足的預備隊，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發生。並做好最壞的打算，把損失儘可能減少到自已能承受的範圍。”

露西亞∶“嗯，指揮官說的有道理……”

李毅∶“所以在對未來的預想中，我不會等到發現參考答案不滿意，才選擇創造新的答案。假設這個世界上有命運女神這種東西，如果這個傢伙現在來我面前，並告訴我未來會怎麼樣？你猜我會怎麼處理，露西亞？”

露西亞∶“指揮官會怎麼做？”

李毅∶“我會把她暴打一頓，如果她真有掌握命運的能力，那我會逼著她把不好的命運都改了，如果沒有，那再把她暴打一頓，畢竟誰讓她劇透的？”

“啊？”

李毅的話猶如一道驚雷，讓露西亞陷入了短暫的迷茫和困惑之中。李毅微微聳動肩膀，他的嘴角輕輕揚起，流露出一種自信而堅定的神情。

“露西亞，我說這些，也只是想告訴你。別去理會這種意義不明的參考答案，一切皆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

露西亞宛如夢囈般喃喃自語著這四個字，將其牢記在心裡。

“是的，歷史其實是由無數偶然構成的，哪怕現在回首望去像是單行道。但在那個節點上，未來也是分岔路口。”

“我明白了，指揮官。”

露西亞的眼眸重新明亮了起來，李毅知道他的話起了效果。解開心結後，露西亞便向李毅提了一個問題∶

“指揮官，你知道誓焰這副機體的名字寓意嗎？。”

李毅∶“誓焰？誓言的火焰？”

露西亞微微搖頭，認真的看著李毅的眼睛說道∶

“誓焰，意為在長夜宣誓守望的火焰，無論黑夜還會有多麼漫長，我都會戰鬥到底，因為這裡有我最重要的夢想和最重要的人。那就是你，李毅。我不會讓剛才看到的那個結果成為現實，永遠都不會分開的約定，是你我之間的約定。”

“是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