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師叔?”
見桑枝枝罕見地冷著臉不說話,那弟子連喊了她兩聲。
桑枝枝回過神,緩和下心態,柔聲道:“你先跟他們一起去滅火吧。剩下的有我們在。”
弟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二長老等人,心裡也跟著有了底,乖巧地點了點頭,匆匆跑到後山滅火去了。
“看來他們現在還在試探。”
二長老漆黑的瞳孔中對映著後山裡燃燒的火光,面色冰冷,聲音顯得格外平靜。
看上去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想必五師叔他們也被埋伏了。”
祈顏眯了眯眸,平時溫和的聲線此時卻冷沉地彷彿能結冰。
江薛瑩冷笑一聲:“怕是所有宗門都沒能逃過他們的籌謀吧。”
拿與各大宗門關係最緊密的修仙世家開刀,然後引開宗門裡的人,逐一埋伏擊破,他們可真會想。
也真敢想。
“桑桑!”
忽然,在嘈雜聲中,桑枝枝好似聽見了一道頗為熟悉的女聲。
還沒等她抬起頭,整個人就被擁入了一個充滿藥香的溫暖懷抱中。
“陳……陳姨?”
桑枝枝沒想到還在外遊歷的陳久香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陳久香鬆開她,笑容燦爛:“怎麼樣?看到我是不是很吃驚?”
“我特地沒提前通知你,就想給你一個驚喜。”
“不過沒想到來的不是時候,我前腳剛到,還沒在你師父那喝上一口熱茶,這裡就被襲擊了。”
說到這裡,她雙眼止不住地冒火,雙手叉著腰看向後山處的火光,恨恨磨牙:“老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結果給我整這死出。等老孃知道是誰幹的,一定要將那人大卸八塊!”
說完,她又換了副面容,笑意盈盈地握住桑枝枝的手,一臉心疼:“這麼久不見,看看,你都瘦了不少。瞧這下巴,都尖成什麼樣了,是不是鏡離那小子不捨得給你吃東西啊?”
“過陣子我給你調些藥膳,好好補補。”
陳久香笑著說,抬頭,不經意瞥見後面的祈顏幾人,不由得掩唇,做驚訝狀:“哎呀,這不是卻兒,盈盈還有小祁嗎?你們怎麼也跟著瘦了這麼多?”
“看來這麼久不見,凌修宗快窮的揭不開鍋了。”
“我早說了讓桑桑跟著我,你們非要把她留下來,待在這樣一個寒酸宗門裡,豈不是要讓我家桑桑吃苦?”
二長老有些無奈地笑:“久香,你還是同以前一樣。”
一有機會就挖苦他們宗門。
不過就是不讓她撫養枝枝嗎?
十幾年前的那點子事愣是讓她記到了現在。
陳久香卻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有問題:“怎麼?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眼見陳久香就要從二十年前的事開始算賬,桑枝枝連忙打住她:“陳姨,這麼久沒見,我也挺想你的。”
陳久香立馬喜笑顏開,摟著她抱了一下:“還知道想陳姨呢,我還以為你早就玩的樂不思蜀,忘了我是誰了,我就知道沒白疼你。”
桑枝枝尷尬地笑了笑,這麼久了,還是有點承受不了陳姨的熱情,連忙轉移話題:“既然陳姨你方才一直待在凌修宗,那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可疑的東西?”
陳久香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了,面上露出思考的神色。
“那些火石來的蹊蹺。我瞧的清清楚楚,它們都是從空中無緣無故投射過來的,期間沒有看見人的身影。我猜想是有人在遠端施展法術。”
“而且奇怪的是,這波攻擊傷害性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微乎其微。在我看來,這麼攻擊根本毫無意義。”
陳久香凝眉,看向桑枝枝:“桑桑,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誰?”
桑枝枝點頭,眸光也變得幽深冷沉幾分:“魔修和邪修達成了聯盟,他們現在已經成功取得蒼玄木,身後又有魔神作為依仗,想來所圖的,是整個天下。”
陳久香瞳孔緊縮,表情幾乎在一瞬間就變了。
她雖然平日裡潑辣蠻不講理,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明事理的。
“難怪,最近就連魔物山脈裡的魔物都跟著躁動了起來。”
她嘴裡喃喃,聲音不大,卻被桑枝枝清晰的捕捉到了:“魔物山脈?”
陳久香點頭:“我回來的途中,路過不少森林和山脈,裡面的魔物都莫名其妙變得很暴躁,我當時還在想是不是因為當地出現了一些高階魔物。”
“現在想來,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
魔物,魔修,邪修,還有魔神。
桑枝枝將這四樣放在一起,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看來他們的敵人遠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
“陳姨,我師父現在在何處?”
陳久香愣了一下,說道:“他好像往你們宗門的禁地方向去了。”
看來師父也有了猜測和預感,所以才會前去請無極老祖出來。
桑枝枝心裡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二師叔,你先去找三師叔,跟他把事情說清楚吧。”
桑枝枝轉過頭看向二長老。
二長老也正有此意。
看著二長老離開的背影,沈卻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許擔憂:“這一次是不是避免不了一場血戰?”
他怎樣倒是其次,但他不想看見自己從小生活的宗門被那群人毀傷踐踏。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全部與他的成長有關。
不該被那些不知名的汙血給染紅。
“會沒事的。”
祈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安慰道,只是眼神依舊冰冷,渾身散發著平日裡少有的殺意。
他通常不會任由自己的情緒外放,因為他怕嚇到自己身邊親近的人。
但是如今卻是讓他抑制不住地動了殺意。
宗門裡的師弟師妹皆是他的家人。
動他們,就相當於動他的家人。
這是他的底線。
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做出危害他們的事。
江薛瑩也跟著安慰他一句:“嗯,一定會沒事的。”
臉上的殺意卻是毫不收斂。
桑枝枝沒說話,神情異常的平靜,但越是平靜,就意味著越猛烈的風暴。
如果說剛才那些火石只是試探,那麼恭喜他們,成功踩在了她的燃點上。
陳久香雖然還在狀況之外,但是看見他們的反應,也知道這件事對他們而言有多麼可恨,不由得開口道:“如果你們有什麼可以讓我幫忙的,儘管說,能幫的我儘量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