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河一行人登上船後,樓船終於再次揚帆起航,接下來要沿著玉河向北,經過寧國七州之一的平州,進入西域第一大河天沙江,玉河算是天沙江的一條較大的支流了,之後再一路向東進入康國地界,直抵終點康國都城——康都天康城。
這段路程非常漫長,還需兩個多月的行程,到達康都時怕是已經進入隆冬時節,好在樓船巨大,上面各種物資一應俱全,還能沿途停靠補給,這樣一路欣賞各種風光倒也十分愜意。
當樓船進入天沙江時,天氣也漸漸轉冷了,這一日,樓船再次停靠在寧康兩國交界處的一個渡口,稍作補給,沐靈瞳和小荷也趁機到外面走走,放鬆一下,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悶在船艙裡拼命修煉,一步未出。
兩人來到船舷邊,吹著清涼的河風,看著寬闊的水面,整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積累的疲勞都散去了許多。
突然,一陣爭吵聲從船尾傳來,那裡是甲等倉所在,一個個都是人上人,誰敢與他們起爭執?還是說他們自己吵了起來?
抱著極大地好奇心,沐靈瞳和小荷稍稍向船尾靠近了一些,保證能聽清楚他們爭執的內容,當然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倆都是背對著眾人,就好像是專心欣賞風景的路人,對其餘一切都漠不關心。
“憑什麼不讓我們住頂層?小爺這修士之身難不成是假的?”
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唇紅齒白,十分俊秀,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一襲白衣的少女,身段玲瓏,嬌顏柔弱,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與此同時,七八個護衛打扮的壯漢將他們護在中間,與來人對峙。
他們對面的船長趙文禮本來還想再解釋一番,誰知他身後的周維山直接一把將他推到一邊,不屑地笑道:“我說不行就不行!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修還想跟老子住一層,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白衣少年聽到對方的嘲諷,氣的渾身發抖,他何時受過這等羞辱?頓時一聲怒喝:“死胖子,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還想殺我?我爺爺乃是地母教執法殿殿主,在真武宗乃至整個西域都交友無數,你敢動我一下,看你能不能活著走出西域!”
周維山對白衣少年的威脅不屑一顧,直接以勢壓人。
“你……”
白衣少年本來都準備動手了,聞言身體不由一僵,臉上也陰晴不定起來,對方背景深厚,不是個善茬,他初到此地,與其硬碰硬,怕是討不了好。
“哈哈,怕了嗎?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依仗,這麼囂張,原來是個軟蛋!”
周維山見對方一下子進退不得,不由更加的囂張,“咦?這妹子倒是長的標緻,我見猶憐的!嘿,小子,把你邊上的姑娘交出來,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
這下別說白衣少年了,連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覺得周維山實在是過分了,不過周維山對此完全恍若未覺,並不在意,他就喜歡看別人恨透了他,卻又拿他無計可施的樣子。
白衣少年的眼中已經充滿了血絲,身體也不住地顫抖,這種無賴若是在白雲谷,早被他殺了了事,何嘗會像這樣畏手畏腳,他勉強平復心中的怒意,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開口道:“今日是小弟有錯在先,稍後必有厚禮奉上,這位兄臺能否給白雲谷一個面子,放過小妹,雙方就此講和,如何?”
“什麼白雲谷黑雲谷,老子沒聽說過!”
周維山整日在教中廝混,對外界興趣缺缺,並沒聽說過白雲谷,想來是某個小勢力,因此更加有恃無恐,厚顏無恥地叫囂道,“原來這女人是你妹妹,那老子今天更要定了!趁早交出來,若是把我伺候舒服了,咱還能當你一回便宜妹夫!哈哈哈~”
搭在木質欄杆上的小手猛然握緊,留下了深深地指印,一隻大手輕輕地握住了小手,小荷抬頭望去,沐靈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荷隨即低下頭去,算是預設了,她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就給阿哥帶來麻煩。
白衣少年的臉徹底黑了下去,胸前起伏不定,顯然已經氣急,此時他進退維谷,無計可施,他身邊的護衛們更是戰戰兢兢,不敢動彈。
就在此時,一件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發生了!
“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
只見白衣少年猛地轉身,抬起手臂,一個耳光就狠狠地向自己妹妹臉上扇去,嘴裡還在怒罵著,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懣與不甘都發洩在妹妹身上。
“兄臺,何必對一弱女子動手!”
就在眾人以為白衣女子就要慘遭兄長毒手時,預想中的耳光聲並沒有出現,反而傳來一陣慵懶的男子聲音,不由紛紛側目。
“你又是何人?”
白衣少年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右手,如同被一隻鐵鉗牢牢束縛住,動彈不得,轉頭看去,赫然是一個藍衣青年阻止了他的行為,不由又驚又怒,“我教訓妹妹與你何干?”
“在下林星河,不過是一個路過的無名小卒,見有不平之事,不得不出手罷了!”
林星河話雖然是對白衣少年說的,眼睛卻不斷在他妹妹身上逡巡。
“星河,你是要跟我搶女人啊?算了算了,給你個面子,就讓你給你吧!”
周維山此時也走到林星河身後,嘴裡不滿地嚷嚷著。
白衣少年本來聽對方自報家門,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散修來逞能,沒想到對方卻能讓剛剛囂張無比的胖子都乖乖退避,而且從他輕鬆制住自己的力量來看,修為也怕也是要遠高於他,行將出口的呵斥硬生生地嚥了回去,澀聲問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下地母教林星河,這胖子乃是我的好友周維山,他剛剛只是與兄臺開個玩笑,請多見諒!”
林星河鬆開制住對方的手,笑著跟白衣少年道歉,隨即又問道,“還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在下江靈龍,這是小妹江靈鶯,來自北域白雲谷,此來西域正是為了真武宗昇仙大會,因初來貴地,見山河壯麗,便想著乘坐樓船遊覽一番,不想與周兄起了誤會!”
江靈龍聽對方同樣出自地母教,還能穩穩壓制周維山這樣的惡徒,就知對方必定也是背景深厚,當即如實道出來歷,並將姿態擺的極低。
“原來是來自北域的貴客,我聽說白雲谷同樣擅長靈植靈藥,怎麼江兄不去北域霸主天靈道求學,反倒萬里迢迢來西域真武宗呢?”
林星河此時當真是有些好奇了,哪有捨近求遠的道理?
“這……林兄見諒,此地人多眼雜,實在不便述說箇中內情,稍後我定如實相告!”
江靈龍吞吞吐吐,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明說內情。
“哈哈,是我失誤了,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若移步樓上,咱們好好喝一杯,以盡地主之誼!”
林星河作恍然狀,連連致歉,力邀對方小酌幾杯,同時轉頭對身後的周維山笑罵道:“你這胖子,整天在外惹是生非,今天竟衝撞了江兄和靈鶯妹子,等會你非得自罰三杯不可,如何?”
周維山和林星河廝混了多少年了,哪還不知道他的鬼心思,也不揭破,當即配合道:“唉,今天確實是我犯了混,等會我不僅自罰三杯,再向江兄敬三杯,以示歉意!”
江靈龍見兩人一唱一和,竟把喝酒之事敲定了,他現在不去也得去了,好在這林星河不但為人慷慨直爽,還能穩穩壓住這個周維山,借這次酒席與之交好也相當不錯,說不定之後的真武宗昇仙大會還能借其一臂之力,當即爽快應下。
“好,江兄大氣!走走走,咱們喝酒去!”
林星河見對方一口應下,亦是心中暗喜,當即攔著江靈龍向甲等倉頂樓走去。
周維山嘿嘿一笑,也不多言,直接跟了上去,其餘隨從見雙方化敵為友,也都紛紛緊追上去。
一場衝突化為一場酒會,周圍看熱鬧的眾人紛紛暗呼無趣,就此散了。
“賈掌櫃請留步!”
一直從頭看到尾的錦衣坊大掌櫃賈平也轉身就要回房裡,不想身後竟有人叫他,當即止步看去,就見一個健碩少年牽著一個身著奇異黑衣的小女孩,正向著他走來。
“原來是小何啊,沒想到你也在這裡!剛剛當真是一場好戲,只可惜結尾倉促了點!不知有何見教?”
賈平看見是沐靈瞳兄妹叫住了他,不由開了個小玩笑。
“也沒什麼事,就是心中著實好奇,這林星河和周維山的長輩在地母教中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如此威風?賈掌櫃身居甲等倉,可有什麼耳聞,為我解惑!”
沐靈瞳聽著剛剛那兩人自報家門,心中總有種難言的預感,因此假裝好奇,藉機打聽一二。
“這有何難?此事甲等倉誰人不知?”
賈平的一聽是這事,心中的顯擺欲頓時噴湧而出。
“周維山周公子的爺爺乃是地母教執法殿周成周殿主,林星河林公子的父親乃是地母教執法殿第一執法隊林所成林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