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
極樂神宮,快活樓中。
一口氣將瓷碗中的濃湯喝盡,沐靈瞳長呼了一口氣,經過小荷大半個月無微不至的照顧,每天用聚靈草為他熬製湯藥,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現在身體強健,靈氣充足,死氣經過那一晚的搏殺更是壯大了許多,修士身上的死氣比起野獸要雄渾的多,他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
打完一套軍體拳舒絡筋骨後,沐靈瞳一陣神清氣爽,還是打拳來的有勁,整個人的狀態都調整到了最佳。
“阿哥,東西都收拾好了。”
一旁的小荷等木靈打完拳,提著蟒皮木箱說道。
今天就是他們離開的日子!
“等等,我們還要換身打扮,現在這樣太扎眼了。”
沐靈瞳看了看小荷的白骨架子和自己的虎皮裙,決定換身行頭,外面不比山中,人煙實在是太密集了,他可不想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
“我現在這樣也沒辦法穿衣服呀!”
小荷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白骨,沮喪地說道。
“沒事,山人自有妙計。”
沐靈瞳已經想到了辦法,一臉神秘的說道。
一陣忙活之後,小荷站在一面巨大的等身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只覺一陣氣苦,阿哥的好辦法就是在她全身綁滿布條,連小骷髏頭都不放過,然後再給她披了一件外衣,整個人看起來要多怪有多怪!
轉身飛奔到沐靈瞳邊上,小荷的小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嘴裡氣哼哼地罵道:“臭阿哥,把我包的跟粽子一樣,這不還是很扎眼嗎?你就會想尋我開心,打死你,打死你!”
小拳頭軟弱無力,說是按摩還差不多,沐靈瞳沒管這個,反而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樣不是很好的遮掩嗎?現在誰也看不出你是一個小骷髏了,頂多覺得你是個怪人罷了!咳咳……哈哈哈!”
說到最後,沐靈瞳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引得小荷一陣嬌嗔,不過她最後還是妥協了,這打扮總比一直藏在木箱中好,那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具不會動彈的骷髏。
沐靈瞳給自己找了件不怎麼顯眼的麻布衣服,照鏡子看了還挺合身的,掛好柴刀,隨後再次檢查了一遍木箱,聚靈草、滯氣果、靈石、小荷的寶貝靈位等物品一個不少,玉簡這樣的重要小件他都是貼身攜帶,另外還帶了不少金銀,和凡人打交道時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一切搞定,沐靈瞳背上木箱,牽著小荷的手一起出了快活樓,小黑小白也再次回到小荷身上,又環顧了一圈極樂神宮,沐靈瞳將其付之一炬,徹底淨化這裡罪惡。
出了極樂神宮,沐靈瞳看見外面正跪著不少村民,都被迷魂陣擋在外面,一個個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虔誠不已,他不想和這些人打照面,他們迷信也好,愚昧也罷,都與他再無關,特意繞過村民,趁他們不注意,沐靈瞳快步走下了石階。
下山的石階上,沐靈瞳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他上次遇到的挑貨郎老大爺,沒想到在離開的時候會看到他。
老大爺顯然也看到了沐靈瞳,他驚訝地問道:“小哥也是來拜見神姬娘娘的?”
“嗯!”
沐靈瞳心想自己確實見到了神姬,而且還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上次聽大爺說的那麼神,我就忍不住想過來看看,一見之下果然讓我大受震撼!”
“確實要拜拜!”
老大爺左右瞧瞧,一臉神秘兮兮地說道,“最近山下也不太平,玉景村的老村長一家被人滅了滿門,他的幾個心腹手下也被人殺了,現在都在傳他壞事做盡,遭到冤魂索命,連累的一家死光光!”
“真的假的,這說的也太邪門了!”
沐靈瞳故作驚訝地說道,就像真的對此完全不知情一般。
“對呀,就是這麼邪門!所以大傢伙都來求神姬求娘娘保佑,免得自身遭殃,我常年孤身在山中走動,當然也想著求個護身符來保平安!”
說到這裡老大爺看向山頂,一臉的恭敬。
“求個心安也好!”
沐靈瞳對此不置可否,向老大爺揮了揮手,笑道,“我先下山了,老大爺再見!”
說完牽著小荷繼續下山了。
“小哥再會!”
老大爺也笑著和沐靈瞳道別,繼續向山上走去。
下了玉景山,沐靈瞳和小荷重新回到父母與松樹相伴的安息處,兄妹兩人在墳前跪拜在地,與父母做著最後的道別。
“阿爹阿媽,孩兒已手刃仇敵為你們報仇雪恨,望你們在九泉之下能夠安息!”
“孩兒和小荷此去真武宗求道,不知何時才能再來祭拜,請阿爹阿媽原諒孩兒的不孝!”
“我會好好照顧小荷,絕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請你們放心!”
沐靈瞳以頭搶地,對父母述說著離別的話語,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但還是咬著牙說完,這是他對父母的承諾。
小荷安靜地聽著哥哥述說,一言不發地跪著,小手卻緊緊地握著沐靈瞳的大手,這一路她將與阿哥同行,不管即將面對的是風和日麗還是驚濤駭浪。
祭拜完畢,沐靈瞳從懷中掏出騾子木偶往地上一扔,青光一閃,一頭大青騾瞬間出現在面前,先將小荷抱到騾子背上,沐靈瞳一個跟頭跳了上去,擁著小荷抓住韁繩,隨即大青騾馱著兄妹二人向著山外奔去,只留下一棵堅韌而挺拔的老松樹。
離開玉景山最方便的是一條山路,由千百年來被村民們不斷修築而成,即便如此,這條路也不是很好走,山道最窄的地方也是能供一人透過,如此兜兜轉轉,沐靈瞳和小荷花了七天的時間才走出大山,接下來都是一些低矮的丘陵,比之前的路好走的多,大青騾也能放開腿腳狂奔,只花了三天就到了玉州地界,而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玉州的州城玉陽。
玉州是寧國的七州之一,位於沐靈瞳所在的曲州北面,不同於曲州的山川縱橫,玉州以平原地形為主,因貫穿全州的玉河得名,州城玉陽位於玉河與多條河流的交匯處,背靠大澤玉陽湖,盡得水利之便,交通極為便利,往來商貿極多,也造就了玉陽城的繁華。
沐靈瞳先來此處有兩個目的,其一是此處有一個散修彙集坊市,可以瞭解一下現在修真界中的動態,其二是從此處可乘船沿著玉河直達真武宗所在的康國,少了許多奔波。
玉河發源自曲州的群山,當沐靈瞳沿著玉河一路向北疾馳,不過兩天就看到了一座一座極為龐大的雄城,因為已接近傍晚,晚上就會關閉城門,因此城門口等著進城的人鬧哄哄的,都想快些入城。
沐靈瞳掃了一眼排成長龍等著進城的人群,要是現在從最後面開始排隊,那今天肯定就進不了城了,不過這也難不倒沐靈瞳,他直接走到人群前面,來到一個看起來挺精明的中年人邊,滿臉笑容地說道:“二大爺,我來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中年人本來正在老實的排隊,心裡本就等得有些焦急,誰知道一個牽著騾子的小年輕突然跑過來跟他認親戚,還讓他走開佔了他的位置,心中的火氣蹭蹭地就冒了出來,張嘴就要口吐芬芳。
“二大爺,這是你上次借給我爹的十兩銀子,他讓我還給你!”
沒等中年人開口,沐靈瞳直接掏出了十兩銀子塞到他的手裡,還朝他眨眨眼,“還記得吧?你看看數量對不對?”
“呃……對對對,是你這孩子啊,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給你排半天了!”
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手中如假包換的銀子,隨即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立馬換成一臉和藹的表情,拍了拍沐靈瞳的肩膀,“你既然來了,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中年人直接離開了隊伍,向著後面跑去,生怕沐靈瞳會反悔似的。
望著中年人越跑越快的背影,沐靈瞳微微一笑,接著他的位置開始排隊,這就是他帶著一堆金銀的原因,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周圍眾人對此也不好說什麼,誰讓人家捨得花錢呢!
城門檢查很快就輪到了沐靈瞳,一個守門兵丁看了大青騾背上的小荷一眼,滿身的布條確實顯眼,他狐疑地問道:“這人是怎麼回事?大熱天的怎麼包的跟粽子似的?”
“這位大哥,騾子背上的是我妹妹,她得了怪病,見不得陽光,所以都包了起來,這次來玉陽就是給她看病的。”
沐靈瞳露出一臉憨厚的笑容,手裡的動作卻不慢,又是十兩影子塞了過去,“還請行個方便!”
守門兵丁不動聲色地接過銀子掂了掂,一張臭臉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即朝沐靈瞳擺了擺手,裝作不耐煩地道:“快進城吧,別耽誤了給你妹子治病!”
“多謝了!”
朝著兵丁拱拱手,沐靈瞳牽著騾子,大搖大擺地進了玉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