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華微微愣了一下。

而後躬身行禮退了下去。

雖然說是要將人請過來。

但是這個請就用的十分微妙了。

蔡進忠的馬車剛剛到了皇宮的門口。

一條腿剛從馬車的車廂裡出來。

就被人一把拽了下來，一個後肘撞擊。

直接把人敲暈，扛著飛簷走壁到了華清宮。

等到蔡進忠在醒轉過來的時候，雙眼中的迷茫還沒有散去。

就已經開始出於職業本能的打量周遭的環境。

不過環視了四周。

一雙眼睛朝著四周看了半天。

也沒有想到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又是什麼人將自己抓到了這裡。

他正心裡思量著呢。

就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開啟了屋子的房門。

而後蘭無漾從外面走了進來。

“七殿下。”

案子查出來的所有苗頭，都是指向了蘭無漾。

蔡進忠又如何會不知道蘭無漾為什麼會將自己抓到這裡。

“微臣這次入宮，是有重要的事情，面見陛下。”

“殿下如此，怕是不合適吧？”

蔡進忠開口就十分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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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為了上位，將自己父親都能暗殺的皇子，他如此，已經十分禮貌了。

“蔡大人，看樣子您這次去廬陽，調查出來了不少的東西啊。”

蘭無漾絲毫不為所動。

“七殿下說笑了。”

“微臣此去，不過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算不上是調查。”

蔡進忠躬身失禮。

嘴裡說的得體恭敬，但是字字句句裡都夾槍帶棍，充滿了警告。

明顯就是在拿話點蘭無漾。

別以為你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

其實我已經查出來真相了。

並且我不贊同你的做法。

要將事實真相告訴皇帝。

“蔡大人此去廬陽多日。”

“怕是還不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勢變化。”

蘭無漾卻完全不被蔡進忠的言辭激怒，反而依然十分好脾氣跟對方分析現在朝中局勢。

“那又如何？”

“就算是如此七殿下可以隻手遮天了。”

“只要是真相。”

“就終究會水落石出。”

蔡進忠臉上露出幾分譏笑。

言下之意，就算你七殿下是太子了。

只要我將真相公之於眾，你也一樣什麼都不是。

“真相是什麼？”

“蔡大人仔細想想當日的的事情。”

“我做了什麼嗎？”

“不過是挺身而出，讓父皇看到了，他還有個雖未皇室血脈。”

“卻是永遠只能在陰暗不起眼角落，苟且偷生的兒子而已。”

蘭無漾聽到蔡進忠的話，禁不住冷笑了一聲。

“不管七殿下是因為什麼。”

“做了就是做了。”

“錯了就是錯了。”

“微臣只是將自己調出來的真相和證據，一起呈給陛下。”

“至於其他的事情，自然還是需要陛下定奪。”

蔡進忠被蘭無漾的話問愣怔片刻。

說起來那場刺殺，從頭到尾，皇帝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皇帝知道了真相，會如何，他也不確定。

畢竟之前，皇帝已經說了，不再繼續查下去。

興許，那個時候皇帝就已經猜到了什麼。

“是麼？”

“蔡大人該不會真的以為，父皇真的想知道事情真相吧？”

“眼下父皇膝下，除了我，還有誰適合繼承大統？”

“蔡大人這樣巴巴地將您所謂的調查到的真相和證據交上去。”

“又會怎樣？”

“立太子的儀式和婚事都依然會正常進行。”

“什麼都不會改變。”

“何必徒勞？”

蘭無漾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蔡進忠的臉色卻隨著蘭無漾的話語越來越慘白。

他當然知道蘭無漾說的都是實話。

哪怕這件事情真的可以坐實。

也不可能改變什麼的。

立太子的的詔書，已經天下皆知。

總不能讓皇帝自食其言。

皇帝會自己打自己臉麼？

答案絕對是不會。

現在也確實是如同蘭無漾說的。

除了蘭無漾，在沒有人更適合太子的位置了。

就算是自己將蘭無漾自編自演救駕的證據，擺在了龍書案上。

蘭無漾的太子之位也不會動搖分毫。

那自己這麼做，除了得罪七殿下，還有什麼意義？

蘭無漾的視線一直落在蔡進忠的身上。

眼見著對方臉上的神色變了變。

就知道自己的話，對方確實是聽了進去。

“蔡大人大概也記得，父皇曾經跟你說過的。”

“讓你不必再調查這個案子。”

蔡進忠聽到蘭無漾如此說。

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最後還是朝著蘭無漾的所在跪了下來。

“微臣謝過七殿下提點之恩。”

蔡進忠自然是個聰明人。

只要明白了其中的官竅，瞬間就能夠想明白其中的事情。

“蔡大人能夠明白就好。”

蘭無漾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只要這個人不繼續死揪著這件事不放。

剩下的事情就不難辦了。

“微臣心中有一疑問。”

“還請七殿下解惑。”

蔡進忠苦笑搖頭。

“憑藉七殿下，如今的勢力，想要將我瞭解在回來的路上，也不是什麼難事。”

“為什麼殿下要……”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那不是乾淨利索，在無後患？

更不必浪費時間和精力，

跟他在這裡說這些。

“蔡大人，你自己不明白嗎？”

“這個案子之前鬧得那麼大。”

“如果之後，反而無波無瀾？”

“父皇會如何想？”

“可如果你為了調查這個案子，最後沒了性命。”

“父皇會怎麼想，可就不好說了。”

雖然蘭無漾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

但是蔡進忠心裡也明白。

這案子自己一直堅持追查，可以查到最後沒有什麼水花。

皇帝只會覺著是蘭無漾好本事。

可是如果自己為了調查這個案子，沒了性命。

那麼皇帝就對這個未來的太子觀感，怕是就會打個折扣了。

細思極恐啊。

蔡進忠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就想要起身告辭。

“父皇最近十分忙碌。”

“龍體欠佳。”

“如果蔡大人，沒有什麼事情，還是要過去煩擾了。”

蘭無漾卻在這個時候開口。

“七殿下放心。”

“微臣自會跟陛下告假。”

“微臣剛從廬陽回來，舟車勞頓。”

“氣候變化無常。”

“一時不仔細，身染惡疾。”

“帶七殿下，成為太子，與太子妃周小姐完婚，自然會不藥而癒。”

說完蔡進忠就好像身後有什麼猛獸追趕一樣，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