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一片狼藉。原本整齊擺放的外賣袋在搏鬥中被踢翻,各種食物灑落一地。
香噴噴的炒麵四散鋪開,油亮的醬汁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道不規則的痕跡。
幾個飯盒東倒西歪,裡面的米飯和菜餚混作一團。
一盒湯不幸被打翻,乳白色的液體緩緩流淌,在地板上蜿蜒出一道蛇形的軌跡。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特的混合氣味。
新鮮食物的香氣——蒜香、蔥香、肉香——與刺鼻的血腥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不安的矛盾感。
這種氣味刺激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提醒著他們剛剛經歷的驚險時刻。
黃晶擔憂地看著徐風,她的目光落在徐風被鮮血浸透的襯衫上,眉頭緊鎖:“你沒事吧?需要叫救護車嗎?”
徐風低頭看了看自已的傷口,然後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小傷而已,不礙事。這個傢伙是一個通緝犯,你先處理一下。我去找龍大爺。”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想我們得重新訂份外賣了。”儘管情況緊張,徐風還是忍不住開了個玩笑,試圖緩解氣氛。
黃晶點點頭,雖然仍有些擔心,但她明白現在處理嫌犯更為重要。
徐風轉身離開,朝著法醫室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手臂傳來陣陣刺痛,但他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推開法醫室的門,一股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龍大爺正在整理器材。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看到是徐風,眼睛一亮,但隨即又被徐風的傷勢嚇了一跳。
“小徐!這是怎麼回事?”龍大爺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示意徐風坐到檢查臺上。
徐風簡單解釋了事情的經過,同時脫下沾滿血跡的襯衫。
龍大爺仔細檢查了傷口,然後開始清理消毒。
“還好,傷口不深,但需要縫幾針。”龍大爺一邊準備縫合器械,一邊說道。
徐風點點頭,默默承受著消毒時帶來的刺痛。
龍大爺微微皺著眉,眼睛透過老花鏡緊盯著傷口。
他的動作雖然緩慢,但每一針都精準無比。
縫合線在他手中彷彿有了生命,靈巧地穿梭於皮肉之間,將裂開的面板重新拉攏。
“你小子,”龍大爺一邊縫合一邊忍不住吐槽,“點個外賣都能碰到通緝犯。這運氣,嘖嘖。”
徐風聽罷,不禁露出一個苦澀無奈的笑容:“大爺,我這不是給您送活兒來了嘛。”
龍大爺輕哼一聲:“少貧嘴。下次小心點,要是傷到要害,你可就真得來我這兒長住了。”
徐風知道,龍大爺口中的“長住”指的可不是醫院,而是太平間。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但還是笑著應道:“得嘞,大爺。我一定注意。”
隨著最後一針縫合完成,龍大爺熟練地打了個結,然後為傷口包紮。
“好了,記得按時換藥。如果有任何不適,立刻來找我。”
徐風活動了一下手臂,疼痛已經減輕了不少。
在審訊室內,黃晶把犯人用手銬銬在了椅子上。
罪犯坐在冰冷的金屬椅上,眼神中閃爍著憤怒。
黃晶退後一步,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她調整角度,對準犯人的臉,按下快門。
手機螢幕上閃過一道白光,捕捉下嫌疑人的面部特徵。
黃晶開啟警方的內部資料庫,上傳照片進行面部識別搜尋。
幾秒鐘後,螢幕上跳出一個匹配結果。
姓名:秦墨寒
罪名:金融詐騙
涉案金額:數十億元
照片上的秦墨寒西裝革履,面容儒雅,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魅力。
這樣一個相貌堂堂的人,確實很容易贏得他人的信任。
難怪有那麼多人願意把錢交給他投資。
“果然是一個通緝犯。”
“你妹的,徐風這傢伙也太神奇了!居然一眼就認出了通緝犯。”
黃晶抬起頭,眼神中充滿震驚和鄙夷,對著犯人說道:“秦墨寒,想不到你有今天。”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犯人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皺著眉頭,眼神中充滿疑惑,彷彿完全不明白黃晶在說什麼。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緊張感。
黃晶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犯人不叫秦墨寒,他叫鄭煜然。
他的確也是被通緝的犯人,但是是因為殺人被通緝。
至於為什麼會被認錯為秦墨寒,並不是兩人長得很像。
鄭煜然殺人後,逃到外地。
為了躲避警察,他找了一個私人診所整容...
.....
在一個偏僻的小巷深處,藏著一家不起眼的私人診所。
診所外牆斑駁,招牌褪色,窗簾始終緊閉,彷彿在刻意避開外界的目光。
這裡是那些希望改頭換面、逃避過去的人們最後的避風港。
診所裡,消毒水的氣味與黴味混雜在一起,營造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氛圍。
灰暗的走廊盡頭是一間簡陋的手術室,裝置雖然算不上頂尖,但也足以應付大多數整容需求。
鄭煜然躺在手術檯上,心跳加速,既期待又忐忑。
他的目光在天花板的裂縫和醫生忙碌的身影之間遊移,等待著即將開始的手術。
年過五旬的整容醫生薑思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病人。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就在這時,姜醫生的目光落在牆上那張秦墨寒的照片上。
那張英俊瀟灑的臉龐,曾經讓他覺得如此可靠,如今卻成了他噩夢的源頭。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姜思記得自已第一次見到秦墨寒時的場景:那是在一個高階金融講座上,秦墨寒西裝筆挺,舉手投足間盡顯成功人士的氣質。
他的演講富有激情,描繪了一幅令人心馳神往的財富藍圖。
姜思回想起自已如何被秦墨寒的言辭所打動,如何慢慢將自已多年的積蓄投入其中。
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後來是全身心的投入。
每次見到收益報表時,姜思都感到一陣欣喜若狂。
他開始暢想自已提前退休的美好生活,幻想著環遊世界的愜意時光。
然而,這一切美夢在一夜之間化為泡影。
那天早晨,姜思像往常一樣檢視自已的投資賬戶,卻發現所有資金都已消失。
他慌亂地撥打秦墨寒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隨後的新聞報道證實了他最壞的猜測:秦墨寒捲走了數十億資金,已經潛逃。
姜思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他畢生的積蓄,他的退休計劃,他對未來的所有憧憬,都隨著秦墨寒的消失而煙消雲散。
那些日日夜夜加班賺來的錢,那些省吃儉用攢下的積蓄,全都打了水漂。
從那以後,秦墨寒的面孔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姜思的腦海裡。
他睡覺時會夢到那張臉,醒來時會在鏡子裡錯覺地看到那個人。
秦墨寒的樣子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時刻提醒著他犯下的愚蠢錯誤。
現在,站在手術室裡,看著躺在手術檯上的鄭煜然,姜思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可以把這個人變成秦墨寒的樣子,彷彿這樣就能抓住那個騙走他一切的騙子。
這個想法既荒謬又詭異,卻給了姜思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姜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已的行為是不專業的,甚至可能違法。
但內心深處,他無法抗拒這個誘惑。
將一個陌生人變成自已仇恨物件的模樣,這種扭曲的報復感讓他感到一絲病態的快意。
他再次看向鄭煜然,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