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婦大出血，需要輸血搶救，家屬籤個字吧！”護士從產房走出來，找到等在門外的王志勇說道。

“病人嚴重嗎？”王志勇有點慌了，緊張的臉色發白，拿著筆的手直抖。

“有一定危險，你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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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冷冰冰的話，讓王志勇幾乎要崩潰了。他雖然貪玩好賭，但是，做人的基本道德還是有的。

而且，他和鄧愛華兩個人並不是水火不容，只是沒有共同語言，說話找不到話題，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兩個身處異地遠離親人的年輕人，也就漸漸接納了對方。

現在聽說鄧愛華有危險，王志勇緊張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又沒有人商量，急得他在手術室門口直轉圈。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終於走出了手術室。

“醫生，我老婆好了嗎？”王志勇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問道。

“好了嗎？哪有那麼快，只是已經脫離危險了。還需要好好調養。”醫生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郭志勇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對了，忘了問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了。”郭志勇想到這裡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管他男孩還是女孩呢！反正都叫我爹。

鄧愛華生了一個七斤重的大閨女，看著女兒熟睡的小臉，她並沒有感覺到書上說的那種，初為人母的幸福感。對這個小生命她不愛也不恨，心中沒有什麼感觸。就像是在看別人孩子一樣。

醫院沒有單獨的嬰兒床，鄧愛華和孩子擠在一張病床上，王志勇只請了三天假就去上班了，鄧愛華打點熱水、打點飯啥的，都得請別的產婦的家屬幫忙。

王志勇也真是指望不上，醫生囑咐他讓他給鄧愛華多喝點湯補補。他還真是上心了，到家就做了一飯盒湯給她送了過來。

鄧愛華開啟飯盒一看是菠菜湯，在一旁給她起針的護士憋不住的笑了：“你就讓她喝這個湯啊？”

“啊！醫生不是囑咐讓多喝湯嗎？”王志勇一臉認真的說。

“哈哈！醫生說的是雞湯、骨頭湯，這菠菜湯有啥營養啊！”護士笑得前仰後合的。

王志勇也尷尬的笑了笑：“我也不懂啊！”

看到別的產婦探視的親人來來往往的不斷，而自己從住進醫院那天起，就是王志勇一個跑前跑後的。而且，王志勇只請了三天假，他上班以後就只能下了班來看看她，給她送點飯了。鄧愛華的心裡不禁生出一種失落和傷感。

七天之後，醫生說可以出院了。王志勇就又在作業大隊的排程室要了一輛車，把鄧愛華和孩子接回了家。

“我給你包餃子吃吧？”剛到家，王志勇說。

“月子裡吃餃子行嗎？”

“怎麼不行，我多放點肉給你增加點營養。”王志勇說完拿了棵白菜就開始剁餡。

“小鄧，吃飯怎麼樣？”王志勇正和麵，劉桂華帶著一箱雞蛋和二斤紅糖來了。

“二姨來了，我挺好。你還花錢幹啥？”鄧愛華笑著說道。

“沒花多少錢，雞蛋是在食堂買的，按照大隊補貼以後的價格給我的很便宜。”劉桂華說。

“這幾天一直很忙，也沒早過來看看你，孩子都七八天了，你們跟老家說了嗎？”

“說了，老人說明天過來。”鄧愛華說。

“你年輕不懂，這月子裡可得注意，千萬別沾涼水也別下地走，受了涼風可了不得。”

“行啊！”鄧愛華心想：不下地孩子的尿布咋辦？做飯可以等王志勇回來做，喝點水啥的也等他呀？這會你來充好人了，我在醫院裡的時候，醫院離你家那麼近，你也沒過去看一眼。

鄧愛華心裡這麼想，但是不能說出來呀！不但不能怪人家，還得替王志勇感謝人家的提攜之恩呢！兩個人閒聊了兩句，劉桂華就走了。

“這孩子長的真黑、真醜。”王志勇送走劉桂華剛回來，鄧愛華對他說。

“別胡說，小孩子都這樣，越長越好看。”正在包水餃的王志勇說。

“我給你放首歌聽吧！”愛熱鬧的王志勇一刻也不想安靜。只要他在家，總要弄出點動靜。這一點和鄧愛華正好相反，鄧愛華是個喜歡清靜的人。

“放啥歌呀！別把孩子吵醒了。”

“沒事，習慣了就好了。”王志勇說著話，已經把錄音機開啟了，隨著錄音磁帶的轉動，悠揚而又有點傷感的歌聲，充盈了整個房間。

ha 在那盞路燈的下面

有一個小姑娘在哭泣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

ha 小姑娘哭得多悲傷

不知道是誰把她拋棄

她現在該到哪裡去

………

鄧愛華與女兒初相見，她並沒有覺得對孩子有多麼愛。

可是，養了幾個月以後就完全不一樣了，女兒越長越漂亮，那甜甜的笑臉，透亮無邪的眼神，咿咿呀呀不停的和她說話的小嘴巴，把她身體裡的母愛全部激發了出來。現在的她就是一個護崽子的母獅子。 一個女兒奴。

她還給自己的孩子，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安然。

就在鄧愛華全身心的投入到愛女、養女中的時候，王志勇又闖禍了。

這天夜裡，鄧愛華給孩子喂完奶剛要睡去，就聽見門口哐的一聲響，一開始她以為是郭智勇回來關門的聲音，因為，郭志勇半夜回來，甚至是夜不歸宿，都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了，她也懶得去管，翻了個身想繼續睡，畢竟帶孩子很辛苦。

可是，又過了大約四五分鐘，還不見王志勇回屋裡來，她正納悶，外邊又是哐噹一聲響，把她嚇了一跳，她坐起身側耳細聽，外邊又傳來搬動物件時那種沉悶的碰撞聲。

鄧愛華她心想：難道有小偷？

於是，她悄悄下了地，把門開了一道縫偷偷向外看去，這一看她是又氣又急，急忙開了門走出去，扶起癱坐在地上的王志勇說：“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呀！還弄了這麼個破箱子回來。”

“箱子-當-碗-碗櫥——”王志勇含糊不清的嘀咕道。然後就又要去抱那個鐵箱子。

“別管箱子了，這麼冷的天你還是先回屋去吧！”鄧愛華把王志勇扶到屋裡，又把他滿是泥土的工衣脫掉，喝的爛醉的王志勇，趴到床上就打起了呼嚕。

鄧愛華關上院門剛要回屋裡去，就聽門外有人叫她。

“嫂子，先別關門，我有事跟你說。”

鄧愛華又開啟門一看，原來是經常和王志勇在一塊玩的張小偉。

“這大半夜的你咋來了？”

“嫂子，俺哥是不是弄了一個鐵箱子回來？”張小偉邊說，邊往院子裡走。

“對，就是這個。嫂子可壞了，俺哥闖了大禍了。”張小偉看到箱子急得直跺腳。

“咋了？”

“到屋裡我再跟你說吧！”張小偉一把抓住鄧愛華的胳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