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陷入瞭如往常一般的死寂。

劍靈肉嘟嘟的小臉上逐漸沒了表情，沉默了良久後乖乖走到離玄月沇不太遠的地方坐下，面無表情地等待著。

鏡月海不分晝夜，不知過了多久，躺在狐毯上的茶苒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靈魂迴歸身體後茶苒明顯感覺到自已身上的各處傷口都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就連傷的最嚴重的肩骨，此時竟也只是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疤痕。

“……”

她昏迷過後靈魂並未立刻離開此處，所以知道怎麼回事。

茶苒從狐皮上起身坐著，偏頭看向身旁臉色慘白的玄月沇，眸中似被一潭死水覆蓋，淡到無一絲波瀾。

【宿主，那‘鏡靈’到底把你靈魂帶去哪裡了啊？我這些天完全無法聯絡到你！】

“人類，你醒了？”

022和劍靈的聲音一同響起。

茶苒沒回應，沉默著盯了身旁的少年看了許久，才傳音道：“022，或許任務，我最終也無法完成。”

自家宿主的情緒波動的值數向來低，情緒穩定的不像正常人。但現下卻漲到了30％，022有些不安，但又很難以去揣測她此刻的心情想法。

她一直以來都從未主動提過關於任務的成敗，如今卻突然提起，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022有些擔憂，小心翼翼地詢問，【宿主，離你昏迷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了，難道這些天發生了不好的事嗎？】

五天麼……

可她失去意識的這期間，以旁觀者的角度，完完全全見證了所謂反派的一生……不，或許說，是重複迴圈卻依舊悲慘，無法逃離既定命運的十四次輪迴。

加上這一世，應該算是十五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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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苒將視線從身旁少年慘白的面容上移開，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嗯，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親眼目睹了反派的過去，以及...註定的結局。”

知道的太多反倒成了擋在前路的磐石，在親眼見證到那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望後，她突然覺得她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很渺茫。微弱到不堪一提，更別說去改變他的未來。

【你是說原著嗎？】022有些不確定。

原著……

茶苒斂眸輕笑，意欲不明，“算是吧……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裡是真實存在的世界，而不是存在於紙面上的冰冷的文字。”

022點頭，【嗯，我說過，所謂的小說網文在累積到一定的本源之力後，死板的文字就會在另一個空間也就是平行世界形成一個真實介面。

而介面內的生物會因本源之力覺醒自我意識，但畢竟他們的起源是‘書’，所以這些介面記憶體在的生物無法脫離原定的經歷結局。出生到死亡乃至期間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從一開始就規定好的，無法更改。

因此，為了避免有個別意識徹底覺醒反抗破壞平衡，所以在這個介面形成的第一時間，會衍生出掌控這個介面平衡的世界之靈。它也是一抹意識，但具有一定程度的法則之力，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想是想到什麼，022語氣變得僵硬，【可溫以閆...不，準確來說是玄月沇這個人物就是這個介面徹底覺醒的唯一的一個意識，他試圖反抗但遭到了世界之靈的阻礙針對，因此本就不怎麼樣的人生變得更加糟糕。

我聽系統局其他前輩說過，本來世界之靈是想動用法則之力直接將他抹殺。但結果沒能成功，反而徹底促使玄月沇黑化，甘願魂飛魄散也要毀了這個世界。

結局是玄月沇成功了，這個介面失去了生機被死寂怨氣覆蓋最終徹底崩塌，世界之靈也因此重傷，而身為反派的玄月沇的結局則是魂飛魄散。】

茶苒等它說完，才淡聲補充了一句，“這不是最終結局，不是嗎？”

【當然，如果是這樣我也不會接收到系統局的任務。】022嘆了口氣，【在兩敗俱傷那之後，世界之靈用本源之力將世界重啟了。同時請求了系統局的幫助，讓我們幫它阻止反派黑化，穩定這個世界。我們系統本就有維持書中平衡的穿書部門，所以也就答應了。而我，就是接管委託的系統。

可在接管任務中，我發現世界之靈會強行讓玄月沇按照原劇情去經歷那些痛苦，甚至在它的干擾下玄月沇會更慘。我本想試圖讓它不插手，卻沒辦法聯絡到它，只能看著悲劇再次到來。

對了，我不是說過嘛，當時我第一次接到任務不太熟悉所以一下繫結了兩個宿主。但他們倆根本沒對任務起到一絲作用……最後任務理所當然的失敗了，這個介面又崩塌了。】

022說到這，又氣又想笑，【我當時本來不想管了，但你猜怎麼著？這個破介面居然又TM的重啟了！而且我收到了世界之靈那傢伙的威脅，要是沒能阻止介面崩塌的話我就無法離開這個介面！

而且系統局那邊也下達了命令，若無法完成我回去了也會被抹去意識拆掉重組。所以呢，在雙重威脅下，我就只好再次找個宿主重新開始任務。

但這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是任務又失敗了，那一次我明顯能感覺到世界之靈就是想徹底抹殺玄月沇這個反派。

而所謂請求系統局的幫助也是為了雙重保險，以防自已又失敗所以讓我帶領宿主去攻略他，阻止他徹底黑化。當然，我繫結的那第三個宿主也沒用，還被反派察覺到了什麼，總之這個介面到最後還是崩塌了。

再後來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世界重啟，我一次接一次的失敗。到失敗了的十三次後，我發現那傢伙的本源之力快耗盡了，也就意味著下一次若是還沒能成功阻止玄月沇毀去這個世界，這個介面就會徹徹底底消失，化作虛無……

而我為了繫結其他介面的宿主帶他們來到這裡也花費了大半力量，又因任務多次失敗淪為了系統局的笑柄，要是最後一次機會也失敗了我就算能逃離這個介面，也會面臨來自系統總部的懲罰。也就是抹去自我意識成為死物被焚燬。】

022說了很多，茶苒將這些天所看到的一切與022說的內容結合，忽然覺得所有事情形成了一個完整清晰的脈絡。

她剛想說什麼，就見022又出言道：【有一點我要和你說句抱歉，其實關於我之前所說的那些主線任務，你只要做到兩點就可以了。第一獲得反派的好感到100％，第二降低反派的黑化值，讓他有個自我認為幸福的結局，不會再有毀滅世界的動機。其數值也並不需要完全100％，只要合格的60%就行了。

現在世界已經第14次重啟，世界之靈的力量已經耗盡，所以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它而言，都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之前的宿主太不靠譜，所以在繫結你後格外強調甚至加重了任務的重要性，要求也變得嚴格了許多……這點我很對不起你。

後來在相處中我發現你的確和之前那些宿主不一樣，是第一個讓我抱有希望的人。可如今你的狀態讓我很擔心，我不想再有任何隱瞞，能說的我都會全盤托出。也希望你遇到麻煩可以和我一同商量，我會盡我所能不惜一切代價幫助你。】

022說了很多，軟萌的嗓音褪去了平常的頑皮，滿是認真與沉重，像是一瞬之間長大的孩子。

茶苒唇邊多了一絲笑意，心中忽然輕鬆了許多，“突然這麼認真倒是讓我有些不適應了。放心吧，任務我會好好去做的。努力到現在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只不過知道了一些之前不清楚的事，心情一時有些複雜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事，無需擔心。”

022見她這麼說，心中雖然仍舊有疑慮，但還是放心了不少。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家宿主說了這麼一大段話都是為了安慰它，霎時感動不已，十分堅定道：“嗯！宿主你放心，從現在開始你在我心裡排第一位！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好。”茶苒笑著應了一句。

而一旁被忽略已久的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