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所想那般,洞口通往的地下應當就是那鬼狼的巢穴。
周圍陰暗溼潮,無數條水道交叉在用靈石鋪成的過道旁。
而洞穴的中央位置有一個巨大的法陣,法陣內滿是人類的屍體,像是被吸食了精血而亡,都只剩一層包裹著骨頭的乾癟皮囊……
越往裡面靠近,腐爛的腥臭味便越明顯。
法陣連線著各條水道,此時正泛著猩紅的血霧。
茶苒低頭看去,就見身旁的無數條水道幾乎全都被血液染紅,成了一片血水。
而這些血水……似乎也是這法陣的養料之一。
歐陽澈也發現了不對勁,表情嚴肅了些,“這法陣似乎是……上古禁術。”
“噬魂陣。”茶苒證實了他的猜想。
歐陽澈一驚,“噬魂陣早已失傳多年,怎會在此處現世!”
他的震驚茶能理解。
噬魂陣被稱為十大禁術之首,是修仙界絕對不能容忍的邪惡禁術,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被封禁燬去。
如今再次現世,恐怕會掀起腥風血雨……
因為……噬魂陣是靠吸食人類精血靈魂而存。一但開啟,便代表著其已經吸收了上千人的靈魂,且……有十個位於不同方位的分陣。
眼前這個,便是分陣之一,至於主陣在哪,還尚不可知。
要毀去噬魂陣,必須將主陣和分陣全部摧毀,不然別無他法。
但凡間死去上千人,整個修仙界竟未收到一絲訊息,而是簡單的認為是魔物作亂……
其中緣由,希望沒她想的那麼複雜。
茶苒沒管歐陽澈的心情如何,“此事不是你我能解決的,先稟告宗門。”
“……好。”歐陽澈知曉此事重大,直接應下。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沉重。
茶苒用留影石將這裡的景象全都記錄了一番,便準備離開。
別問她為什麼不毀去這分陣,不是她不想,而是隻有到達元嬰期才能有這樣的能力。
她現在也不過是金丹中期罷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在要離開這處巢穴時,茶苒突然停住腳步。
“怎麼了?”歐陽澈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不對勁。”茶苒表情有些僵,“這裡似乎……還有其他人。”
“?”
歐陽澈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茶苒轉過身,直直的掉頭往剛才的法陣走去。
雖然不理解,但歐陽澈想了想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但眼前一切如常,並無異樣。
“你說還有其他人是什麼意思?我並未感受到氣息?”
“水下。”茶苒簡短的回應了一句,拿出冰凌劍,用劍刃將連線法陣最主要的那條水道劈開。
剛才她忽略了一個地方,那就是這水道並不流通,但卻愈發鮮紅,甚至還摻著明顯的妖氣。還有一道……陌生的氣息?
若不是她是冰水雙靈根,對水的感知會較為深,恐怕都難以察覺。
在歐陽澈疑惑的目光下,水道被劈開後血水朝四處流通。而這片區域,則露出了隱藏已久的模樣。
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茶苒和歐陽澈兩人的瞳孔都止不住的因震驚而放大。
眼前的空地上,一條巨大的蛇妖正倒在血泊中,他的丹田處有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像是被活生生挖出。
不僅如此,整副皮囊都被完整的剝了下來,露出沒有任何筋骨的猩紅血肉。
而不完整的屍體旁邊,還有一塊塊被割下來的肉和被抽出的筋骨……至於心臟和各種器官,也已經被碾碎成渣。
毀丹之痛,抽筋拔骨,凌遲之刑……
各種慘不忍睹死法都能在這蛇妖身上看到蹤影……可謂是,慘烈至極。
應該是死去不久,雖屍體已經有些發白,但血還沒徹底乾涸,這才能將水道染成一片血水。
而在蛇妖屍體的不遠處,有一處用魔氣幻化而成的牢籠。
一個手腕腳腕都被鐵鏈鎖著的少年正被關押在其中。
他半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氣息微弱,生死難辨。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是那鬼狼做的?”歐陽澈在一天之內,震驚了數次。
茶苒沒說話,朝被關押著的少年走去。
像是聽到了動靜,少年抬起頭,手腕處的鎖鏈因晃動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茶苒剛想解開他的鎖鏈,但在看清他的容貌的瞬間,便陷入了怔愣之中。
少年看起來才十八,十九歲的模樣。身形修長卻格外單薄瘦弱,身著一襲已被血液染紅的月牙白衣。
青絲凌亂的披散在腰間,膚色如雪般蒼白無瑕,鼻樑俊挺,如畫般精緻的眉眼間似乎也縈繞著散不開的脆弱病態。
但薄唇卻格外緋紅,面中那顆血紅的小痣更似綻放的曼珠沙華,妖冶奪目。
而那雙眼尾泛著紅意的丹鳳眸如秋水般澄澈,卻透著不染塵世的無暇。
他臉上並未有任何情緒流露,半斂著眸,蝶羽般的長睫輕顫著。整個人似江南春水,又似冬日寒冰,看似溫潤無害卻又給人清冷疏離之感。
無錯書吧極致的反差感在少年身上盡數展現,但卻並不違和,反而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瑕疵。
明明時隔許久,他也不似曾經,但茶苒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她的任務目標……溫以閆。
【滴!升級成功,各項數值準確度提高。現檢測到任務目標溫以閆黑化值99%,請宿主小心!】
022的聲音喚回了茶苒的思緒。
掩去自己的過於外洩的情緒,用靈力將溫以閆身上的鐵鏈斬斷後,茶苒便朝他伸出手,下意識放輕了語氣:“還好嗎?我扶你起來。”
溫以閆身上滿是血跡,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像是被風一吹就能倒下,所以茶苒難免有些擔憂。
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子,溫以閆眸中染上一抹暗潮,但瞬間被隱去。
唇邊溢位一絲淺薄的笑意,聲音低沉清冷,卻又帶著些明顯的許虛弱感,“……多謝姑娘,但我身子髒,就不必了。”
說完便避開了茶苒的手,‘艱難的’扶著旁邊的籠子站了起來。
茶苒突然想起他不喜與人觸碰,也就收回了手。
他很高,比茶苒高出一個頭。大概188cm左右。
當茶苒想開口說些什麼時,餘光就瞥到他被鎖鏈束縛到淤青破皮的手腕。人還沒回過神,就下意識從儲物戒拿出了藥膏遞到了他面前。
在察覺到溫以閆疑惑視線後,茶苒僵了一下。
是啊,對溫以閆而言,距離與她最後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10年,整整3600多天,說不定早就忘了十年前那些事。
再說,現在她還戴著面紗,就算記得,也根本不可能認出她好嗎?
且歐陽澈還在這裡……她也沒辦法說些別的。
心中怒斥了自己一番後,茶苒避開他的視線,瞥了眼身後的歐陽澈。
見他神色無常才收回視線,指了指溫以閆的手腕,解釋道:“愈靈膏,能緩解疼痛,消除淤青。
“……咳咳……多謝。”溫以閆有些虛弱的咳了咳,最終還是接了過來,垂眸看著手中的療傷藥膏,表情有些怪異。
這個人……在前十四次的輪迴中,似乎未曾出現過?
難道這一世出現在迴圈情節外的人,就是她麼。
比之前那些瘋狗都要早出現呢……
但她似乎認識他……會是誰呢?
自從一個月前他恢復了前十幾次迴圈輪迴的雜亂記憶後,這一世的記憶就被取代的差不多了。如今暫時想不起來是否見過眼前這人。
也罷,既然能忘記,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現下這具身體的詛咒封印都還沒解除,就先按照之前的走向,陪他們玩玩也無妨……
在場誰都沒注意到,看似虛弱無害的溫以閆那雙晦暗難懂的眸子里正漸溢著隱藏的極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