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閆連續幾天都處於高燒不退的昏迷狀態，茶苒就算再怎麼擔心，也是有心無力。

“……不……”

像是陷入了夢魘，溫以閆眉頭緊蹙著，臉色異常蒼白，呼吸也微弱的可怕。

茶苒嘆了口氣，拿起浸了涼水的布條敷在他額頭上，試圖讓他好受一些。

明明身上被虐打的傷口還沒痊癒，如今卻又高燒不退，還真是一難接一難。

茶苒給他換了好幾次布條，等他體溫稍稍降下去才停手，坐在一旁陪著他。

這幾天除了去外面採草藥找食物費時間以外，茶苒幾乎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溫以閆身側，生怕他出什麼意外，所以一直不敢睡得太沉，現在也是如此。

但漸漸的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在疲憊的驅使下也就昏昏沉沉地靠在溫以閆身旁睡著了。

而就在她睡過去的不久後，溫以閆猛的從噩夢中驚醒。

平復了急促的呼吸後便察覺自己旁邊多了一個身影。

偏頭看去，就見女孩一臉疲憊的半靠在自己身旁的石頭上，用手撐著臉，似乎……睡著了。

比起初見時，她瘦了許多，眼下的烏青也愈發明顯，整個人都透著疲憊之態。

溫以閆看著她旁邊木板上放著的藥草和布料，抿了抿唇，心情有些複雜。

他不是瞎子，這幾日她的擔憂和焦急他都看在眼裡，也知道她已經幾日沒怎麼閤眼。幾乎都在外面找可以治療他病痛的草藥，以及食物。

有時出去就是一整天……身體也常常帶著被荊棘利刺刮傷的猩紅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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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利用他，那麼也沒必要演到如此程度，讓自己如此疲累。

且……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被視作災星禍害的存在，又有什麼可利用之處。

月色順著石縫淺淺覆在女孩精緻瓷白的臉上，清冷卻又柔和，煞是好看。

溫以閆就這樣看了她許久許久，直到月色褪去，晨曦微現才移開視線，輕輕起身朝洞外走去。

*

【宿主，醒醒，已經中午了。】

中午……她睡著了嗎？

茶苒被022的聲音驚醒，在清醒過後下意識看向溫以閆的位置，但卻空無一人。

“抱歉，睡過頭了，溫以閆呢？”茶苒有些頭疼的詢問。

022：【他早上就出去了。】

“好……知道了。”想起溫以閆身體還未痊癒，茶苒怕他獨自外出會發生什麼意外，顧不得脹痛的頭，立馬起身準備出去去找他。

但剛走到洞口，就見溫以閆提著兩隻血淋淋的兔子朝她走來。

臉上手上也沾滿了血跡。

茶苒有些煩躁，走到他面前，儘量放輕了語氣：“你臉上怎麼這麼多血？受傷了嗎？”

溫以閆搖頭，沒說話，只是將其中一隻死兔子遞到茶苒面前。

意思身上染上的血是兔子的？

茶苒愣了一下，從他手中接過。

近看才發現兔子心臟位置插著一根尖銳的竹棍，像是才死去不久，溢位來的血液還是鮮紅的。

還沒等茶苒整理好思緒，就見反派從她身邊走過，坐在石洞裡的角落生吃手中還未處理好的血兔子。

就算兔子的血還在流，血肉還是猩紅的。但他並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個麻木的機器人，進食只是為了完成指令。

眼前一片猩紅，從溫以閆手中接過的死兔子似乎還帶著殘留的溫熱，茶苒不知怎的，有些反胃。

022察覺到她情緒不對，猶豫了一下道：【宿主，原劇情沒描述溫以閆父母的存在，只寫了他四歲起就獨自艱難生活在山裡，如今也才七歲，接觸的也只有虐打和謾罵，沒人教他一些常識，所以他可能和正常人……會有些區別。你……】

“我知道。”茶苒打斷022的話，沉默地轉身離開。

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只是看著一個幾歲的孩子如此，心情有些複雜罷了。

茶苒把兔子放下，走出石洞，準備等他吃完再回來。

可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道沙啞稚嫩的童音。

“你要……離開了嗎？”

茶苒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是溫以閆在說話。

但轉過身，卻見溫以閆已經丟下手中的死兔子，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她，手緊緊抓著衣服一角，就像是要被拋棄一般，手無足措。

“……”原來也是有幾分在意她的。

茶苒心中忽然輕鬆了些許，對著他笑了笑，“只是覺得悶，想出去走走罷了。不是說過了嗎？以後你會是我唯一的家人，如此，我又怎麼會離開。”

家人……

[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阿姐，你唯一的家人。]

莫名的，初見時她說的那句話突然在腦海中迴圈響起，奇怪的陌生感讓溫以閆有些難受。

不是厭惡，但說不上來具體是怎樣。

溫以閆表情有些僵硬，再次陷入沉默。

見他一副陷入了困惑的模樣，茶苒想想了，片刻才道：“要和我一起出去嗎？正好清洗一下你身上的血液。”

他今天的狀態比起昨天好了不少，想來是已經退熱了。

溫以閆沒吱聲，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在他給予回應的同一時間，022的提示音響起，【恭喜宿主，反派信任值+30%，目前0%。】

茶苒有些意外，但只是笑了笑，沒再多言，離開石洞朝不遠處的小溪走去，而溫以閆也真的靜靜跟在她身後。

雖然依舊孤僻寡言，但態度比起前幾天前，算是是天差地別了。

茶苒並不在意他怎麼會轉變態度，畢竟她要的只是結果。

小溪離石洞並不遠，幾分鐘就到了。

茶苒蹲在小溪旁，將手上的血跡清洗乾淨。

還沒洗完，就見溫以閆直接跳進了水中，任由水覆蓋整個身體。

現在還是春天，溪水還帶著些冬季未褪去的涼意，這樣泡在水裡，怎麼可能不感冒。

也難怪這幾天她回來時他周身總是溼漉漉的泛著涼意。

茶苒有些頭疼，趕緊上前把他一把從水裡拉出來，語氣十分無奈：“水很涼，這樣洗會生病的。”

“……”溫以閆沒說話，靜靜盯著牽住自己的那隻手。

雖然觸感溫熱柔軟，但溫以閆忍了又忍，還是覺得有種難以忍受的反胃感。

他的抗拒很明顯，茶苒順著他的視線就知道原因。

沒勉強快速放開了他的手，輕聲嘆氣，“去把臉和手上的血跡洗乾淨我們就回去。”

說著，怕他又跳進去，茶苒甚至還以身示範怎麼清洗。

溫以閆照著她的模樣，蹲在水邊，用手捧了些水，胡亂地在臉上揉搓了一番。

整個人溼漉漉的，透著些蠢萌感。

茶苒：“……”算了，洗乾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