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正想衝過去將這個眼瞎的男人抓起來揍一頓,解解心頭的這口惡氣,突然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聽著彷彿有十幾個人。
一人“篤篤”地敲門:“鎮北君,發生什麼事了?”
鎮北君敏捷地跳下床,摟住安南很用力地“啵”了一下,笑說:“大王這回賞賜的是個小辣椒,夠勁兒,把chuang都給晃塌了,嘖嘖嘖……”
安南正想甩鎮北君一個耳/光,卻聽得鎮北君壓低了聲音道:“想活命就不要出聲。”
她便一動也不敢動了。
人生地不熟的,這裡看起來並不安全。既然此人是個君上,就涉及到朝堂宗廟,一不小心,腦袋就會不保。
外面的人又問:“屋頂怎麼回事,剛才好像聽到有聲音。”
鎮北君回道:“這是我們玩的砸屋頂遊戲,砸了好幾次才成功,陽光照到身上,玩起來才開心。”
外面的人爽朗一笑:“那卑職就祝君上玩得盡興,哈哈哈哈哈哈……”
安南這才近距離觀察到鎮北君的臉,眉目俊朗,嘴唇也很好看,下頜骨很硬,線條明確,平添一分英氣。雖然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裡漾滿了桃花,但不知怎的,安南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情。
因為那眼睛裡有傷痛,一晃而過的傷痛。
外面的人走完以後,安南也要走。
鎮北君在她身後幽幽道:“你確信你能走得出去?”
安南舉了舉雙手,意思就是——我憑這個。
“可笑。”鎮北君披上一件湖藍色的長衫,將鬆散的頭髮高高束起,“你以為這是哪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外面,可是精兵五百,其中一百,是從殿前司那裡調過來的。你確實很不錯,以一敵五應該沒問題,但五百人,足以讓你死幾十次。”
“你被軟禁了?”安南詫異道。
鎮北君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了一個問題:“小兄弟,你從哪裡來?”
小!兄!弟!
安南忍。
她初來乍到,除了忍耐沒有別的辦法:“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哦?”
“可能是掉下來的時候摔到了腦子,好多事情都忘記了。”
“哦。”
鎮北君突然惜字如金,一個字用了兩個語調發音,安南聽得心裡毛毛的,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有辦法出去嗎?”安南試探著問。
鎮北君苦笑了一下:“我在這裡住了很多年啦,那個時候,母妃還很年輕,摸著我的頭說,煊兒乖,煊兒是父王母后的驕傲,因為有你,百姓才得以保太平。母后的笑容好溫暖、好明媚,可惜,我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了。就算是做夢,也不能得見一面。”
安南突然覺得很傷感,這個鎮北君,看起來高高在上,卻是個很悲慘的人。可自己跟他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對著一個陌生人說這些?
鎮北君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小酌一口,笑道:“隨便說說,小兄弟莫要放在心上。”
安南鬼使神差般地來了句:“我能幫到你嗎?”
“啪嗒”!鎮北君手裡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居然要幫我?”鎮北君笑得肚子都痛了,“小兄弟,建議你以後行俠仗義的時候,先打聽打聽情況。”
安南嘀咕:“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