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老公想和我翻雲覆雨,我卻只想躺在他的懷裡說說話。
雖然,已經連續說了一個時辰,並消耗了半壺水了,講的基本上是我路上的見聞。
“老公,你出門在外,為什麼不帶頭鐵?”
“我有申屠似的肌肉記憶,身手慢慢恢復了,足夠防身,你在皇宮不一樣,危機四伏,得留個信得過的人保護你。”
“這個我知道。我是說你去青樓,為什麼不帶他?”沒錯,我還是對此事耿耿於懷,必須旁敲側擊問明白了。
“他塊頭大,面目表情太冷俊,不好掩飾,容易讓人起疑。”老公繼續補充,“我是假扮小廝,讓阿紫當的少爺,所以,甜甜,你儘管放心,沒人接待我。”
“那你去那裡幹嘛的?”
老公用手語向我表達:“查一起小兒斷頭案。”
他繼續詳情介紹:此地三個月來丟失了上百個剛出生的嬰兒,本來一直沒有眉目,最近有人在一處荒山發現了十多個斷頭兒,正是最新失蹤的的那一批。
聽起來好驚悚,兇手真是喪盡天良。可是,這不該是老公這個當皇帝做的事吧,什麼六扇門錦衣衛的職責才對。
“老四,這事很重大嗎?還用手語,搞得這麼神秘?”
“重大。這不是一起簡單刑事案件,我懷疑和稅監王庭玉有關,此次下江南,總體上說考察民間疾苦,但主要任務還是拔除這株大毒瘤,當地的官員不敢動他,因而無人敢深究,但事實上,他巧立賦稅名目,逼得商賈罷市,甚至為了擺平此事,竟然還草菅人命。”
老公說得十分認真,我也聽得惶恐,原來他想辦的人,這麼大勢力,這麼老變態。
“老四,你這個皇帝當得好累,這竟然是賣命的工作。”
“甜甜,這正是我要對你說的,此事生死攸關,現在同你隨行的幾個人我都不太信任,萬一其中有一個走漏風聲,讓王庭玉知道我們的存在,那一定會招來殺身之禍。”老公下意識去檢查一下窗戶,“所以,最好的方式,是把你送回去,你在,我分心。”
“不用為我分心,我是來分擔的。這幾個人都還好,還算忠心,你放心好了。”
“不行,你得走。”
他堅持,我更獨斷。
“我不,我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過來,現在好不容易到了,怎麼能扭頭回去呢?”
因為我不會騎馬,所以只能坐馬車,否則,我們十天前就能到。
“你聽我的。”
“你聽我的!”我又來PUA老公,“你不是說結婚後,家裡大事小事,都聽我的嗎?現在反悔了?”
“甜甜,茲事體大,你不能任性。”
“好嘛,不聽你的就是我任性了。”我又嘟嘴,用力去擠眼淚。
”好了,不走了,但你必須和我寸步不離。”
在我軟磨硬泡之下,老公還是妥協了。
但是他並不信任隨行的人,尤其是夏夏和梅三弄。梅三弄他查過了底細,很清白,不信任的原因是他是一個男的,且不是太監,至於夏夏,那是真的很牴觸。
“這個夏夏,太複雜了,我擔心會招惹事端。”
我不以為然:“夏夏一定是最忠心的。”
“就算忠心,可她品性有問題,留在身邊,就像個定時炸彈。”
老公將夏夏的前史一一告知:她十多歲被拐賣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獨眼老頭,因為無法生育,老頭便騙老鴇夏夏是剛滿十歲的閨女,轉而將她賣給了當地的一個破落妓院。老鴇後來得知她並非是處女,受了獨眼老頭的騙,因而把氣撒在夏夏的身上,日日虐待她,夏夏被逼急,便殺了老鴇,還將她分了屍,並且燒了妓院,她無處可去,便假裝是個離家出走的富家小姐,誤打誤撞進了秦淮河最大的青樓紅袖添香,裝作人畜無害隱瞞了自己的年齡和前史,還騙老鴇說自己作為庶女被嫡母虐待得體無完膚,寧死也不想會到原來的家中,此話正中老鴇下懷,讓她和另外三個新來的姑娘組成了春夏春秋,實際上她的年齡要比最大的春春還大五歲。
我驚呆了,不知怎麼的,想吐,胸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為夏夏不公的命運不平。
“甜甜,對不起,我不該告訴你的。”老公見我臉色不好,立刻揉我的合谷穴緩緩。
“老四,夏夏太可憐了,就算她殺人放火,也是人之常情,不代表她就是一個壞人。再說了,我們是現代人,更不該歧視她的。”
“我並不是歧視她,而是關乎你,只能小心再小心,命人將她的往事打探清楚後我是糾結過的,但還是給了她一次機會,可是她當時並沒有選擇跟從你,而是去了尚宮局做女官,可見此人,經不住誘惑。”
“現在不了,當時我們還沒有什麼深情厚誼呢。”
“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虞夏夏不止不幸,世道給她的傷害,足夠讓她生出毀天滅地的恨意,我們不該心存僥倖,這樣歷經沉浮心思深沉的人會輕易對你忠心不二。我知道你重情義,務必命張總管安排一個好出路,絕不虧待她,但是,橫豎不能留在你的身邊。”
這麼說還是要為我做決定了?
“老四,你現在做了皇帝,怎麼變得這麼疑神疑鬼?”我不想聽他的,怎麼就品性有問題了,夏夏身世悲慘,就算是有點手段,不過是為了求生而已。
法外狂徒張三說了,人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可以吃熊貓的,不犯法。不要過分用道德去苛責一個沒命運嚴重虧待的人。
老公明顯對我的話充耳不聞:“甜甜,我現在只能做小人之想,君子之腹決不能用在你的事情上,便是錯殺,都不能養患。”
“別說了,再說我生氣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現在就去考驗她,拿出你的聰明才智,如果這回考驗失敗,以後再也不許說懷疑她的話。否則,我就懷疑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調。”
對夏夏這麼做,我覺得很抱歉,可是老公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我這個人總是意氣用事,智商還堪憂,不能過於一意孤行。不如折中讓老公去考驗,要麼驗證猜想,要麼死了疑心。
沒想到老公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此人,可留。”他道,似乎很是挫敗。
我喜出望外,還是我看人比較準嘛。
“你用啥方法?”
老公不敢說,支支吾吾:“就普通方法啊。”
“你不會用命要挾吧?”
不對,這也太low了,是個人都想到。
“還是用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史?”
無錯書吧也不可能,太下流,再說了,他一個皇帝,要一個宮女身敗名裂說出去誰信啊。
“我說了,你別生氣可以不?”老公依然是欲言又止,好像做了天大的虧心事。
此時夏夏在屋外敲門,十分急促:“老闆,我有事稟告!”
這麼著急?老公剛考驗過她,現在碰到一起,應該會很尷尬吧,我勸老公先躲起來。
說出來讓人笑,一個皇帝為了躲避一個宮女竟然被我塞進了櫃子裡。
夏夏一進屋便哭訴起來:“老闆,陛下對你,並非一心,你莫要再受蠱惑。”
“怎麼了?”我大吃一驚,夏夏不可能平白無故說出這番話的。
“他,他,竟然暗示…… 暗示我做他的女人,並許以婕妤之位。”
夏夏羞愧難當,同時也咬牙切齒:“若是強權相逼,夏夏定然寧死不屈,絕不背主。”
她的態度真的很剛烈,聲淚俱下。
什麼?老公竟然是用這種損招去考驗人的。
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