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要殺她?”我嚇得不敢發聲,只能用手語表達。
他不回覆,算是預設。
見我驚恐,老公一把將我攬入懷,小聲地安慰我:“我怎麼會殺人呢?”
他的手很有力度,這句平淡的話讓我不寒而慄。
“你怕我?甜甜?”
“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我只是怕別的東西。”
我也說不清楚怕什麼,就是害怕。
“沒有人可以動你,你什麼都不用怕。”他的語氣仍然還是那麼溫柔,可是我只覺得冰冷。
“那個宰相,是不是…… 你殺的?”
他沒有迴避這個問題:“他自找的。”
既然他坦誠,我便繼續敞開問了:“陸續死掉的幾個官員,是不是也是?”
“他們都是昏官,死不足惜,死於律法,不是我的手。”
“可都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老公後退了幾步,好像很受傷:“甜甜,你生我氣了?”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搖頭:“我沒生氣,只是害怕,殺人犯法。”
“但…… 在這裡,我就是法律。”
話是這話,可是,可是我們是現代人啊。其實我知道老公都是為了我,可是我這人,多少有點聖母的屬性。
“老公,你別殺太后好不好,放點血要不了我的命,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她被我虛偽的孝心打動,說不定就會放我一馬。”
竊以為我這法子萬無一失。
“她何德何能能喝你的血?甜甜,你不必擔心,只要你信我,我有能力保護你。”
“主要是我也心虛,別人要我死也應該的,因為田桂芳本來就該死。我只能用這種卑微的方式求生,不想把她們當做敵人,誰讓我是反派呢!”
“田桂芳是該死,可你不行。誰動你,我殺誰,這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唯一原則。”
老公攤牌了,他是真的想要解決掉太后。
既然說不通我只能拿出殺手鐧:“也就是說你不想聽我的了?”
“寶寶,這回你聽我的,好不好!”
什麼好不好寶不寶的?不聽拉倒,我有的治你。
“那分手吧。現在就分!”
“甜甜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他悲憤交加,甚至以為自己聽岔了,因為我們在一起這十幾年,我基本上沒說過分手這個詞,反正不超過一百次。
“你不是能耐嗎?分!”
“我不動她們,按照你的節奏來還不行嘛?”他終於妥協了。
我一把抱住他,親暱地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老四,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成為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甜甜,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我,只是因為我從前,沒有這樣的權勢?”
老公坦誠自己的心裡話,語氣中似乎很傷感。
“這手上很多血洗不掉了,不這麼做,害怕保護不了你,這麼做,又害怕失去你。”老公不停地擦手,雖然上面並沒有汙垢和血跡,“真的,甜甜,我什麼都不怕,就害怕你不喜歡——
“喜歡!我喜歡你的!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愛你,可是,會有點不適應你的變化。”
“再怎麼變,但對你,我不變的。”
“我知道的,一直知道的。”
一說到動情的地方我就容易哭,一哭就容易渴,一渴聲音就沙啞。
“甜甜,你嗓子啞了,我去給我倒點水好不好?”
握著熱茶,我心裡美滋滋的,哈哈,我還能使喚皇帝給我端茶送水,真不錯。
可他也不能整天在我身邊伺候吧,就不能給我找個宮女讓我過幾天皇后的的癮,最好是我信任的人。
“老公,你能不能讓春春和夏夏出來,給我當宮女,太后不是說要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給她吸血嗎?”
我說過要帶她們出來吃香喝辣的,創業初期,得靠人吃飯。
“甜甜,我告訴你你別生氣——”
老公如是說,我明白了,一定是一件極其讓我生氣的事。
“你先說,生不生氣再說。”
“她們不願意來。”老公為難地說。
“我不信。”不會是搞錯了吧,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立政殿至少能吃飽飯吧,“別開玩笑了。”
“李大姐你知道的,不想離開冷宮。”
“春春呢?”夏夏我不敢說,可春春不至於吧?
“她離宮了,她那個姐妹,去了尚宮局。”
啊?我人緣這麼差嗎?竟然沒有人跟我!搞跳槽?
“那怎麼辦?我還是得自己幹活唄。”
“不至於不至於。還記得長生殿裡我的貼身侍女嗎?”
無錯書吧“怎麼不記得,我都快被凍死了,她們都不搭理我,比大爺還大爺。我說怎麼那麼拽,原來是某些人的侍女,還貼身侍女。”
“咱不記仇了,下回她們一定不敢了。我讓她們來伺候你。”
“我不要。”呸,到時候誰伺候誰還難說呢。
“青鸞赤羽是張總管的外甥女,可靠,其他人我不放心的。”
切,還什麼青鸞赤羽,說的她們跟什麼上古神鳥一樣。
“不要不要,我不要。”
“委屈委屈好不好?”
見老公說情,我只好妥協,那就她們倆吧,也好過自己孤軍作戰。
死春春死夏夏,真有你們的!
我在心裡咒罵她們,可是又忍不住想念她們,好像已經習慣了和她們同吃同住,一個人好不習慣呀。
就這樣,被太后連續吸了幾天血後,太后身體好了不少,她這人也不是全然忘恩負義,竟然恩准我在立政殿自由進出,並且通知六宮,誰也不許動我。
“她死不足惜,但哀家的命,全系在她的血上。”
這是她的原話,雖然不是什麼好話,但對我有好處,我也沒計較。
不過說回來,計較又能咋計較呢?我一個階下囚。
比方說我現在名義上是來興慶宮請安,其實就是來讓大家戲弄和侮辱的,而現在,她們都去外頭賞太后得意的荷花,叫什麼翠蓋華章,而我只能去負責收拾茶具,連宮女都比我悠閒。
“小心我讓老公給你們統統無形了。”
就在我這麼嘀咕的時候,被冷不丁冒出的淑妃給聽到了。
“無形是何意?”
切,說出來,嚇死你們。殺人無形懂嗎!
“就是,就是,沒啥,我說瘋話了。”
我這明明是在示弱,可淑妃偏偏以為我是故意愚弄她。
“沒被廢你很得意嗎?我告訴你,這輩子,你永遠不可能翻身。”
淑妃見沒人就想欺負我,青鸞赤羽跟沒事人一樣,根本就不管我,被她呵斥了一句,就就坡下驢退了出去。
她那麼囂張我心裡噁心,卻不便正面起衝突,只能任由她嘰嘰喳喳。
“貴妃娘娘早已今非昔比,便是你沒失勢,也被死死地踩在了腳底,懂嗎?”
為了踩我,就去捧她,至於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納蘭釵黛看她就煩,還一門心思貼人家冷屁股,搞不懂!
“現如今,田國丈手握宰輔大權,貴妃統治六宮,你心裡做何滋味呢?”淑妃繼續滔滔不絕。
田?她爹也姓田?那她怎麼姓納蘭?不會是後爸吧?
不對,這個姓氏好像有點熟悉。
太后!
沒錯,正是太后,她就姓納蘭。
不行,我得向老公問個明白!好你個陶冶,拉前宰相下黃泉,竟然是讓納蘭賤人的後爸上位?
就在我想著怎麼找老公算賬的時候,淑妃要走,臨走前她推了一把我。
其實我可以毫髮無損,但我故意沒站穩,重重地往桌子上摔去,上頭的茶具被摔成了碎片,而我的手掌心剛好碰巧落在了碎瓷片上。
很好,血流不止了。
不是想欺負我嗎,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