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那叫一個腥風血雨,可是睜眼瞬間腦袋空空,像是被按了刪除鍵咔嚓一聲——沒啦!
“老四,你穿的這啥衣服?”
我費力地睜開眼打量著坐在床畔盯著我看的老公,下意識揉著太陽穴,頭疼,比上個月喝了假酒還要命。說完就後悔了——老公他是啞巴,我應該用手語的。
“甜甜,你醒啦?”他眉頭皺成一團,像極了被腳碾過的舊報紙。
天吶,我的啞巴小老公不僅穿著龍袍,還會說話?!難道這是做了夢中夢?
我激動得鯉魚打挺,卻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抽筋一般挺得費勁。
“老四,原來你聲音這麼好聽啊,要是醒了之後還能聽到多好。”
欣喜若狂親著他的臉感嘆道,真希望這夢遲一點醒。
他壓低聲音:“甜甜,聲音小一點,這不是夢,我們現在在皇宮,你是皇后,我是皇帝。”
沒等我開腔宮女就領著太醫進門,太醫那長相真是一表人才,沒見過世面的話絕對當場直流哈喇子,他不敢直視我,卑微恭敬地行跪拜大禮。
眼前離譜的景象讓我不知所措,眼神從帥哥太醫身上拔開,往周圍的陳設和宮女的妝發細瞧——貌似《妖貓傳》裡的宮廷風格,難道這是穿越了?
電視劇不是白看的,覺悟就是比一般人高。
這應該不是清朝的皇宮,像是唐朝的。那就好那就好,頭飾和服裝都不好看,還要穿那種莫名其妙的高跟鞋。
“平身,且看皇后是否有礙。”
我老公瞬間變臉,拿出做皇帝的威嚴,我目瞪口呆,他不僅會說話,還會說文鄒鄒的古話!
見鬼了,他一個理工科男怎麼變得這麼有文化,小詞張口就來?糟了,我雖然古裝劇看得多,但光看男女主談情說愛了,根本不會什麼之乎者也,慘了,這回該我啞巴了!
太醫小心翼翼地為我診脈,就跟電視上那樣,還隔著亂七八糟的床簾子和紅線。
我呢,也不敢出聲,按理說這事太匪夷所思了,可稍微琢磨一下立馬對老公的話信以為真。畢竟認識二十年,他就沒撒過一句謊。
我欣喜若狂,開局帝后,還有這等好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吃香喝辣左擁右抱,神仙日子來了!光是衝老公再也不用做啞巴這一點,咱都絕不能回去。
太醫說什麼餘毒未清要怎樣怎樣,我也聽不懂那些專有名字,只覺得腦仁疼,祈禱著他千萬別和我講話。
但他還是開口了,簡單說就是問我有啥不適的症狀。
你是醫生,還問我?自己看著辦唄。
我假裝強撐著撥開簾子用手指著嗓子,表示說不出話。
“皇后喉嚨不適,不必開金口,除卻太醫,其餘人等先退下。”
老公秒懂我的心思,招呼大家出去——這好像叫什麼屏退啥的?我痛恨自己光顧著記什麼“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以及“好大一張床”這樣的臺詞。
“皇后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事出何因?”
老公竟然對太醫說我腦子有毛病,我差點沒忍住跳起來發作,轉念一想,他自己就是醫生,況且從不說廢話,肯定是有什麼其他的用意。
“回稟陛下,心恙之狀多見於病後……”
太醫又嘰裡咕嚕說起來,我也不知心癢是啥意思,只覺得讓他這麼帥的人憋屈地為我看病怪不好意思的,乾脆掀開床簾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與人方便。
“娘娘鳳體尊貴,萬萬不可。”太醫嚇得臉色蒼白,撲通跪在地上磕頭。
鳳體二字讓我清醒了很多——對,我現在是一國之母,權勢滔天,不需要禮貌,甚至可以囂張地裹著被子睡大覺。
為了不讓人起疑,我立馬回去躺好,悠閒地想入非非,歡呼再也不用給老闆打工受窩囊氣了,只要養好身體高枕無憂享受榮華富貴就行,不知不覺竟然在遐想中睡著了。
春秋大夢做到一半,老公輕柔地掀開被子,把我叫醒。
“老四——”
我的話還沒脫口,他就立刻打斷了我:“噓!”
他往四周顧盼,擔心隔牆有耳,而我一向口無遮攔。
安全起見,他用手語和我對話:“甜甜,太后快要過來,很多事我一時半會無法同你說清,總之,一問三不知就好,裝作失憶,不然的話——”
我點點頭,以為他說的是“不然的話就露餡了”,我懂我懂!這好日子咱可不能自己作沒了。
“OKOK,陛下,本宮知道了。”已經等不及融入現在的角色,做作地模仿宮鬥劇裡的臺詞。
無錯書吧話音未落,太后就聲勢浩大地來了,我驚呆了,這女的,不是別人,就是我老公現實生活中的大伯母。雖然依然是那個標誌性的厚嘴唇,但她沒有大伯母的市儈,只有通身的氣派。
老公有板有眼地給所謂的母后請安,我冷眼旁觀,實在是無所適從,CPU高速運轉,愣是沒回想起電視劇裡那些繁文縟節的操作都是咋搞的。
老公給我使眼色,我秒懂:對對對,裝失憶,就能矇混過關了。
這個好辦,我最會裝。
撅著嘴巴瞪大眼睛,目光流轉看著雍容華貴的大伯母,儘量表現出好奇,懵懂,無辜,茫然的神態。
沒想到她一開口就讓我跪了。
“皇帝,看來她是無恙了,廢后詔書既然擬定也該頒了,立政殿早不是這毒後住的地方,速速打入冷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