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穆文容回到位置,紹和帝大掌一揮,宴席就正式開始了。
雅樂之聲貫耳,舞姬翩翩而入,侍女端著珍饈美酒穿梭於眾人之中,紹和帝舉杯道:“為明日四國大會同賀,迎聖山長老親臨!”
金衝與金北寒急忙起身回敬,他們身後大金小金的使臣也都躬身高呼道:“為明日四國大會同賀,迎聖山長老親臨!”
坐在北安宴席最前方的趙檸,嘴角一抽急忙舉起酒杯,起身帶著其他人也一起跟著高呼:“為明日四國大會同賀,迎聖山長老親臨。”
而白昭和白澤坐在最後面,輕輕碰杯飲了口美酒,她咂了咂嘴,這酒味道醇香,想不到人界還能有如此佳釀。
而白澤哪裡喝過酒,不過一口,就被辣的臉頰通紅,眼睛都被逼出水霧來,看的白昭無聲大笑,又給他倒了一小杯。
男孩子嘛,不會喝酒可不行,以後回了魔界還不被那些魔將欺負死。
上殿最前方,紹和帝帶著皇太女與宋長老和穆文容在上首聊天,三國使臣也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敬酒,輪到趙檸時,她剛起身那位宋長老就向她看過來。
他輕撫山羊鬍須,眯著眼睛道了句:“可是北安國皇室之人?”
這句話一出,殿中便一靜,趙檸微微躬身態度不卑不亢:“正是,在下是北安國三公主趙檸。”
宋長老點頭,語氣帶著惋惜:“你哥哥趙塵當年也是驚才絕豔的青年,可惜啊!”
當年那屆四國大會是他與大長老一同前來,趙塵的天賦資質被大長老一眼看中,那孩子也確實不辜負他們的期待,入崖短短十來年就從煉氣二階升到了築基一階,哪曾想說隕落就隕落了。
突然提到北安國曾經的天才,大金國與小金國相視一眼,又齊齊看向下首。
紹和帝也面露悵然,與皇太女穆槿安一起向趙檸看來。
北安一下就成為了殿中的焦點,白昭斂眸,與白澤輕輕碰了下杯子,酒水被她一飲而盡,琉璃杯落在玉桌上之時,她抬眼看向那位宋長老。
一句話就挑起三國對北安的注意,這位長老還沒反應過來,萬劍崖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也不知該誇他們心思單純還是罵他們遲鈍至極。
似乎也是察覺自己說錯話了,那位宋長老求助似的看向穆文容,後者嘆口氣生硬的轉移話題:“明日就是四國大會了,不如今日各國先簡單切磋一下?”
說完又補充道:“就當是助興了,大家點到為止。”
這話是轉移了話題,但他高估了北安在其他三國中的地位,北安的臉面並不會讓任何一國顧及,就算是國力相對較弱的小金國都未將其放在眼裡。
所以在穆文容話落之後,金北寒便哈哈一笑,起身遙遙向趙檸敬酒道:“不知趙公主可願與皇妹比試一二?”
金北雪與趙檸可差了一小階,根本談不上公平,但紹和帝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著殿中的鬧劇。
趙檸看了眼他身後一臉傲慢的女子,隨即站起身遺憾的道:“與公主比試自然是我的榮幸,但我並不會參加大會,怎敢與眾位才俊爭輝?”
金北寒一愣,她不參加大會?北安代表隊唯一的皇室之人竟然不參加?
金衝挑眉,似乎也十分好奇於她不參加大會這件事,要知道四國大會是各國最為重視的盛會,皇室之人若是不參加而讓臣子參加,這以後難免會有江山顛覆的大麻煩。
心思流轉間,他面上不變道:“既然如此也不能強求,那便讓參賽之人與北雪公主比試如何?”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皇太女穆槿安,聞言卻是看了趙檸身後幾人一眼,目光在路過白昭時停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與駙馬相視一笑。
趙檸也是眉頭微皺,她帶來的人裡面只有白昭是女子,最適合與金北雪比試,但…
她回頭看過去,白昭自然知道此時自己主動站出來是最好的,但她在察覺到皇太女與駙馬的眼神後,突然就不想出手了。
所以趙檸在看到白昭眼神後,嘴角一抽將視線落在了一個來充數的世家弟子身上,煉氣一階,輸的也不會太難看。
趙檸說:“孫啟焱,你去吧。”
孫家公子:“……”
他是煉氣一階,那公主可是煉氣三階!有比試的必要嗎?
在高階修士的眼中,比自己級別低的一眼都能看出修為,所以在場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孫啟焱比北雪公主低了兩小階。
每一小階,都是無法橫跨的溝壑,這是修真界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金北雪極其不悅,她作為一國公主卻要去對戰一個比自己低階的世家公子,傳出去豈不是成了她欺負人?
她一聲冷哼,姿態優雅的站起身,先是對著上首幾人微微躬身,然後才輕蔑的看向北安國陣營:“趙公主是在侮辱我還是看不上我小金國?派來一個廢物,他也配與本公主比試?”
“北雪公主莫氣,孫公子乃是我北安國丞相之嫡子,在北安身份與皇子公主也沒差多少,是在場唯一能有資格跟您比試的了。”趙檸皺眉,這北雪公主說話這麼難聽跟誰學的?張嘴閉嘴就挑事兒,小金國果然都不是什麼好鳥!
被稱為廢物的孫公子,縮著脖子裝聽不見,他爹說了他就是來湊人數的,他年紀小完全可以再等十年一拔頭籌。
金北雪可不管什麼孫公子,在她眼裡北安國勢弱就應該夾起尾巴做人,但卻還是得到了宋長老的青睞,這一點就足以讓她給她們找麻煩,她眼睛在那幾人中轉了一圈,然後停在了最後位一個白衣女子身上,她指著她:“就你了,你與本公主修為相當,也不算欺負你。”
白昭此時修為壓制在煉氣三階,倒確實與她修為相當。
趙檸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剛要開口,就聽身後響起了女子清冷悅耳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輕易就將她的情緒穩住,心思一定。
她說:“你與我比試還不夠格,讓我弟弟去可好?”
是詢問的語氣,但裡面的意思卻簡直膽大妄為,乍一聽十分有禮貌,緩過神來只覺得此女是不是瘋了!
她是什麼東西,一國公主與她比試還不夠格?她再尊貴能越過趙檸去?連自家公主都不敢放肆,她是誰給的勇氣!
殿中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紹和帝剛要說話,就聽到女兒的傳音,穆槿安對他道:“父皇,顯和說此女隱藏了修為,而且容貌還被術法矇蔽,恐怕不是一般人。”
紹和帝一靜,向駙馬看去,後者微微點頭傳音道:“小婿曾經得過一機緣,心若鏡懸可破迷障,此女確實用術法壓制了修為和容貌,恐怕連宋長老也沒看出來。”
紹和帝若有所思的道:“可能看出她修為幾何?”
姜顯和搖頭:“看不出,術法極為高深,小婿也只能看出些許端倪。”
紹和帝垂下眼,眸心閃過一絲疑惑,北安國何時出現了這樣一個人,他竟然一點風聲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