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昭便衝著劉青城盈盈一笑,後者看的如痴如醉,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腦袋裡衝進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
待察覺時,整個人如痴傻般直愣愣的倒下,七竅中湧出鮮血,看的在場所有人都驚撥出聲。
“青城我兒!”
劉大峰喊的劈了嗓子,整個人立即衝過去:“大人住手,住手啊!”
白昭挑眉,這廢物怎麼這般沒用?
“又怎麼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到底想怎樣?真當我是三歲小兒,任人欺辱?”
白昭面上浮現怒色,似乎下一瞬便要大開殺戒,劉大峰心頭一顫急忙叫道:“天虎花本來就是要贈予大人的,下官這就叫人去取!”
“哦?贈與我?”
白昭冷哼:“無非是一朵花,不必勉強。”
劉大峰哪裡還敢討價還價,趕緊命管家親自取來,他扶著生死不知的兒子,欲哭無淚:“不勉強不勉強,大人,我兒子他……”
白昭漫不經心的瞥了眼,聲音淡淡:“死不了呢,我還未出手。”
是的,她剛剛把神識入侵,還沒來得及攪碎,他自己就承受不住了。
聽到這話,劉大峰放下心來,趕緊命人請大夫,他都這麼說了,再加上這等場景,孫楊二人紛紛縮著頭不吱聲,那般能力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他們也不傻。
一場宴會就這樣“圓滿結束”,白昭帶著天虎花,身後跟著趙檸,兩人慢悠悠的往回走,此時已經夜深,街道上沒有多少人。
一路無話,趙檸抿著唇跟在她身後,似是不安,她緊緊的捏著手中木盒,那裡是劉大峰特意準備的金銀,供她們回京的路費。
半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白昭,我不是故意隱瞞身份,你…有生氣嗎?”
“不曾,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身份並不重要。”
聽到這話,趙檸反而更緊張了,她張了張嘴,卻聽白昭繼續說道:“你是想讓我幫助北安國?”
!
她怎麼會…
趙檸看著前面纖細卻筆直的背影,她這麼聰明,如何會猜不到呢?是啊,沒什麼可驚訝的。
已經如此,她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也許是相處久了,她並不怕白昭會對她如何,她只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可以嗎?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能讓北安起死回生!”
她說的急切,並未發覺白昭變慢的腳步。
已經到了客棧,白昭先去檢查了白澤的課業,然後才帶著趙檸進她的房間,她坐在桌子旁,舉止優雅從容的沏了一壺茶水。
茶水的香氣很快瀰漫在房間內,清雅的淡香讓趙檸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跟我仔細說說。”
趙檸點頭,目光逐漸變得悲傷:“北安國本來是四大國中實力偏上的國家,在百年前…”
百年前,當時她的皇叔還是萬劍崖三長老的親傳弟子,百歲的築基七階,在四大聖地中也算是佼佼者,哪曾想皇叔三次進階化形期都失敗了,從此便一蹶不振,甚至離開宗門尋找突破之法。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而在三十多年前,她的二皇兄也因為天賦過人被萬劍崖選中,卻在十年前,隕落於一次試煉之地。
白昭抿了口香茗,淡淡開口:“你懷疑萬劍崖有人針對北安?”
聞言,趙檸卻搖了搖頭:“萬劍崖向來公正不阿,他們不會偏幫任一國家,這是當年仙門和四大聖地共同約定之事,所以就算皇叔和皇兄身死,也是他們技不如人,怨不得誰。”
白昭點頭,就算是有其他三國之人暗中使絆子,但北安難保就沒對人家下過手,國與國之間的爭端,並不能驚動宗門,同樣宗門也無法插手。
“自從皇兄隕落後,北安內憂外患十分嚴重,舉國上下能帶兵打仗的將軍,不是年老就是修為太弱難以匹敵,朝上也是硝煙四起,民心不穩。”
趙檸停頓了下,突然起身跪在了地上:“一年後便是四國大會,萬劍崖會派人來尋找優秀的弟子,在大比上獲得前十之一的名額,北安才能有機會起死復生。”
“我四弟已經死於筋脈重塑,如今朝中除了太子大哥不能有損傷,我和六弟六妹,都想再嘗試一次。”
哪怕明知他們都受不住,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國破家亡!
她聲音悲慟:“求您憐憫!”
女子瘦弱的肩膀一直在顫抖,彷彿隨時就要倒下,白昭嘆了口氣,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筋脈重組,鍛體洗髓,這是禁術。”
她看著她:“白澤能受住那是因為他並非凡骨,再加上意志力非人。而你們,是肉體凡胎,就算有我相助,成功的機率也幾乎沒有。”
若是她鼎盛時期倒是不難,但現在的她,辦不到。
縱使希望幾乎被破滅,趙檸依舊堅持:“就算是死,我也希望是為了國家和子民而死。”
而不是等著其他三國攻上皇城,作為一國公主皇子,他們無計可施。
白昭看著她,許久嘆了口氣,這一聲包含了許多情緒,有同情有無奈,更多的是欣賞:“聽說四大聖地靈力充沛?”
不知道白昭為何有此一問,趙檸只是老實回答:“四大聖地均建立在一處超級靈脈上,靈力取之不盡。”
“我若是代替北安,皇帝可會同意?”她需要大量的靈力來恢復魂魄,若是聖地靈力極其充沛,去一趟也無妨。
趙檸猛地抬頭,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做到如此,若是白昭冠著北安的名號,那麼四國大會,北安必拿名次!
但凡有可用之人,他們也不必如此,要知道拋開這種方法危險性極高來說,單論修為,還有一年就比賽了,就算是她此刻擁有絕世天賦,也難以與各國成名多年的精英相比,他們是背水一戰,實在沒有辦法了。
察覺到她的驚訝,白昭伸手扶起她:“不用驚訝,我受了些傷需要靈力滋養,萬劍崖於我也是必行之路。”
在趙檸感激的目光中,她又說:“不過,我從來不認為一個國家的興衰需要與某個人關聯緊密,北安國到如此境地,也並不單是因為兩位皇族的隕落。”
她目光幽深,彷彿帶著攝人心魄的光芒:“你一直都明白吧?”
趙檸渾渾噩噩的走進自己的房間,屋裡沒有點油燈,所以此時漆黑一片,她徑直走到床邊坐下,黑暗中,一行清淚流下臉頰。
是啊,她明白,她的父皇也明白。
就如劉大峰,一個城主已經敢無視皇權,又如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手下可用之人比皇帝還多,趙氏皇朝說來慚愧,過於仁慈軟弱,才是一切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