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笑問道“老夫是否有能助你的地方?”
忘清搖頭,“我既已尋到老先生,疑惑自然解除。日後會有一男子前來求道,望老先生收他為徒。”
“老夫收徒只看緣,若那人與我有緣,老夫便收他為徒。”
忘清點點頭,起身向洞外走去。
“蘇秦,你送送這位小友。”
蘇秦恭敬行禮,對忘清說道“請隨我來。”
行至洞外,忘清將周圍的結界悉數撤去,這才趕往木屋。
張儀早已建好一所木屋,就在原屋的旁邊。二人將「孫子兵法」研究透徹,正在行兵列陣,互相對抗。
鍾離先發現忘清到來,急忙上前迎接。開心的問道“師父,你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
忘清愣神。
“我去了多久?”
“大概有半個月,你看大師兄將木屋都搭建好了。”
半月?他去因果經內不過一刻,按照現在的時間也才不過半分,尋鬼谷子也只需了半日,怎會過去如此之久?
難道……這邊是頻繁使用的另一後遺症嗎?
忘清皺眉走進屋中,只見原先破舊的樣子現在煥然一新。他隨意走在木凳上,招手示意張儀過來。
“師父”張儀恭敬的行禮。“您交予鍾離的兵書我已悉數看完,列陣步兵真是奇特。”
忘清拿起桌上未涼的茶杯,吹掉上邊的浮沫,細品一口。入口稍苦,後味甘甜。
“我已為你找了一個新的去處。”
“啊?”
張儀猛地跪在地上,向忘清磕了個響頭,一臉無辜道“可是弟子做錯了何事?”
急忙將張儀扶起,忘清這才慢慢說來。“為師現在已沒有本事教你什麼,已為你尋另一個師父,他博學至精,擅長奇門遁術。”
“出木屋往東而行,行至百里,便見雙峰,峰中有小溪流淌,自溪上行,再行數里,有一石洞,洞外有人在等你。”
“可……”
未等張儀說完,忘清便使出法術。張儀只感眼前場景不斷變換,最後只停留在一片樹林中。任他如何呼喊也無濟於事。
鍾離一直在張儀身邊抓著他的衣角,見忘清使出法術,未等有何動作張儀便消失在屋內,手中只剩殘破的布料。
“為什麼?”鍾離眼角溢位淚水,質問道。
“好不容易有人陪伴我,為何要趕他走?”
忘清掏出繡帕,替鍾離擦乾眼淚。緩緩道“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現在只是走自己該走的路罷了。”
“那我呢?我的路又在哪?你可知山中的十餘年我是如何度過的?你只留下一本書便消失了十年,你可曾問過我?”
忘清背對著鍾離,桌上的清茶已然涼透。
“鍾離,你有自己的路要走。這世上沒有人能一直陪伴你,唯有習慣孤獨,方可在這亂世倖存。”
忘清說完,又嘆一口氣,金光閃過,便消失在原地。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被扭曲的軌跡已恢復正常,現在是鍾離一個人的路了……
閻羅殿內,忘清自畫中而出,看著周圍扭曲的結界,嘴唇緊閉。
“又想入畫?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口訣念出,手中金符悉數向結界飛去,將扭曲的結界包圍起來。
忘清胸口一痛,口中噴出鮮血。
閻羅嚇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探靈丹,卻只探到一片虛無。見忘清意識越來越弱,來不及多想就將靈力輸送進去。
虛無的空間這才消散,顯現出一顆碩大的金燦燦的靈丹。靈丹周圍本有符文包裹,卻已出現斷裂之勢。閻羅伸手便將靈力輸送而去,即將碎裂的符文這才緩緩修補。
木屋中鍾離還想多說幾句,卻見忘清就這樣消失在眼前,連一聲告別也沒有。
鍾離氣憤不已,衝出木屋朝天空怒喊道“你算什麼師父!若你再不出現,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等了許久依舊沒有回應,鍾離又落下淚來。一直等到天黑,忘清還未歸來,鍾離的心慢慢死去。
如今…又有一人不要她了...
孤獨,無盡的孤獨…唯有忘清留下的那本經書,還有突然多出來的木屋。
十餘年的時間對鍾離來說像是過了百年,她的內心早已變得冷漠,如今只剩一個心願,那邊是為他平這天下。
很快便到了鍾離下山那天,來到山腳,原本的無鹽縣已變成了秦軍屬地,她不敢走近,悄悄的繞道而行。
步行千里,來到了臨淄城。入城門時守門的將士被嚇了一跳,彷彿從未見過如此醜陋之人。
鍾離自知自己樣貌不堪,買了個面紗遮擋。
又來到宮門前,鍾離道出來此處尋找大王。侍衛嘲笑一番,又問她討要腰牌。
腰牌又是何物?
鍾離問道。
侍衛們的嬉笑聲再次傳來,“你連腰牌都不知道,還想求見大王?”
鍾離剛想說她有玉佩,伸手準備掏,可發現腰上空空如也。
她苦笑一聲,是啊…玉佩要被師父拿去,她哪還有什麼玉佩呢?
侍衛上前一把扯掉鍾離的面紗,未等鍾離阻攔,面上冷風吹過。
侍衛們嫌棄的別過眼,嘴上大喊“世上竟有如此醜陋之人?”
鍾離撿起扔在地上的面紗,緩緩離去。
晏嬰下朝回府,坐於出宮的馬車上。他頭疼不已,如今秦國已犯大齊邊界,可大王仍沒有任何動作,整日留宿夏妃宮中,對朝上之事一概不理。
先前山中大道智者讓他二十年前尋一貌醜無顏的女子,說是大齊根基之所在。可尋遍整個大齊,只找尋出幾人,那幾人又是山野村婦,又怎可二嫁呢?晏嬰心中焦慮更甚,莫不是天要亡我大齊……
路過宮門,依稀聽見守門的侍衛正討論一奇醜無比的女子妄想求見大王,晏嬰忙叫停馬伕,走近侍衛身邊,緩緩道“你二人剛才所說何事?”
二人見上大夫走來,惶恐不已,忙跪拜在地。又問及他二人所講之事,便一字不落的說來。完了還補充幾句“大人,那女子真是醜極了,我出生二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不堪入目之人!怕是今晚要做噩夢了!”
晏嬰忙道“你可知那女子往何處去了?”
二人對視一眼,疑惑道“我只見她往西而去,並不知具體何方”
晏嬰忙回府,打發人將那女子尋來。
鍾離來到一間客棧,準備住下來再仔細打算,翻了翻身上的銀兩,只有區區幾塊貨幣,還是當初在家時偷偷帶上的。
剛準備歇下,身邊便來了幾個嬉皮笑臉的痴漢。
幾人見鍾離一人,團團上前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