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舉手做投降狀:“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生氣。而且,我也沒說不信你。
這件事,你交給我,明天傍晚天黑前,我一定給你個說法。”
柒煥顏聽到這裡,才鬆了口氣,隨即坐到崔玉廟宇前的門檻上,
整個人放鬆的往一側靠了靠,靠在門框處,抬頭看著外面的月色:
“崔玉,謝謝了,還好有你。”
崔玉勾著唇,順勢撩起袍子坐在了柒煥顏旁邊,看著身旁凝視夜色的人,開口問了句:
“你去京城做什麼?柒族的人,好像沒有在京城的。”
柒煥顏轉頭看向崔玉,蹙了蹙眉:“府君沒跟你說嗎?”
崔玉詫異的眨了眨眼:“跟府君大人有關?”
柒煥顏坦然點頭:“嗯!他讓我去京城找他。
無錯書吧說是京城再見,讓我去長公主府邸裡參加女官選拔。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不過……”
崔玉焦急的追問:“不過什麼?”,眼底的不快和急切出賣了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柒煥顏毫無察覺,只是眯著眼看著遠方:
“不過,當時董隨珠董隨婷都還活著。
府君說,原本前世董隨珠董隨婷去往京城參加了這個女官的選拔,所以他讓我也去。”
崔玉雙手擱在膝蓋上,雙腿微微分開,低著頭,眼神看著前方院子裡的某處,神色冷凝。
“崔玉?崔玉你有沒有在聽?”
崔玉回神,看了柒煥顏一眼:“那你現在要去京城?”
柒煥顏搖搖頭:“暫時先不去。我得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
對了,你不是說地府有事嗎?你要趕著回去嗎?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我來就是想讓你想辦法幫我查一查董隨珠說的這個“魯”背後搗鬼的是人是鬼?
如果是人世間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如果是鬼怪,這不剛好就是你們負責的領域嘛,我就偷個懶!”
說完,柒煥顏還拍了拍崔玉的肩膀,嘿嘿一笑,厚著臉皮甩鍋。
崔玉看著柒煥顏的小臉,看著那燦爛的笑容,開口說了句:
“你當人,比當厲鬼可愛!”
柒煥顏愣了下,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你居然把厲鬼和可愛兩個詞聯絡起來!哈哈哈……不愧是地府判官,口味夠野,形容別緻。”
崔玉無奈的看著神經大條的柒煥顏,嘆了口氣,仔細交代:
“在弄清敵人底細前,不要隨意動手,先保護好自己。
那個白雲山莊,我知道一點。不遠處有個城隍廟,我去打聲招呼,他們會暗中看護著你。
我先回地府交代一些事,儘快趕回來幫你。
在我來找你之前,你不要亂跑,不要衝動做事。
做了十年厲鬼,好不容易重新做人了,要懂得珍惜,明白嗎?”
柒煥顏聽著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
什麼叫重新做人?什麼叫懂得珍惜?怎麼這話那麼像從局子、衙門之類的地方被放出來時候的話?
不過柒煥顏轉念一想,這位是地府判官,乾的事也和人間衙門裡的事兒差不多。
柒煥顏點點頭:“明白了,我會好好做人,爭取不給你和府君大人丟臉的。
哦對了,崔玉,府君大人現在還在不在地府?”
崔玉搖搖頭,聲音有些冷:“不在。”
柒煥顏沒察覺,只是點了頭:“哦!那你能聯絡上他嗎?”
崔玉聲音更冷了些:“不能!”
柒煥顏感覺到崔玉似乎心情不好,不過這位心情不好跟她也沒啥關係,又不是她惹的,
所以該問還是得問:“那你知道他現在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
“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你直系上司,你怎麼一問三不知?”
柒煥顏不爽了,感覺崔玉故意的。
崔玉冷著臉等著身旁的柒煥顏,眼眸深處翠綠色的眼眸變成墨綠色:
“我為什麼要知道?我憑什麼要知道?柒煥顏,我是你的誰?還是你是我的誰?
憑什麼你問我什麼問題,我就都要回答?你是我什麼人?”
柒煥顏看著崔玉生氣的樣子,一臉坦然又疑惑的張口:
“兄弟啊!我拿你當我最好的兄弟啊,可以過命的那種!
再說了,我們異世十年都有過過命的交情了啊!你現在矯情什麼?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崔玉惡狠狠的瞪著柒煥顏,冷哼一聲,直接原地消失,化成一縷白煙飛回去了。
柒煥顏轉頭,瞥了一眼沒入神像中的白眼,冷哼一聲:
“會飄就了不起?早晚給你把這神像砸了,看你還飄去哪兒?”
罵完,柒煥顏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快步離開。
出了廟宇,柒煥顏騎馬回到三叉路,問了問官道上的商販,確定了白雲山莊的大致方位後,就往目的地趕。
離開前,柒煥顏也得知了崔玉的這間小廟屬附近一個小村鎮的,
是這村鎮的村民鎮民湊錢蓋了這麼一間,說是村鎮裡有過氣的中年人被救活了,
說是地府判官崔玉放回來的,大家這才感念著恩情蓋了這麼個廟。
不過據說後來崔玉沒護佑過,村民們也漸漸的不來祭拜了。
柒煥顏現在背靠柒裡香,有錢。
在跟柒族的護衛隊回合後,簡單吩咐了句,讓柒裡香的人帶著錢財抽空去一趟這小村鎮,
替崔玉塑金身,增添些香火。
這些都是細節,暫且不提。
倒是被派去小村鎮的侍衛,用信鴿傳回一個訊息,說這村鎮裡大多數人都姓魯,讓柒煥顏覺得後脖子一涼。
此時恰好是第二天的傍晚時分,柒煥顏為了找到崔玉,進一步瞭解那個“魯”字背後的勢力,
特意離開白雲山莊往城隍廟趕的時候,被迷暈綁架了。
再次醒來時,柒煥顏發覺自己被關押在一間暗牢內,手腳被捆綁。
旁邊一張木桌子上寫的“死刑判決令”格外顯眼,直接讓柒煥顏臉色發白。
“誰要殺我?誰抓了我?來人吶!”
被反綁著吊起來的柒煥顏,衝著鐵欄杆外大喊。
遠處隱隱有腳步聲,但卻無人應答。
周圍空氣中傳來的潮溼氣息,跟鶴城、隨行縣的乾燥完全不同。
也跟四處飄香的白雲山莊附近不一樣。
柒煥顏覺得後脖子刺疼,身體發軟,體內應該被人下了藥。
如今馬上就要挨宰了,她居然還不知道是誰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