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聽我和毛地黃的故事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毛地黃的故事。就是那個晚上她想要聽,而他卻佔了她的便宜,也沒有說的事情。
“算了,既然給我一個臺階,那我就下吧。”沈紫杉開門,面無表情。
沈紫杉不看他,蒼朮走進房門後,靜坐一旁,陷入深度的思考,似乎有無盡的思緒在腦海中湧動。
“你說吧,我聽著。”沈紫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的面前。這熱氣騰騰的模樣,怕是想燙死他吧。
雖然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蒼朮還是端起來放進了口裡,然後便被燙出得叫了一聲。見沈紫杉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笑容,他緊張不安的情緒終於也得到了緩解。
“在西南處有一座山,名叫臺語山,天下第一製毒宗師毛地黃的老巢便是在那裡。”
“天下第一製毒宗師是幹什麼的?”沈紫杉一直對這個問題很疑惑。
“他便是靠這個收穫銀錢的。但實際上他只是想製出最厲害的毒,賺錢只是順帶的。倘若你想要某種型別的毒,你便可以將要求寫在信件上,再付上一定數額的銀票,交到臺語山,幾日過後便可以拿到你想要的毒藥。這裡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從臺語山拿到的毒藥,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解。”
“只有毛地黃能解,那這樣子這服毒的人必死無疑啊。”沈紫杉感嘆。
“他們想要的也不一定都是致命的毒藥,比方說不孕不育,又比方說讓其從此失聲,又比方說讓其容貌改變,總之各種各樣的毒,只要你提出要求,他便能夠做出來。”蒼朮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沈紫杉,又開口說:“還有,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解他的毒 這唯一一個可以解他的毒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我。”
“哇哦——”沈紫杉內心驚呼,眼睛也稍微瞪大了一些,雖然表情的變化只有那麼一丁點兒,但憑藉蒼朮對她的瞭解,便能知道她的內心已經非常驚訝了。
“所以說,毛地黃就是一個擅長製毒且非常喜歡製毒的人,而你就是擅長解毒?”
“不錯。”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啊?”沈紫杉感覺接下來蒼朮要說的話一定會讓自己非常的吃驚,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天下眾人到臺語山去求各式各樣的奇毒,為的就是滿足自己的狼子野心,是他們的貪念滿足了毛地黃的邪心。他們不會知道,他們得到的每一瓶毒藥,都是在萱娘身上試驗過的。”蒼朮沒有正面回答沈紫杉的話,些許是在鋪墊些什麼。
“萱娘?”
“她就是我想救的那個人,來自淇洲,是我的母親。”
“你的……母親,你還是個混血兒?”
“小六,過來。”
沈紫杉聽故事聽得上癮了,聽話地挪到了他的身側。
“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會讓你更加吃驚,做好準備了嗎?”
“嗯!”沈紫杉一副吃瓜的樣子。
“那時萱娘還年輕,當她得知在外邊還有一個更大的世界時,她想四處去看看,不想一直待在淇洲大陸。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弄來的船,毫無意外的,那艘船在海中央便出了事,恰巧遇上想要到其他地方尋求新奇藥材的毛地黃,兩人就此相遇。”
這看似是一個佳人與才子的片段,可卻毫無那種氛圍,讓人感受到的卻是陰森森的寒冷。
“萱娘被毛地黃的才華所折服,心甘情願的跟他回到了臺語山,可是毛地黃,這只是看重她的真身。萱娘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個藥人,再後來,毛地黃每煉出一種藥都要拿她試煉。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萱孃的身體就已經很虛弱了,經年累月服用各式各樣的毒藥,雖然對於淇洲人來說,服下的毒藥可以透過時間去化解,但這麼長時間的積累下去無論是誰,身子都會垮下來吧。”他的眼眶有些溼了,“後來她想反抗,但早已毫無招架之力。雖然自己早已疲憊不堪,可每日卻還是對我悉心照料。我打有記憶開始我就在學習各種藥材之法,約莫十五歲的時候,我的解毒能力終於可以和毛地黃的製毒能力相抗衡。從那時起,萱娘每服下一種毒藥,我就會研製出一種解藥,儘早的幫助她免受毒藥的折磨與苦難。”
“原來這麼些年他是這樣過來的。”沈紫杉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以安慰,同時也猜出蒼朮的母親是萱娘,而親生父親便是毛地黃。
“我覺得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當時有一個人名叫做張啟,他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也因此遭到許多人的嫉妒,他中了一種毒致使經脈寸斷,而這經脈寸斷的毒便是毛地黃所研製的。我在山下遇到要來尋仇的他,替他解了毒。經脈寸斷,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宛如天崩地裂,而我這小小的舉動,便也就成為了他的恩人。他開始秘密教我習武,幫助我秘密訓練了六芒星,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便知道了。”
“後來,你便殺了毛地黃,然後進京。”
“嗯。”
“你進京的目的是為了拿到女媧石,去救萱娘,對不對?”
“我雖然已經精通解毒之法,但她十多年來服用各式各樣的毒藥,毒素早已侵入她的五臟六腑,情況越來越不容樂觀。先前服用我配置的藥,還能維持人身,後來……”
“後來便需要加上我這個真身是紅豆杉的淇洲人的血。”沈紫杉接話,“但是因為我離開的那四個月,沒有了我這一味藥材,她的人身也維持不住了。後面情況也許更糟糕了吧,恐怕連真身都面臨枯竭了吧。”
“正如你所言。”
“而女媧石堪稱擁有迴天之術,因此你想透過這個,救回萱孃的一條性命。”
“這是目的之一。”蒼朮沒有接著說,她就這樣看著沈紫杉,他也很好奇這個女子會不會猜出些什麼。
“難道另外一個目的是把女媧石歸還給淇洲大陸?”其實這個還是很容易猜出的,畢竟他也算半個淇洲人。
“我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我是半個淇洲人,而是因為這天府大陸之所以能夠發現淇洲大陸就是因為萱娘,將女媧石還於故土,是她畢生的願望了。”
那照這麼說,這萱娘其實還算是整個淇洲的罪人了。“唉呀,這萱娘不就是個戀愛腦嗎?”
“戀愛腦是什麼?”蒼朮不解。
“啊,就是……就是指一個人很思念故鄉……”沈紫杉只好胡言亂語。
“那你是戀愛腦嗎?”
“我當然不是!”沈紫杉自認為自己和這個詞一點關係都沒有呢。
“那就是說你不思念你的故鄉嘍,那是不是說明你不想離開我,不想回去了呀。”
“啊,這——”沈紫杉無語。
“難道你是戀愛腦,你想回你的故鄉?”
“我我……我……”這讓人怎麼回答是好呀。
沈紫杉看著坐在遠處眼神暗淡的蒼朮,又想起他這些年來所經歷的各種各樣複雜的事情,心裡也飄上了一陣淡淡的愁緒。她站起身,把他抱進了懷裡。
少女的身板雖然纖細,可卻也溫暖。蒼朮回抱住她,“好了,現在我什麼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能隨便就亂跑了。”
“好吧,知道了。”不能隨便亂跑,不代表不能跑,這不算是撒謊。
沈紫杉直到今天總算是對蒼朮有了比較完整的瞭解。“大哥,你這麼悲慘,絕對不關我的事情,不是我把你寫成這樣的。我那兩萬字只提到你非常的厲害,至於你經歷的這些跌宕起伏的故事可都不是我安排的,你可不能怪我呀。”沈紫杉在心裡想,她有時候覺得這就是他她書裡的世界,人物設定,有很多都是自己親手勾勒的;但有時候又覺得他是一個獨立出來的,有它自己執行規律的時空,畢竟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改變可以預測的。究竟是因為她的書誕生了這個時空?還是因為有了這個時空,她才會機緣巧合之間寫出那兩萬字呢?
用過晚飯之後,沈紫杉便躺在床上休息了,明天又要開始趕路了,回去之後還有諸多的事項要等著他們去處理,得先趕緊把精神養足了,才有心思去應對後面的事情。她感覺整個故事已經逐漸有了眉目,主線也漸漸清晰,或許在不久之後也能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吧,但願如此。
萱娘,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她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害了自己的族人,沈紫杉對她沒有什麼好印象,但卻有十分的好奇。她應該生的很好看吧,才會生出蒼朮這麼好看的人,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問問她,這些戀愛腦,心裡面想的都是些什麼事情。雙向奔赴的那種也就算了,這種單向奔赴的還戀愛腦,真是不可理喻!
自古“情”字最煩人心啊!
今晚她倒是睡得很香,房間裡的空氣是柔和的,月亮的光線溫馨而柔和。窗外的夜風輕輕吹動著窗簾,帶來一陣陣清新的花香。這種氣氛讓她睡得更加安穩和舒適,也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