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待來人跑近了,陳晉平訝異。
陳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小人陳青,見過少爺,少爺,嗚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他膝行幾步,抱著陳晉平的腿。
兵士們都傻了眼,淨和村與圍觀的群眾也傻了眼。
陳晉平板著臉,“陳大人,許久不見,官威甚大啊!”
陳青抱著他的腿不鬆手,卻對那群士兵道,“沒長眼的東西,還不跪下,等著我們爺給你們治罪嗎?”
他在這裡是最大的官,他的話,自然沒有人敢不聽,不只士兵,圍觀的群眾也跪了下去。
陳晉平皺眉。
陳青機靈,“爺,您十年沒有回來了,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先國公已經仙去,大公子承襲了爵位,府裡不相信您去了,派了小的在這裡,一邊打理地方事務,一直派人在周邊尋找您!”
是以,大家都沒有稱呼,小公爺?可他分明是當今國公爺的父親啊!
國公爺?那也不是啊。
陳晉平這才明白,臉色緩和了下來,“起來吧!”
“秋零、她如何了?”陳晉平忍不住道。
陳青卻拉著他往裡進,“爺,您趕快進京吧,夫人這幾年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小的這兒有上好的千里馬,一年一換,特意為您準備的,你快回京吧!”
陳晉平只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半天喘不上來,他僵在當地,動不了了。
陳青見拉不動他,回頭見他臉色突然煞白的樣子,也嚇了一跳,“爺,您、您別擔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報,不會有事的!”
伏子昂終於回過來神,“陳兄,你回來了!你終於可以見到你的夫人了!”他不著痕跡的、輕輕推了他一下,又往他懷裡塞了個東西。
陳晉平回過頭,伏子昂笑道,“怎麼?害怕你夫人琵琶別抱?”
如果是旁人說這句話,陳晉平肯定會翻臉,動手揍人,可是,淨和村有此習俗,眾人也不歧視,陳晉平知道他是在笑調自己,也是在寬慰自己,終於定下心神來。
“走!”他揮手道。
陳青連忙在前領路。
“這些村民,都是救過我、幫助過我的人,他們是隱世的純淨之人,你好好安頓他們,但有不妥,我剝了你的皮!”陳晉平厲聲道。
陳青忙不迭點頭。
伏子昂他們也不添亂,都聽從陳青的安排。
陳晉平單人獨馬,快馬加鞭。
凜冬大風,雪花飄灑,道路極難行走。而陳晉平頂風冒雪前行,一心只想快點見到謝秋零。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個望眼欲穿等著他的人,已經快要不行了。
在堪堪到門外,屋內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孃親!”
陳晉平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爺!”跟在他身後的若菊院小廝連忙扶起來。
就為了等他,不僅國公府,若菊院都沒有添什麼新人。
陳晉平強撐著身體,往屋內走去。而已經有眼尖心靈的人跑進去報信了。
“夫人,小公爺、大少爺,”下人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他轉頭看向李家和,“大公子,您的父親,他、回來了!”
滿室皆怔。
謝秋零臉上的笑還未凝固,她恍恍惚惚聽到聲音,似乎,是夫君回來了。幻覺嗎?她苦笑,自己竟然想夫君到此地步、還是已經快要到與夫君團聚之時了?
謝秋零眼神中的亮光漸漸逝去,她覺得,自己怕是要抱憾而終了,可是,她又非常不甘心,她分明聞到了陳晉平的氣息,聽到了他的聲音。
可是,好累,眼睛好乏力,怎麼也睜不開了。
彷彿有什麼東西進了自己的喉嚨,很清涼,很舒服,會舒心,可她實在太累了,沉沉地、不醒人事。
謝秋零做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夢裡,她遇到了寵她一生、護她一生的男子,他英俊儒雅、氣宇軒昂、能文能武,他的權勢在整個王朝的都是首屈一指的,他那樣位高權重,卻偏偏對自己一往情深,成親十餘年,連妾也沒收在身邊,只是一直對她傾盡真心,但她所想、他定竭盡全力滿足。
好是美夢啊,謝秋零在心中感嘆,如果完美的男子,如此完美的愛,世上有哪個女子不想要?
她沉醉了,在夢裡笑得開心和滿足。
“秋零,你醒了?”那道熟悉的聲音又在溫柔地喚她。
謝秋零笑得更甜了,原來,自己也是這樣膚淺的、貪戀富貴的女子啊!
可惜,是個夢,像她這樣平凡的女子,怎會有此奇遇?
“秋零,不要再睡了,我回來了,你醒來看看我!”聲音還在繼續。
謝秋零笑出了聲,這夢,好真實,她甚至能感覺到男子的氣息,相隔很遠久卻又很熟悉。
熟悉?夢中的她陡然一驚,這是夢還是真?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臉。
“秋零,你醒了?”陳晉平喜極而泣,聲音都發抖了,天知道,那一日,他是多麼驚慌和恐懼,他好不容易才回來,而他的夫人卻要離去?
他也是在歸途中才知道,伏子昂把那株仙藥給了他,說是仙藥,其實是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極品參,又用溶洞中的冰泉灌養,竟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原想讓它治父親,看能不能有希望治好,沒想到,竟然治好了謝秋零。
真是蒼天垂憐。
陳晉平雙手緊緊握著謝秋零,“秋零,你終於醒了,”
都說男兒不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陳晉平渾然不覺自己滿面的淚,只是痴痴地看著謝秋零,不願放手半分。
“夫、夫君?”謝秋零傻了眼,這是真的?
陳晉平見她傻乎乎的樣子,好像又看到了她以往的模樣,真是讓人又愛又憐,他實在忍不住,將她輕輕抱起,擁入懷中。
抱了好久,謝秋零才回過神來,“夫君,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不是他們找人來騙我的?”
陳晉平輕刮她的鼻子,“你個糊塗的小東西,連自己的夫君都認不清了?”他湊在她的耳邊,輕輕道,“許久不見,夫人可想為夫了?為夫想你的緊!”
一如既往的輕佻,落在謝秋零耳裡,卻有如天籟,無比的安心。她雖然還是覺得心口難受,周身無力,精神不好,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有數不清的動力,讓她渾身都有著無盡的精力。
過了三個月,國公府放下滿府的白綾,掛上喜慶的大紅色,而眾人都以為死去的陳晉平,攜手活過來的謝秋零,一齊出現在了皇宮,還有一些淨和村的村民。
“真是一對璧人!”伏子昂道,他夫人也頻頻點頭。
已經嫁為人婦的秀秀和麗麗,也一起來了,她們相視一眼,無限羨慕和祈福。
一場盛大的洗塵宴,將國公府的地位又拉高一大截。
轉眼又過去半年,李景珏來到郊外的農莊,“晉平,你真的要與秋零一直呆在這兒?家和他們還小,你真的放心?”
“十年,他們已經長大了,將來,我所有的時間都是秋零的!”
而坐在他身邊的謝秋零,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而陳晉平,則緊緊的回握著她的手,眉眼含情地回望著她。
自此,陳晉平夫妻雖然並不再出現於人前,可是他們的事,卻在永和王朝傳得更遠更美。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