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焠骨之毒

姜以安離開楚家,蕭七七就追了上來。

“姜丞相,我願意冒險一試!”

說出這句話時,蕭七七頗有壯烈赴死的英姿。

姜以安不由自主聯想到她身披鎧甲,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場景。

文官之女,卻有武將之風,怪不得何蕊一心想培養她成才。

“如果我告訴你,解毒之後,你除了可能死之外,最有可能此後餘生都體弱多病,只能靠藥續命,不能再上場殺敵。

這樣,你也願意嗎?”

蕭七七猶豫了一下,仍說道∶“願意!他是因為我才中毒的,他若死了,我一輩子也無法心安.”

“可你若死了,他一輩子也不會快樂.”

蕭七七笑道∶“可您也說了,我也有可能活下來,不是嗎?”

這笑容,是在說服姜以安,還是在說服她自己?

“這事只有你們兩個人都同意,我才會幫你們.”

她還是不忍美人失望,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想法設法說服他答應吧。

還有,不要叫我姜丞相了,聽著老怪了.”

姜以安作為旁人,看得出蕭七七和楚思墨的郎情妾意。

等毒解了,得空了,她也們這對有情人是怎麼確定彼此心意的。

現下,她需要做好解毒準備,以及調查清楚,是誰在用這失傳已久的“焠骨”。

清韻書院。

思來想去,姜以安選擇再次拜訪黎時鏡,意外碰上帶上官樂菡過來求學的上官明軒。

姜以安討了一杯茶,朝上官明軒說∶“樂菡那麼跳脫的性子,你忍心把她留在這?”

上官明軒笑了笑∶“我大哥希望她嫁人之前能變得穩重些,故來求黎先生多加調教.”

黎時鏡擅長因材施教,揚長避短,教的學生中有大家閨秀,也有活潑開朗的平民女子。

她們穿著一樣的制服,梳著一樣的髮飾,佩戴一樣的首飾,也用著一樣的書具,也不能有書童或侍女伺候,就是為減少學子的攀比心。

上官明軒此舉,既是想上官樂菡能收住性子,也想抬高她的身價。

成為黎時鏡的學生,早就是燁國所有妙齡女子的心中渴求之事。

姜以安提議∶“先讓她聽一天的課吧,若她中意,就留下來.”

黎時鏡微微一笑∶“那就如此辦吧.”

一直如坐針氈的上官樂菡偷偷舒口氣,慶幸自己有拒絕的可能。

距離騎射課還有一盞茶時間,黎時鏡就讓人帶上官樂菡過去聽課,支開了她。

黎時鏡問她∶“見到人了?”

“見到了,說真的,這種可能使有情人生死相隔的事,我不想做。

我今日也不與你閒聊,到這裡就是麼回事.”

“我能查到的也不多。

設計楚思墨中毒的人是三絕堂的堂主,名為李奇。

他的母親是巫族女子,略懂一些蠱毒。

一年前,三絕堂被名門正派所滅,而提供三絕堂位置資訊的,是楚思墨所掌控的名為‘默’的情報組織。

李奇懷恨在心,一直在伺機報復,他花重金從名為‘絕’的情報網中買到了楚思墨的訊息,又碰巧發現楚思墨中意蕭七七,便設了局,使楚思墨中毒.”

“李奇現在在哪?”

“被楚思墨一掌打死了.”

“三絕堂又是何來歷,為什麼會有花毒宗的毒藥?”

“七十年前,花毒宗內鬥,宗主的一名護法趁亂帶走了三本秘籍。

這名護法叛逃後,在燁國的深山中創立了三絕堂。

這人,也是李奇的爺爺。

李奇只知道‘焠骨’的煉製之法,不知解法,因為‘焠骨’被奉為堂中秘寶,所以他認為這是很厲害的無解之毒。

他使用此毒,似乎純屬巧合,並無讓楚思墨死狀離奇到令人恥笑的目的.”

姜以安雙手抱胸,這黎時鏡,好似有讀心術一樣,竟把她的想法看透了。

修羅閣注意到巫族人還是才一年前開始,而李奇的父親已經有意娶會蠱毒的巫族女子,這讓姜以安不得不在意,這是巧合,還是巫族人的安排?

黎時鏡說∶“我已經派人去調查李奇的母親一事,可惜她生下李奇不久就去世了,年代久遠,我們能查到的東西很少.”

“查過‘絕’這個組織了嗎?”

“查了,可惜抓到的人都服毒身亡。

端了總部,他們把東西銷燬得一乾二淨,沒能查出來多少有效情報.”

姜以安冷笑道∶“竟還有比我們訊息更靈通的組織?”

“這個組織像是有人刻意為之,楚思墨一出事,他們就迅速遣散。

我們速度再快,也得不到多少有用資訊。

目前只知道,他們逃向了北晞國.”

姜以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真是越發有意思,北晞國越來越像一個賊窩了。

上官明軒假裝淡定喝茶,剛才的對話,他第一次知道黎時鏡也是修羅閣的人!

姜以安發現他舉止有些僵硬,便問∶“上官叔沒跟你講,上官家一直和修羅閣合作嗎?”

“剛接觸家族事務,並不知道此事.”

上官明軒大受震撼,之前以為姜以安熟悉上官家的產業是因為修羅閣仔細調查了家族,未曾想到他們竟是合作關係!

姜以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後就熟悉了,不必拘謹。

上官叔叔既然將燁京的產業交於你打理,就說明你是可信又可用的人才。

以後,你還少不了和黎時鏡,黎先生打交道呢.”

“樂菡也知道此事?”

“她與我相識之後就知道了.”

她又笑道,“放寬心,我們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只不過是神秘了點,高手多了點,僅此而已.”

上官明軒對修羅閣知之甚少,產生些許畏懼感在所難免。

不過此時的他更擔心楚思墨的情況,拜別黎時鏡後,馬上就趕往楚府了。

來了兩日,沒見到熟人,姜以安問:“怎麼不見秋芸和秋月兩姐妹?”

“長風的外公逝世,她們跟著去弔唁了.”

昔日的學生各忙各的,只有她這個老師閒得生草。

黎時鏡說道:“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課堂代課。

你姜丞相的大名,她們傾慕已久,很想與你討教.”

“不敢當。

而且我去了,不就打亂你的教學計劃了嘛?”

“無妨.”

“還是算了,做人還是低調點好.”

她擅長的是武打,跟一群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女子,尤其是大家閨秀在一起,就顯得格格不入。

而且她們年紀相仿,實在不敢當她們的老師。

喝完茶,姜以安也告辭了,走到大門,不顧形象地伸個懶腰。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上前行禮,恭敬地說道:“姜丞相,皇后娘娘請您進宮一敘.”

“我已經卸任了,嬤嬤不用稱呼我為姜丞相,就叫我以安吧!”

王嬤嬤輕輕笑道∶“不敢,您曾為陛下效力,老奴不能直呼您的姓名。

老奴就喚您為姜姑娘吧。

姜姑娘,接您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勞煩您走一趟了.”

王嬤嬤是軒轅澈生母的貼身侍女,林鈺進宮學習宮規,先皇就把她指派到林鈺身邊,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深得信任。

姜以安見過她,有些許印象。

她性情溫和,做事細心,先皇還誇過她做的桃花釀勝過御廚的珍藏。

現在後宮中除了曾養育皇嗣的太妃、太皇太后和太后,就只有林鈺一個是新皇的妃子。

前朝大臣也在不斷給軒轅澈施加壓力,逼他要麼開始選秀,要麼納大臣之女入後宮,儘早添皇嗣,穩固江山。

軒轅澈以自己剛登基,須勤勉朝政為由,把充實後宮的事一推再推。

尉遲長敬又命人散播帝后恩愛不疑,感情深厚,寧捨棄後宮佳麗三千,只寵皇后一人的訊息,得到民間的讚許,幫他緩解了壓力。

姜以安回燁京時,軒轅澈已向大臣們約定,若五年後皇后無所出,他一定會為江山社稷著想,納新的妃子,為皇家開枝散葉。

她聽說這事的時候就忍不住笑出聲,五年後軒轅澈根基已穩,能堵住頑固不化的大臣之口,若林鈺真無所出,他就會從宗室中選出合格的孩子為儲君。

這約定,也就不作數了。

林鈺原想晚點回到自己的寢宮,讓姜以安多等一些時間,但思來想去,自己從未與她結仇,不該做出妒婦之舉。

等時候差不多了,她就從太后寢宮回來了,卻只看到王嬤嬤一人,問∶“姜姑娘呢?”

“回娘娘的話,姜姑娘諸事纏身,無法抽身進宮.”

林鈺原以為自己會生氣,但沒見到姜以安,心裡莫明鬆了一口氣。

“她沒說什麼嗎?”

“姜姑娘託老奴轉告皇后娘娘,她幾日後會離開燁京,如若與娘娘有緣相遇,她定會獻上最愛的美酒共飲,不醉不休.”

聽著倒像是她的說話風格,言語中帶著一股豪氣。

林鈺想象過很多次跟姜以安談話的畫面,她會以正宮的身份告誡姜以安不要再心存幻想,糾纏她的夫君。

如果姜以安冒犯,她就用皇后的身份懲處她以下犯上,威脅她答應再也不見軒轅澈。

可是,姜以安拒絕了。

她這幾個月一直嫉妒的人並不在意她的心事。

林鈺每每想到軒轅澈談起姜以安時溫柔的笑眸,明明只是認識了幾個月,卻像相識了一輩子。

一旦說起她,他就侃侃而談,似乎怎麼也說不夠。

只要她在,他的目光總會偷偷落在她的身上。

他獨自一人在修明殿的時候,還會無故笑起來。

姜以安離開的這幾個月,他不像以往那般開心自在,時常望著北方出神。

知道她回來了,他就急匆匆跑去見她,見人心切,都忘記了給他送養生湯的新婚妻子。

他們已經成婚,軒轅澈許諾今生只娶她一人,姜以安也說會離開燁京了,可她心裡還是擔心,擔心姜以安哪天后悔了,擔心軒轅澈對姜以安念念不忘。

貼身侍女露華進來通報∶“娘娘,王公公傳報,陛下今夜歇在修明殿,請您先睡下,陛下明日再來看娘娘.”

露華是陪林鈺一起長大的,見林鈺落寞,急忙安慰道∶“派出去和談的使臣傳回訊息,陛下正忙著召見,得空了,定會過來陪娘娘的.”

林鈺苦笑,這只是露華的猜測而已。

軒轅澈是在忙著國事,還是深夜出宮去見姜以安?昨夜他就心事重重,不像前兩次那麼體貼,等她睡著後,就回修明殿了。

人人道他勤勉,只有她知道,這是他為減少相思之苦,故意讓自己忙碌罷了。

“露華,本宮明日要出宮見姜以安.”

冷聲吩咐完這句,林鈺滿腹心事地就寢了。

既然她不願進宮,那自己就出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