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的雲,越積越厚。
天上慢慢飄起雪花,不一會兒,雪花越來越大,從高處看去,像是給大地,織起了一層白網。
地上的人,全部被罩在其中,誰也逃不出去。
沈妙清就站在窗前,看著遠處,與雪夜並不和諧的紅光。
像極了那一夜的將軍府。
沈妙清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淚,雙眸中卻很平靜。
可是,眼眶卻是紅紅的。
這時,一個身影,從窗戶翻進來。
沈妙清並不吃驚,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心裡冷哼一聲。
看來還真是親兄妹,都喜歡翻窗戶!
心疼剛剛修好的窗戶,下次換個鐵的。
顧離陌倒是自來熟,直接坐在桌前。
沈妙清背對著顧離陌,嗆聲道:“齊王殿下,夜闖女子閨房,真是不知禮數?”
“沈小姐既然知道是本王,怎麼還站在窗前?到底是誰不知禮數?”顧離陌斜靠在椅子上,聲音懶散的道。
這幾天,顧離陌在等沈妙清的訊息,遲遲不見她的動作,以為沈妙清能力也不過如此。
直到今日手下傳來訊息,不僅沈家在太子那裡洗清嫌疑,顧寒禮今晚還吃了一個大虧。
顧離陌越來越好奇沈妙清這個人。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好翻牆而進。
不過,沈妙清像是知道他要來,準備了一桌子的菜。
沈妙清沒有理他,眼睛依舊盯著遠處,直到紅光漸漸暗淡。
“好酒!”
顧離陌也不客氣,自顧自的斟酒。
“沈小姐,喜歡看火光啊!”顧離陌看著沈妙清遲遲不動。
沈妙清擦掉眼邊的淚痕,理了理衣服,將窗戶關上,坐到顧離陌對面。
“齊王殿下,你還真不客氣,臣女可沒請你入座。”
顧離陌也不惱,就這一會兒,酒已經見了底:“沈小姐,三更半夜,準備一桌酒席,不是在等本王嗎?”
沈妙清白了他一眼,然後將酒壺放到一邊。
“齊王殿下,有何事嗎?”
“爽快,本王就開門見山了。”顧寒禮坐直了身體,上下打量著:“沈小姐,當真是好手段,這麼快就把沈家摘出來!只可惜......”
沈妙清抬眉:“可惜什麼?”
“好好的一座山,人傑地靈,被沈小姐毀掉了。”顧離陌明顯話裡有話。
沈妙清輕抬眼皮,這是在說她,心狠手辣,不顧別人死活!
“燒了一個山寨而已,莫非那山寨是殿下?”
顧離陌搖了搖頭,看沈妙清的眼神,多了幾分冷意。
沈妙清微微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齊王殿下放心,寨子裡的人,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臣女不會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說不定日後,臣女還需要這些人的幫助呢!”
說罷,沈妙清舉起酒杯。
“臣女已經向殿下,證明了我的實力,現在我們可以開始合作了嗎?”
顧離陌緊盯著沈妙清的雙眸,如此清澈的眸子,竟然暗藏著洶湧的殺意。
半晌後,顧離陌才慢慢舉起酒杯。
沈妙清依舊保持微笑。
二人喝盡杯中的酒。
然後拿出方才小蘭送來的信封,放到顧離陌的面前。
顧離陌看到信上的內容,雙眼瞬間猩紅,不可置信從頭看到尾。
他安插在太子身邊的人,只知道太子回到東宮之後,在書房大罵孫維。
因為什麼原因,顧離陌卻不知道。
這就是顧離陌,為什麼深夜來找沈妙清的原因。
就連他安插的人都打探不出來,也只有沈妙清這個佈局的人,才知道詳盡原因。
“顧寒禮竟然敢這麼做!”顧離陌將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他們可都是浴血沙場計程車兵,本應該戰死沙場,為國盡忠!但是卻被自己人殺害。”
“殿下,切莫動氣!”沈妙清勸慰道。
“沈小姐,從小長在深閨,哪裡能體會,本王現在的心情?”顧離陌雙眸帶血:“五百士兵慘死!你叫本王如何不氣?”
顧離陌緊鎖眉頭,頓覺胸口沉痛,就如墜著一塊千斤大石。
沈妙清怎會不知?
她從小長在軍營,跟在父親和兄長身後長大,軍營裡的將士,都待她如親妹妹,她又怎麼不知!
沈妙清低著頭,深呼吸,儘量不往那邊想,她不想在顧離陌面前失態,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顧離陌走到窗邊,背對著沈妙清,同樣也在隱藏情緒。
二人背對背,站著。
半晌。
顧離陌理了理思緒,方才自己太過激動。
轉頭看到沈妙清縮著肩,落寞的坐在桌前,拱手賠禮:“沈小姐,本王剛才想起故人,有些失態,若有言語冒犯,請你見諒。”
“沒關係。”沈妙清搖了搖頭。
顧寒禮接著道:“那些僥倖活下來計程車兵,身上的傷,恐怕很棘手,沈小姐雖然醫術高超,可是身體剛好,本王府裡有經驗老道的軍醫,能在旁邊協助一二。”
“不可!”
沈妙清聞言,立刻起身,拒絕道:“殿下身邊,想必殿下身邊一定潛藏了太子的人!一旦他們發現齊王府,與沈家有來往,太子就會知道,沈家投靠了殿下。”
“顧寒禮不是個傻子,他必然會想明白,寶佛寺前的刺殺,和今日之事的聯絡?”
“到時候,別說報仇了,齊王殿下恐怕,又會被趕出上京了。”
顧寒禮自知理虧,就沒有辯駁。
沈妙清忍不住提醒道:“齊王殿下,以後請你三思後行,不要遇到這類的事,就自亂陣腳,關心則亂不是用在這裡的!別到時候仇沒報,自己搭進去了。”
沈妙清看到顧離陌為自己難過,心裡很感動。
可是越是這樣,沈妙清就越擔心顧離陌,萬一顧寒禮以後拿司家做局。
顧離陌會不會明知道送死,也要去跳。
沈妙清在糾結,是否今天就挑明自己是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