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大結局（一）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他終於光明正大地說出了喜歡, 他也從來不敢奢望，這份喜歡還可以得到回應。
他走上前，輕輕地環住了江雪, 感受她身上的氣息。
這也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原因抱住江雪，不是因為嗜血珠，不是因為變小御劍飛行, 而是堂堂正正的出於喜歡的擁抱。
“師弟, 你的心跳得好快！”江雪不合時宜地說出了這句話。
黎冉之整張臉噌地一下變得通紅, 他鬆開江雪, 轉身進了廚房，“我去給師姐做大餅了。”
江雪在他身後笑出了聲, 可是笑聲過後，剩下的只有滿地淒涼。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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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江雪看到黎冉之做出的那張大餅時, 只覺得哭笑不得, 確實是比她的臉還要大上好幾倍的大餅。
月色降臨, 江雪和黎冉之一起去看不歸崖底那些散落的空間碎片, 絕大多數都是平平無奇，但是在極個別的碎片中她看到了屬於她那個世界的畫面。
黎冉之身上的每一件神物，總會在她的身上出現另一樣對應的東西，好像她註定要陪他走上這條路。
“再給我一點點的時間，也許會有奇蹟發生呢？也許我找到其他辦法了呢？”
也就是在這一刻，江雪突然明白了逍遙島之行的意義，原來冥冥之中一切早有註定。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如今代替靈核的是崑崙玉，“師弟，當初為什麼不肯不告訴我，我的靈核是崑崙玉？”
江雪仰起頭，看向黎冉之的眼睛，“可是最多也就只到顧清一成神啊，那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時間了。”
果然如雲念棠所說，這裡就是通向那個世界的入口, 如今黎冉之有成神的可能, 但是他是風火雙屬性的靈核, 還差兩種靈力屬性才能開啟那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
此時的天仍是黑色的，最上方掛著一輪圓月，但是很快，月亮被一抹更大的黑色所覆蓋，天空之上，彷彿升起了一輪黑色的太陽，擋住月亮所有的光芒。
他沒有繼續說出後面的話，但是江雪看著潮生劍的神情，讓他害怕，她好像知道了她接下來要走的路。
江雪握著那把劍，感受著劍上濃重的殺意，就像當初公孫冶鑄造它時一樣，即便靠近這把劍，也會讓江雪感覺極度的不舒服。
黎冉之看向碎片裡的畫面, 問道：“師姐, 這就是你的家嗎？”
江雪看著手中的潮生劍，心中卻坦然了許多。她來這裡這麼久，該做的都做了，倒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他正了正神色，望向天邊的圓月，像是鼓起了勇氣，說出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感：“如果有一天，師姐喜歡我，我希望師姐是因為喜歡而喜歡，不是因為感激和愧疚。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師姐並不欠我什麼。後來不說，是因為……”
潮生劍，碧海劍，嗜血珠，崑崙玉……
下一刻，整個不歸崖開始劇烈地晃動，崖底的黑霧開始驚叫，哭喊，彷彿是世界末日一般。
“師弟，可以把潮生劍給我一下嗎？”江雪問道。
黎冉之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喚出了手中的劍。
“嗯。”江雪點點頭, 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嚮往。
不是不歸崖在顫唞，而是以天劍宗為核心，整個修真界都在顫唞。
“師姐，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黎冉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最開始的時候，是不希望師姐對我心存愧疚。”
黎冉之透過她的眼神, 試圖去尋找一個答案，卻什麼都看不到，在那雙眼睛裡，除了些許的希望，他看到最多的就是一種悲涼。
那輪黑色的太陽給人的感覺是無盡的壓抑和窒息。
江雪的第一反應是：白月逃出了封印。
黎冉之一直盯著天上那輪黑色的太陽，而太陽的光輝正在逐漸變淡，無數藤蔓自下方向上延伸，攀附在太陽之上，像是要把整個太陽包圍。
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幅絕美的畫。
有哪裡不對！
藤蔓繼續蔓延而上，整個太陽被完全地包裹住，不留一絲縫隙。黎冉之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並非白月逃出封印，而是有人故意把他放了出來。
如此看來，放他的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江雪看著此刻天上的景象，神色嚴肅，“難道顧清一想吸收白月所有的生命力？”
黎冉之點點頭。
空中那輪黑色的太陽代表的就是白月，藤蔓正在吞噬白月。他們上次將白月重傷封印，最終卻只是給顧清一做了嫁衣。
吞掉一個半神，接下來意味著什麼？
黎冉之臉上的血色隨著黑色太陽的消失而消失，他原本想著他還能有時間，可是現在他是真的在害怕。
“師姐，我去看看情況，你待在這裡，不要隨便出去。”
“好。”江雪點頭，並沒有反駁。
黎冉之的身影轉瞬消失。
但是黎冉之的身形剛剛離開，雲念棠就來到了不歸崖底。很顯然，他也一定注意到了天上的情況。
他看見江雪的時候，神色有些複雜：“江師妹，時間恐怕來不及了。”
他想說，可是卻又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口。
“雲師兄，我知道該怎麼做。”江雪反倒在他之前開口了。
雲念棠啞然。
“師兄有沒有辦法幫我限制他的行動？有些事情我怕他不肯，但是我的修為沒辦法強迫他做。”
雲念棠淡漠的神色中多了一絲苦澀，江雪笑道：“如今崑崙玉和碧海劍都在我手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該做什麼。”
“半炷香的時間夠嗎？”雲念棠問道。
“足夠了。”
雲念棠伸出右手，掌心凝聚出冰晶，他道：“這是我從神那裡取得的東西，把冰晶刺入他的身體裡，可以限制他的行動，不過也只有半炷香的時間。”
江雪接過冰晶的時候，雲念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他清楚江雪要做什麼，他非但不能阻止，反而是推著她往前走。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雲峰就對他說過，他要努力修煉，將來保護他靈力低微的母親，保護流雲閣的弟子，保護他喜歡的人，也保護天下蒼生。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有一天會彼此矛盾。
他突然看向江雪的眼睛，想從那裡求一個答案，“這麼做不後悔嗎？”
江雪搖搖頭：“如果這是我的宿命，我會接受。”
她回頭去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其實全書的劇情就是一根繩子，所有人都在這條繩子上無法脫離，她往左也好，往右也罷，都逃不開最後被繩子扯著向前走的結局。既然逃不掉，那不如坦然去接受。
雲念棠往前走了一步，江雪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雲念棠看見江雪後退的動作，卻罕見地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江師妹，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他攤開掌心，是一簇細小的火苗，火苗是鳳凰的形狀。
江雪定睛看了一眼，有些不確信：“是鳳凰天火嗎？”
“嗯，洛笙前輩說這也許是可以救命的東西，只是他不知道如何使用。”
“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師兄自己留著吧？我用不上。”
“我是冰屬性的靈核，鳳凰天火需要我一直用靈力強行壓制，放在我身上，並非好事。而且……”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也用不上了。”
雲念棠繼續上前一步，江雪被他身上冰冷的氣息壓制得無法呼吸。
他將食指輕輕地點在江雪的額間，明明傳遞的是世間最為強大的火焰，可是江雪卻還是感覺到刺入骨髓的寒冷，雲念棠只是食指輕輕地碰到她的額頭，江雪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雲念棠問道：“很冷嗎？”
“嗯，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寒冷，還有本能的恐懼。”
雲念棠的臉上仍舊看不到過多的神色，等到鳳凰天火完全轉移到江雪體內時，他才說道：“也許是生靈滅的原因吧。”
江雪不知道生靈滅的本質究竟是什麼，她只知道那是一種毀滅一切的陣法，是冰屬性靈核的極限，也是雲念棠從北國之北滅絕一切的地方習得的陣法。
“師兄也記得護好自己。”江雪回覆道，她總覺得將這種詭異的陣法放在自己身體裡不是好事，尤其是雲師兄這個人做事幾乎不會考慮自己，當初在流雲山時就是如此。
對於江雪的最後一句話，雲念棠沒有回答，他只是很自然地轉身離去。
江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彷彿看到了多年前，她進入內院之時的情景。當時雲念棠幫葉望山拿到足夠的天劍令後，一個人獨自離開時，也是這樣的背影。
清冷又孤獨。
天空中突然響起滾滾驚雷，那道雷聲幾乎出現在整個大陸上所有的地方，
而後，天劍宗所在的位置被一片雷海覆蓋，那是江雪從沒見過的龐大雷海。
天地變色，明明是黑夜，卻有光灑向整片大地。
這幅場景預示著修真界：出了新的神。
顧清一踏上了封神之路。
江雪低下頭，眼眸中一片苦澀，她沒有任何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