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以借個火嗎？

一分鐘思念六十次？

黎栯一腳把電腦給踢翻了，無時不刻都在想人的事非要說的這麼裝逼？

黎栯仰躺在地上，認真地開始思考……

如何在節目中虐待聞瑜夏而不被人看出來。

還能在他的粉絲眼裡底下活著出來。

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夢裡聞瑜夏不請自來，把他堵在牆邊，嘴角含笑地看著他，捏著他的下巴說：“你不是問我想不想你嗎？我每一分鐘想你六十次。”

他被撩的心跳加速，面紅耳赤，指尖都在顫唞。

眼前的聞瑜夏眼神不僅放肆還帶著幾分挑逗，帶笑的嘴唇看起來格外的柔軟，似乎非常非常的好親。

黎栯有點點把持不住地仰著頭一點一點的湊了過去，就在兩個人要親到一起的時候，他猛然驚醒。

原本曖昧昏暗的背景世界好像忽然變成了青燈古佛的祥和世界，耳邊正在不受控地迴圈播放《金剛經》。

醒過來黎栯還有點心有餘悸，還好他定力好，要不然在夢裡就讓那個王八蛋給佔便宜了。

吃完早餐黎栯出來的時候，嘉賓們已經開始拍攝了，黎栯站在視窗剛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拍攝地，眼前一片金黃，碩果累累的感覺特別好。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男人嘛，血氣方剛的都這樣，但是眼前站著自己的前男友，他都分不清是尷尬還是害羞，抓起一旁的枕頭飛速地蓋在肚子往下三分，聲音是極力壓制的平靜，“出去！”

木頭回來後手上拎著早餐，他看著桌上的早餐也沒多問，一個人吃了兩份早餐。

黎栯靠在床邊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掀開枕頭看了看已經乖下去的位置，也不知道聞瑜夏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有沒有看到他這詭異的地方。

黎栯花了一點時間讓自己的元神歸位，才發現自己正仰躺在床上，昨晚他連澡都沒洗就這麼睡過去了，現在一睜眼，站在床邊的人把他嚇了個激靈。

最後心緒不寧的他起床去衝了個透心涼的澡。

想起剛剛一副受傷的聞瑜夏心裡又生出幾分不忍，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沒用，惡狠狠地罵了句“王八蛋”，也不知道是在罵聞瑜夏還是在罵自己意志不堅定。

“聞老師說要加的，他是金主爸爸……”黎惟特別沒骨氣的露出了一張，聞瑜夏有錢，他說了算的臉。

聞瑜夏真的是個禍害，他才回來第一天就被他的出現攪的一塌糊塗。

“今天大家也先休息吧，我們先把事情理清楚，明天再繼續。”

太陰險了。

黎栯帶著昨晚準備好的資料和木頭一起去了拍攝點。

不過黎栯就有點費解了，為什麼不選這裡，卻要選擇山下的那塊空地？

下面的雖然也不錯，但是上面的要更適合拍攝，也更適合做農家樂。

在節目組那個半殘的房子旁邊有個小山，上面有好幾戶人家，房子後面是一片樹林，鬱鬱蔥蔥的讓這塊地變得充滿了意境，前面是池塘和稻田，池塘裡還開滿了荷花，有一些家禽正有規律的在那裡撲稜。

黎栯哪裡還有心情跟他在這裡墨跡，慌慌張張地指著門口，“你……給我出去！”

剛剛還在他夢裡胡作非為的人，忽然出現在眼前，這讓黎栯怎麼冷靜下來。

“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選的這些常駐嘉賓嗎？”

黎惟戰戰兢兢跟著黎栯進了小平房。

這田園生活看著很安逸。

進門後，黎栯把那份寫著他不準欺負聞瑜夏的檔案丟給他看，“還讓我不要欺負他？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誰讓你進來的！”黎栯看著站在床邊的聞瑜夏，下意識地往後縮。

“啊？”黎惟有點為難，“這……停一天都要好多錢。”

黎栯懶得理他，又把嘉賓名單擺在黎惟面前，暗示他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黎栯直起身想坐起來，臉色卻跟著一滯，他好像“起來了”。

可是現在他窘迫的根本就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說完又補上一句，“你金主爸爸腿這麼粗，你擔心他虧不起？”

聞瑜夏亮出手上的早餐，“給你送早餐。”

黎栯看了看四周，本來想說點什麼的，又覺得還是想聊聊比較好，然後對黎惟說：“你先跟我進來。”

聞瑜夏沒有動彈，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眼神似乎很受傷。

既然該他接手了，不管黎惟是怎麼決定的，那這事就都要變一變了。

黎惟立馬老實了。

黎栯以往看到他這幅樣子，總是會心軟。

太操蛋了！

雖然現在也不可能換嘉賓，但是作為總導演，起碼也得知道大概情況，別嘉賓們都打起來了，自己還一頭霧水。

聞瑜夏好心來給人送早餐，就說了一句話就被人給趕著走，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暗淡下來了，看起來似乎很受傷，他語氣失落地喊他，“小栯？”

不過他發現，拍攝地的另一邊是有大馬路的！

昨晚居然被聞瑜夏框的走了另外一邊狹窄的田埂。

黎惟大老遠就看到黎栯過來了，狗腿的跑過來要接他手上的東西。

黎家大哥心虛虛的看了黎栯一眼，生怕他會毀掉這份合約，急忙撲過去趴在桌上死死地護住檔案。

他的心情終於好上那麼一點點了，黎惟這地方確實選的挺不錯的。

在黎栯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微微嘆了口氣把早餐放在桌上便出去了。

黎栯鄙視，“你拍一堆沒用的東西，不也是在浪費錢？”

黎惟一臉天真的開始解說：“是這樣的，這也不是我最初定的嘉賓，我一開始定的時候xx、xxx、xx、xxx、xx，但是他們都沒空，所以我又找了xx、xxx、xx、xxxx、xx，結果也沒有空……”黎栯扶額，“說重點。”

黎惟價快語速，“最後聞瑜夏加入的時候，我剛好在給名單上的這些人打電話，我順嘴提了一下聞瑜夏會加入，居然一談一個準，價格我還壓的很便宜。我想著一個聞瑜夏還不夠嗎，其他人是什麼樣的都無所謂了，便宜就好。”

黎栯就知道他哥怎麼會有那個智商選人選的這麼微妙，他果然是上天寵愛的幸運兒，這都讓他湊齊了。

他有氣無力地問他，“你拍電影也是這麼選人的嗎？”

黎惟立馬否認，“當然不是，我拍電影選人可不能這麼亂來。”

黎栯終於忍不住要掀桌了，“你的事情不能亂來，我的事情你就給我亂來，下次你的電影不讓我來選人，我就殺了你，清理門戶。”

黎惟雖然很為難，不過還是答應了，“……你非要這樣……那就這樣吧，反正不管什麼演員，我都能調教好。”

黎栯：……

想清理門戶。

黎栯也沒跟黎惟廢話，讓他出去把主創們都喊過來先開會。

沒過一會人就來了，一大早就讓黎栯措手不及的正主也在其中。

聞瑜夏這會帶了妝也換了衣服，跟早上他見到的不太一樣，昨天的細邊眼鏡換成了細邊的黑色鏡框，看起來不似昨天精明，但是卻帶了幾分乖巧，跟鄰家哥哥般讓人沒有距離感。

兩個人的視線相撞，對方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的琥珀發出了耀眼的光，感覺周圍的陽光都變得溫柔了。

黎栯這才注意到聞瑜夏換了件淺藍的的襯衫，領口正非常不安分的敞開著，毫不吝嗇地像大家展示著他那線條優美的鎖骨。

黎栯在心裡暗暗罵了句，騷包。

聞瑜夏不緊不慢地直接走進來拉開他身邊的椅子便坐下來了，黎栯“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臉色陰沉，直接朝著剛進門的黎惟就過去了。

“出來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黎惟不明就裡乖乖地跟著黎栯出來了，一出來就被黎栯箍住脖子往小平房外面的角落拖，大有弄死他的意圖。

“聞瑜夏是怎麼回事？創作團隊開會有他什麼事？”黎栯見到聞瑜夏心情可太鬧心了，“是不是你叫他過來的？”

黎惟掙扎著從自己老弟胳膊下把自己的脖子解救下來，“他……咳……他投錢了呀。”

見黎栯還一臉兇相，黎家大哥忙又補了一句，“金主爸爸，金主爸爸。他有權參加我們的任何一個會議和任何一個環節。”

黎栯黑著臉罵了句髒話，這算什麼？

他還沒見過這麼敬業的金主爸爸。

黎家大哥狗腿的圍著黎栯解釋，“人家聞老師賺錢也挺不容易的，錢花到哪裡了，聽個響總沒問題吧？”

黎栯沉著臉，花了點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衝回了小平房，順便把黎惟給關在了外面，他欺負不了聞瑜夏，難道還欺負不了他？

黎惟趴在小平房的窗戶外面，滿臉哀怨。

在會議室對面辦公室裡黎惟的注目下，第一次創作團隊會議開始了。

黎栯出國學習之後，他原有的團隊在黎惟的帶隊下，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估計是不到半年的時間，大家都知道黎惟在做綜藝這方面毫無天分，黎栯又歸期不定，紛紛另謀高就了。

剩下的這些人多少有點參差不齊，以前黎栯的團隊都是業內頂尖的角色，如今都被黎惟嚯嚯的都是些半吊子，不是剛入門的新人，就是湊合過日子的人。

這個會開的很累，黎栯幾乎把他們最初定的點子全都推翻了。

工作時間的黎栯很專注，他也沒有因為接手爛攤子而發火，只是一直在說，如果他們以這種態度來做事的話，這節目做不成，所以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

最讓他鬱悶的是，還不是這些問題，畢竟團隊可以帶，這些人主要是過於年輕和缺乏核心凝聚力，現在他來了，剩下的事情都好解決，但是金主爸爸就沒辦法換了。

不僅不能換還得當菩薩一樣供著。

黎栯只能在一旁一遍一遍的默唸《金剛經》免得他一個不注意，胳膊肘就上了聞瑜夏的脖子。

他當初走的堅決，發誓學成歸來一定要在大熒幕圈殺出一條血路，沒想到再回來不僅乾的還是老本行，接手的爛攤子收拾起來居然這麼費勁。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現在正坐在他邊上，早上兩人之間的衝突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這會人正乖乖地坐在那裡，甚至還在記錄會議內容，大有“我是金主爸爸，今天只是來看我的錢有沒有亂花掉”，其他半一句廢話都沒說。

只有在節目劇本的討論時，才說上兩句話。

他畢竟是個當紅的演員，雖然綜藝參加的不多，但是他多少也知道觀眾想看的是什麼，提出來的意見連黎栯都忍不住要贊同。

節目的核心，在黎栯經過一夜的思考後，覺得做還是可以做的。

“但是，我覺得我們不能跟別的綜藝一樣，節目組就弄個農家樂在這裡，然後嘉賓在裡面招待客人就完事了。這種模式我們再來做已經不新鮮了。”黎栯昨晚想了很多，慢綜藝比節奏快的競技類綜藝更加難做，沒有碰撞不容易出火花，“所以我想換個思路來做。”

黎栯讓木頭把昨晚兩個人找的資料放出來給大家看，一些國外的成功案例，還有國內大爆綜藝中的一些精彩的點，他都節選出來了，東西不算特別多，但是也足以起到一個啟發作用。

別人可能不知道他是怎麼準備的這些東西。

一旁的聞瑜夏卻知道的清清楚楚，黎栯昨天才回來的，整個策劃書他也是昨天才拿到的。

才過了一個晚上，他就有東西來跟大家開會。

他或許不是天才，但是他的專注和認真足以讓他到達天才的高度。

聞瑜夏沒有說話，偷偷地注視著身邊專注的人，那顆心按耐不住的在往那邊傾斜。

比起會議討論的內容和結果，他覺得身邊的人更好看。

花錢來看這個，很划算。

“我覺得我們至少要把前面三季的內容準備出來，從搭建農家樂開始到最後營業，這是一個養成的過程，現在不是養成類的節目很受歡迎嗎？觀眾似乎也都很享受這種參與感，至於再往後要怎麼做，那可以是這個大家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何變強……不過這部分的內容我們可以再慢慢的更細緻的去填充。”黎栯把修改過的策劃書發給大家，“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出來，討論也是激發靈感的部分，我希望大家也讓自己全身心地參與到這個節目中來。對觀眾來說，節目開播了才叫節目，對我們創作團隊來說，從有這個策劃開始，節目就已經開始了。”

黎栯的話帶動了大家的興致，小平房裡也變得熱鬧了不少，窗戶外面的黎惟滿臉哀怨。

大家看起來都好友幹勁的樣子，他也好想參與這樣熱鬧的氣氛。

在黎栯的帶領下，大家討論的也越來越放得開，想法也越來越多，最後終於有人把大家拉回了現實，“那這樣的話，預算是不是要追加？”

“我沒問題。”聞瑜夏非常自覺的接上話，“你們可以放開手腳去做。”

大家也沒想到聞瑜夏居然會這麼支援，其實在黎栯回來之前，大家心裡也沒什麼底，都是機械的在做節目，現在終於有點感覺了。

“聞老師，你就不怕我們做不好坑了你？”

聞瑜夏笑的一臉溫柔，“沒關係，我相信黎導。”

黎栯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聞瑜夏現在的眼神有多溫柔，這個人就是個溫柔的騙子，明明都有公開的女朋友了，還對他這麼不清楚的。

黎栯握緊了手裡的筆，力氣大的都要把筆給折斷了。

主創們還在發表感言，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的天花亂墜的。

“本來我也覺得挺迷茫的，不過現在我們有黎導在，外加上聞老師，簡直就是雙劍合璧。”

“其實我知道黎導回來要接手這檔節目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節目肯定穩了。”

會議室裡的彩虹屁一個接一個的吹了出來。

都在說黎栯的專業和聞瑜夏的大方外加他的名氣，根本就是雙劍合璧，節目一定會成功的。

雙劍合璧個鬼！

黎栯“蹭”的一下站起來了，“休息十分鐘，等會繼續。”

黎栯推開小平房的門出去了，外面的溫度已經高起來了，一股熱浪襲來，讓黎栯心情變得越發鬱悶。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聞瑜夏相處，有他在的每一刻都讓他格外的煎熬。

鬱悶地靠在牆邊摸出了煙，然而他剛把煙點上，就看到跟著出來的聞瑜夏，正站在另一邊看著他，一言不發的關上門，跟著也摸出一盒煙。

黎栯愣了一下，他記得聞瑜夏是不抽菸的。

他是歌手出道的，雖然後來轉型做了演員，但是他每年都有不少演出，他對於自己也很嚴格，煙是絕對不會抽的，酒也只是偶爾喝一點，最多是助興的程度。

他眼睜睜看著聞瑜夏拿著煙朝著他走了過來。

“抱歉，我忘記帶火了。”

說著握住了黎栯拿煙的手，低著頭便湊了過來。

這姿勢跟昨晚的夢一模一樣，姿勢湊過來的人是聞瑜夏。

聞瑜夏比黎栯高，他這一低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就變得曖昧了，熟悉的氣息夾雜著菸草味讓黎栯有點無所適從。

兩個人的煙觸碰到一起，緩緩傳過去的火星燒的黎栯渾身都莫名的燥起來，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對方卻握得更緊了，他有點著急的一抬眼便看到對方低垂著眼瞼，睫毛清晰可見。

煙點好了，聞瑜夏微微抬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一個略微放蕩不羈的笑容，跟以往黎栯所認識的聞瑜夏很不一樣。

短短几秒鐘，黎栯覺得自己整個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被燒了一遍。

他跟見鬼了一般瞬間甩開了聞瑜夏的手，把都沒來得及抽的煙丟到地方給摁滅了，拼命壓制住那顆狂跳的心，在心裡罵罵咧咧地出去了。

他一出去，聞瑜夏也跟著把煙給摁滅了，靠在牆邊沒有回去，像是在吸食空氣中僅剩的黎栯的氣息。

這麼久不見，再見面他覺得自己真的成神了。

忍成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