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賀母微微嘆了一口氣,賀舒恬打量道。
“怎麼了?”
“沒有訂婚,據說早就退婚了,其中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說梨梨孩子,你不提我還沒想起來,這幾年來我幾乎沒見過她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
相比於賀舒恬活躍在名媛圈子裡,沈梨倒是低調了不少,退婚之後更是淡出了這個圈子。
賀舒恬突然想到上次去醫院見到的人,即使是一個側臉,但這麼多年的朋友,她不可能認錯。
可是沈梨,為什麼住院了。
賀舒恬起身。
“媽,我先上樓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嗯,我看完這集電視劇就去睡,你早點睡,這幾天看你黑眼圈都重了不少。”
“好,媽晚安。”
賀舒恬一整個晚上基本上都又在失眠,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早早的都起床去了醫院。
十一樓是VIP病房,整個樓層靜悄悄的。
剛出電梯口,一群護士匆忙的從她面前跑過,一個護士在前面喊著。
“快快!沈小姐又病發。”
賀舒恬呼吸微微一至,聽到沈這個姓氏,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沈梨,跟著護士的步伐走到病房門口。
病房的門是開著的,幾個護士圍在床旁邊。
“沈小姐,沈小姐請你冷靜一下。”
“滾開,我不要吃這個藥。”
女人絕望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幾分撕心裂肺的意味,一把打翻了護士手裡端的藥。
抑鬱症病人發作起來會做一些過激的行為,一個護士按著她,沈梨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髮絲貼在臉上,雙目空洞的看著天花板,鎮定劑緩緩的推入胳膊裡,她嘴裡喃喃道。
“為什麼要救我。”
醫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這幾天必須要找人看著,沈小姐最近自殺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千治萬治,心病難治。
重度抑鬱患者和焦慮症,哪一個不是折磨人的病,賀舒恬站在門口,整個人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或許是不願意相信裡面的人會是沈梨。
那個天之驕女沈梨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在精神科度日如年,完全沒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
賀舒恬往後退了幾步,去了護士站,這個點護士站只有一個護士在值班,她輕輕敲了敲檯面。
“你好。”
護士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小姐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賀舒恬猶豫了一會兒,隨後伸手指了指沈梨的病房。
“我想問一下那個病房病人的情況,方便告訴我嗎。”
護士臉上帶著幾分為難,一般醫院是不允許透露病人隱私的,隨後賀舒恬立馬道。
“沒有其他意思,我是她朋友。”
護士點了點頭,掃了眼周圍,神秘兮兮道。
“那個是沈家大小姐沈梨,說起來也實在是可憐。”
護士嘆了一口氣,語氣染上幾分同情。
“幾年前她來我們醫院的時候精神狀態還好一點,不過這幾年越來越嚴重,期間自殺過好幾次,還好被護工發現了,你說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重度抑鬱了呢。”
重度抑鬱。
賀舒恬眸子微微縮了縮。
“她幾年前就來這兒了?”
“大概三年前的時候吧,不過她住院這麼久,沒有一個人過來看過她,說起來也著實可憐,雖然從小有想不盡的榮華富貴,但現在,唉 。”
說到這裡,護士湊過去小聲道。
“我還聽說她當年不是和陳家公子訂婚了嗎,後來就是因為這個病,和陳家的婚事也就黃了,她就一直住在醫院裡。”
賀舒恬心裡有些震撼,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她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沈梨對什麼事情都看的很淡,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得這麼可怕的病,三年前,難道是。
想到這裡,賀舒恬母子微微顫了顫,江逾白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呢,繼續恨她還是會選擇和她重歸於好。
賀舒恬揉了揉臉,不能再去想了。
她走到沈梨的病房門口,裡面的護士已經離開了,只有沈梨一個人,她靜靜的抱著腿坐在床上,聽到聲音微微抬了抬眸子,看到來人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只是很淡很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賀舒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人,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看起來清瘦了些許,但那張臉依舊驚豔而美麗,三年的時光似乎不從在她臉上落下任何的痕跡,可能是常年沒有見太陽,面板白的近乎病態,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整個人顯露出幾分破碎的美感,像一朵逐漸凋零的玫瑰。”
賀舒恬輕輕的走過去站在她面前。
“沈梨。”
女人是沒有任何反應的,目光有些空洞。
“是我,賀舒恬,好久不見。”
無錯書吧聽到這句話時,沈梨才抬起眸子,目光靜靜的落在她的臉上,沒有什麼焦距,良久才開口道。
“外面下雪了。”
盛京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雪了,沈梨的生日是在冬天,她很喜歡雪。
“嗯,來的時候下了一點,不過現在雪停了,外面已經出太陽了。”
“出太陽了,雪就要融化了。”
沈梨喃喃道。
“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個月前。”
賀舒恬目光凝聚在她臉上,繼而又繼續開口。
“江逾白也回來了,他這幾年在國外過的很好。”
聽到這個許久不曾被人提起的名字,沈梨眸子微微縮了縮,但輕顫的指尖依舊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沒有說話,賀舒恬也沒有說話,一室安靜。
想起剛剛護士說的話,賀舒恬心裡還有些唏噓,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的病。”
沈梨突然扯出一個笑。
“放心,好不了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梨,我們不是仇人。”
“那是什麼意思?知道我為什麼會得這個病嗎?”
沈梨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帶著極深極深的諷刺。
“因為愧疚,因為思念,因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因為明明深愛卻要忍著疼把他從我身邊推開,賀舒恬,你說你無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