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江菱已經心滿疑慮，趙摶舉手發誓：“這次是我真心實意想幫你，逃離陸湛比流星雨安妥多了，我不會偷偷做什麼手腳。”
“而且我也沒必要冒著大險去觸怒陸湛，只當我為上次的事道個歉。”
眼瞧江菱還有徘徊，他笑：“那隻當我著實有相求之事，我想知道陸湛抓了登界仙人後，登界仙人可牽連我了。”
“至今登界仙人還活著嗎，又被關去了哪兒？”
“登界仙人？”江菱疑喃。
她記得陸湛說他見到登界仙人時，登界仙人就因餘毒不得控制突然而亡。
而那夜登界仙人為了跟江菱證明他的命門，曾急急慌慌倒顆藥丸吃下。
前後半個時辰都不到，剛吃了解藥的登界仙人就沒了。
看眼下趙摶的在意模樣，這不由得讓江菱猜測登界仙人的死不是一個意外。
江菱將計就計道：“他是在陸湛手中，關的也不是朝廷牢獄，陸湛說要逼登界仙人說出幕後之人。”
“我目前知道登界仙人在哪，但陸湛具體審問情況我一點不知，可能被誤抓我的事耽擱了吧。”
“聽說登界仙人體內有餘毒，陸湛還曾讓人為登界仙人配過秘藥，想來很快便會為了活命不打自招。”
“你想要登界仙人的下落，所以拿幫我逃京一事相換嗎？”
目前陸湛沒抓住登界仙人的“幕後之人，”他還捨不得公佈登界仙人的死訊。
江菱想逃陸湛又怕趙摶使詐，正好所謂的登界仙人是她的籌碼，能夠讓趙摶幫她時投鼠忌器。
“可以，我幫你逃京，你給我登界仙人的訊息，”趙摶默了默一口答應。
登界仙人的事一日不解決，趙摶就一日不安寧。
他不怕江菱現今鐵石心腸，只要先幫她離開陸湛，趙摶有的是法子跟江菱磨合。
倆人便各有心機的達成了一次交易。
江菱出來後，陸湛懸著的心落下了，他問：“大夫怎麼說？”
江菱：“說沒大事不用緊張。”
“那就好，”陸湛讓人賞了寶和堂一百兩銀子，隨後他想帶江菱出去散散心：“外面天氣晴朗，咱們去踏青吧。”
江菱搖頭：“這藥堂藥味太大，燻的我頭昏腦脹不想去了。”
陸湛興致忽然落寞，江菱抿抿唇提議：“你好不容易親自帶我出來走走，不好空著手回家，索性家中人日常都需補藥保養身子。”
“不如我們在寶和堂給大家買些補藥帶回去吧！”
江菱言語尋常，好似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體貼暖意的妻子，陸湛心中歡喜，握起江菱的手聽她安排。
“好！”
回到府中，江菱仍是不能輕易出衡瞻院的門，但陸湛放鬆了對她的監視，令江菱有機會做些別的。
“玉明玉月，上次我去光善寺的行李拿回來了嗎？”
玉明頷首：“光善寺的師父發現您不在那了，他們就讓小沙彌將夫人的行李給送回來了，奴婢去給您拿。”
不多時，玉明把江菱的行李拿到了面前，江菱隔著包袱摸摸裡面的東西，發現登界仙人給她的藥瓶還在。
她遂指著今日買回來的藥材讓玉明玉月分揀：“那些都是給府里人保養吃用的，我早寫好了一個單子，你們把東西分分類一會兒送去各院。”
“是，”玉明玉月領命。
趁著倆人忙碌，江菱偷偷將登界仙人的藥瓶拿出來，她懷疑登界仙人的猝死不尋常。
首先他不可能做假藥禍害自己，其次趙摶那麼在意登界仙人的嘴風，更不可能輕易放他離開。
趙摶又常和醫藥打交道，興許這瓶藥就有他做的手腳。
江菱沒機會另請大夫查驗，唯今府中只有陸淮有信賴的大夫能夠幫一幫她。
趁著玉明玉月不注意，她往裡塞了一封小紙條，而後將東西放進送往陸淮手中的那波。
若藥丸真有異常，趙摶心思必不單純，她與虎謀皮之時也需謹慎。
……
江菱的東西很快讓玉明玉月送到了陸淮手中，陸淮這幾日早覺出衡瞻院的不一般。
深怕江菱出了什麼事，以致江菱給整個府中分送東西，他得到自己的那份後立刻翻找檢視，想看看有什麼不對之處。
陸淮很順利便將登界仙人的那瓶藥給找了出來，一見藥瓶內除了藥丸，還有一方小小的紙條。
江菱讓他幫忙檢視藥丸有沒有不好之處。
陸淮病久成醫，他自己就能略懂些岐黃之術，當時便將藥丸一顆顆檢查。
華姨娘聽說江菱給全府送了東西來，她怕兒子再次傷情，過來苦勸。
“你已經中了狀元，待家中給你風光辦過宴席，咱們就能提出搬走的機會，別掛念前塵往事了。”
“東西給姨娘，”華姨娘伸手等拿。
“她難得找我幫忙，我總要還她一次恩情，”陸淮不捨，攥了攥緊手中的藥瓶。
華姨娘唉聲嘆氣：“恩情？你是不是因為恩情自己最清楚！”
“她是我大嫂，我能做什麼？姨娘您放心吧，”陸淮苦笑安慰。
之後再不管華姨娘如何說，仔細將每一粒藥都剖開查驗，陸淮發現這些藥丸本身無事。
就是有些藥性極差，有些甚至毫無藥性，所發出的濃重藥味都是藥瓶內壁出來的。
這樣的藥丸長期服用，必會因本身病體加重最終不治而亡。
查清後陸淮收拾完桌面準備出去，華姨娘阻止：“衡瞻院現在基本不待客，你跑去豈不招眼。”
“姨娘，反正我們就要走了，到了宴席當日說顯得我們草率，我去找大哥先把這事說了，”陸淮笑。
華姨娘覺得兒子說的有理，但她又為兒子委屈。
“你是今科榜首在京好歹能進翰林院，還不用吃太多苦，出去再也回不來了，前程亦有阻礙，你不後悔？”
“離開陸家最重要，都是做官便不挑大小了，兒子不後悔，”陸淮拱手向華姨娘作禮。
……
衡瞻院內，陸湛沒想到陸淮仍主動過來。
念著他剛中狀元，陸湛對這個身弱單薄的弟弟當面誇讚。
“不容易，既然考上就先去翰林院熬兩年，兩年之後就在六部選一個喜歡的職位好好幹。”
陸淮拱手拒絕：“不勞大哥費心了，愚弟不去。”
陸湛話語微冷：“怎麼，還有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