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赤紅的太陽愈發的暗淡,整片天空被染成了讓人恐怖的暗紅色,那從天際一洩而下的瀑布也放緩了速度,不似之前的洶湧。
此時從葬雲山向下望去,整片大陸已成了汪洋大海一般,而這僅僅是那陽玉一時之威,若是陽玉全力而出,怕是無人可以阻擋。
雲墓掌教,看著如此場景也不覺心悸,若這葬雲山因此子而毀於一旦,他有何臉面去見雲墓的先輩們。
輕嘆一聲
不再去看那紅日裡的兩道身影,吩咐著其他八位老者道。
“長陽和雲豐師弟主持這護山大陣,長存、長風師弟去將那些透過試煉的孩子們帶到主山暫時安置,其餘眾位師弟、師妹隨我而來”
“是掌教師兄”
“是師兄”
五道身影脫離那雲息太極圖組成的護山大陣,化紅而去,他們需要去阻止那因陽玉而成的汪洋流入其餘地方,否則將會是一場人間浩劫。
長陽掌教居於那汪洋之上,其餘四位雲墓祖師以掌教為中心分散四方,只見眾人在長陽掌教的吩咐下,各自掐訣,口中大喝一聲“出”。
隨著一聲大喝,四人腳下的洶湧的汪洋中頓時波濤四起,如水中龍捲,捲起四道水柱牢牢地鎖住四方,如同在這片汪汪的四方形成一道屏障,讓那原本四處流竄的汪洋被定在原處不得流走。
見那汪洋被限制住,長陽掌教雙手同時掐訣,瞬間兩幅雲息太極圖出現在他的手中,只是這兩幅太極圖與之前九人佈下的陣有所不同,一紅一白。
雙手一拋,那兩幅雲息太極圖脫手瞬間擴大數十丈,沿著那汪洋延展而去,似要將這汪洋包住,待那兩幅太極圖延展已達萬丈之際,只見那紅色太極圖上紅光大放,瞬間那圖下的汪洋便沸騰起來,形成一股股雲氣被那白色太極圖吸收。
那白色太極圖吸收雲氣之後,便有無數條由雲氣化成的雲龍,沖天而去,直奔那葬雲山而去,數十息之間,那原本裸露出的葬雲山,便再次消失在了楚洲的天際之上。
此時的楚洲大陸天際之上,唯有那厚厚的雲層依舊,再不見那雙日臨空的異象,那厚重的雲層裡唯有無數雲龍穿梭其中,修補之前陽玉帶來的損壞。
時雨不知在他身處煎熬之際,葬雲山已逐漸恢復之前模樣,此刻的他正在引導那與自已經脈相連的赤火白焱進入自已的脈絡,一寸一寸。
每通一寸,時雨便覺得自已好似被一根燒紅的烙鐵在自已的心脈處烙印一下,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這種痛入骨髓的感受與之前登雲階時那種烈火焚心相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與其說是引導赤火白焱打通時雨的經脈,倒不如說是赤火焚脈,因為時雨那半邊身子的經脈從未流透過,再加上十數年與陰玉相伴相生,早已是與死脈無異。
他必須要藉助那赤火白焱,一寸寸重新焚煉他的經脈,從而使其重現生機。
時雨半邊身子的經脈在那赤火焚煉中都高高的隆起,似要衝破他的身子,不堪重負。
每當他快要承受不住這赤火焚燒脈之苦時,心中便響起師父傳來的話
“小凡,牢記雲息之法,一為觀雲,雲之所向,亦是氣之所向,人之氣血也終歸於一處,歸於葬,方可生於死地。五方之雲,亦如人之五體,靜觀之,可見其軌,循其道,於吸納之間,感悟雲之跡,調節已身...”
“這赤火焚脈同樣如此,運用雲息之法,觀已身、見其軌、循其道、焚煉脈絡、方可死脈逢生”
時雨便在這無盡痛苦中掙扎,他能做的唯有與命運與時間抗爭。
七日後
距離時雨登上那第三層雲臺之上已過去了七天,這七天裡那些透過試煉的少年已被葬雲山的仙長們根據各自的天資分別安排進了雲門和墓門,悟性通達的少年去雲門學習那更上層的雲息之術,而經過陽玉認可的則進了墓門被傳授那承陽訣。
楚楓和周覓兩人均被安排在了那雲門,兩人在修行之餘時不時的便會對著那天際之上的一抹淡紅裡的身影發呆,周覓有些想他的小凡師叔,而楚楓則是對時雨的好奇。
這七日裡,小白來見過周覓幾次,兩個少年人在一起聊了很多,一起坐在那浮雲之上,看著時雨,不知道那裡如何了,也不知他們的小凡師叔何時才能與他們相聚。
“師傅,是他吧,溧陽城下...他沒有死去”
清冷的月光也無法遮掩那天際的暗紅,葬雲山某處的雲臺之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此刻正雙手撐著下巴,看向那天際之上淡淡的身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身影愈發的模糊了。
一個身著白衣的清冷女子,此刻同樣是望著那天際之上,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事,想起了那溧陽城裡的慘狀,因果迴圈,那少年終究是沒有消亡,而今又來到了葬雲山,掀起了如此大的動靜。
“小舞,以後不要胡亂跑了,待在我的身邊用心修行,早日進入那雲息三境。我想要不了多久雲山大墓將會再次開啟,這次你也要參與其中”
聽著那清冷女子的話,小姑娘沒有說拒絕拒然,就算是如她這般天真爛漫的性子,也察覺到如今的葬雲山有些不一樣了。
三年裡,葬雲山第一次對世間大開山門,又招收了如此多的少年人入山,還有前幾日的那場動盪,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在每一個雲墓弟子的心頭湧起。
一個月後
天際之上的那抹紅日消散,那陽玉又隱入在葬雲山巔,早已看不見時雨與天行祖師的身影。
此時的時雨整個身子已被那厚厚的雲層包裹起來,在他的四周形成一個旋渦,飛速地旋轉,而他正處於那旋渦的中心。
只見那些雲氣被時雨不斷地吸收又散出,週而復始,好似已經形成了一種規律一般,自然而然。
時雨身上那原本隆起的經脈,隨著那雲氣的吐納,再逐漸的平復下來,這一個多月他多次在生與死之中徘徊。
赤火焚脈也終於有了成效,已經將他半邊身子的經脈打通,而今已是到了那心脈之處,此處心脈打通時雨便真正有了一顆完整的心。
此刻時雨的心脈處被那天行祖師用陽火強行隔離的陰玉也到了憤怒的邊緣,若不是時雨有那封文金字壓制,怕陰玉早已衝破那陽火,與赤火白焱抗衡起來。
臥榻之側,豈能容下它物,何況還是萬年的宿敵,縱然它已經與時雨心脈相融也無法忍受這赤火白焱。
時間在匆匆中流逝,距離時雨赤火焚脈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
因為陽火之域的散去,原本阻隔在時雨心脈處的陽火已然抵擋不住那陰玉,一絲絲幽光穿透而過與那赤火白焱相抗衡。
而今那赤火白焱已走通時雨的所有經脈,倒也不懼陰玉所散發出的幽光,兩股力量便在時雨的心脈處對峙起來,時雨自身則是調動那封文金字試圖控制這兩股力量融合,從而貫通心脈,真正的完成補心。
三股力量,三種顏色,青、白、金互不相讓,僵持不下,已然是到了最後的生死關頭。
“冥,陰之極,九陽可封,不可消,玄陰可長,不可生......天之道茫茫,冥之境幽幽,封之不絕,絕之不盡,循本逐道,和光同塵”。
“五方之雲,亦如人之五體,靜觀之,可見其軌,循其道,於吸納之間,感悟雲之跡,調節已身,逢死而生”
“承陽之訣,以身為爐,熔鍊百穴,走陽脈,煉百絡,通達已身,陽火不熄,神魂不滅...”
一時之間時雨的腦海裡想起了那天封之文、想起了那雲息之法還有那師傅教與他的承陽訣。
時雨只覺得心煩意亂,腦中轟鳴聲不絕,那三股不動的力量,顏色不一的氣,竟在他的心脈處旋轉起來。
他的臉色一會青紫、一會兒熾白隨之便是金光四起,時雨只覺得自已似乎要爆開一般。
“小凡,還得還記得師父帶你在那雲層之上說過的話嗎”
在時雨即將撐不住之際,那在陽玉中為時雨守護的老者輕聲開口道。
“試著去呼吸、用心去看、記住這種感覺,牢牢記住”
想起那日在雁北城的天空之上,想起那雲息太極圖上的感覺,時雨只覺得無比的平靜,他似乎可以看見自已體內的那正在旋轉的三股力量。
“雲息太極”
口中輕聲呢喃著,只見那飛速旋轉的三股力量,逐漸的減緩,直到平靜下來。
在那平靜的一剎那,時雨調動體內金色的力量將青白兩股力量一起包裹了起來,此時在它心脈處竟然出現了一幅金色的太極圖,而那赤火白焱與陰玉的清幽之氣便是那太極圖上的雙魚。
一陰一陽,雲息太極。
此刻若是被那葬雲山的祖師們見到,必然會大驚,自古以來無人可在那雲息三境以下生成這雲息太極圖,雖未外放,卻是實實在在的四境通玄。
而這幅太極圖還是如此詭異的三色太極圖,怎不令人震驚。
在那太極圖形成之際,時雨已然是處在假死狀態,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天行祖師見時雨已然完成融合,欣慰的點了點頭,看著那天際盤膝而坐的少年,長袖一揮,便將時雨拉入陽玉之中,他要讓時雨在此地孕育心胎,真正的抑制那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