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隱瞞無用。
許諾如實以告：“恆星閃移，確實借了飛雪的元神之力。我的感知範圍，還不足以覆蓋一整顆恆星。”
面對這般解釋，秦如絮只是一笑：“遊俠罷了，只是起步水平——你如果需要，我可以讓你一秒之內晉級為星雲遊俠。”
……
我擦？
一秒升遊俠？
許諾、蘇筱妍都傻了。
按巴勒斯坦的說法，自然界中出現一名星雲遊俠，往往需要數十萬年乃至數百萬年！
百萬年的時間，恰是三級文明的自然發展週期。
……
秦如絮卻說只要一秒？
什麼概念？
——
裴無雪噗的笑出聲，撒嬌說道：“媽，知道你厲害啊，但是那種辦法，可不是誰都能夠扛住。”
“許諾的天賦已經很強啦，沒必要為了一個遊俠等級，賭那不到2%的成功率啊。”
……
秦如絮卻不以為然：“成功率是對人而言，你那麼信任小許，為什麼不讓他試試呢？”
裴無雪生怕許諾不理解，於是介紹道：“我媽是雷霆上神，在九天雷域中開闢了一方特殊的‘雷霆世界’。”
“裡面的時間軸呈惰性，在裡邊呆十萬年，也就相當於主量級世界的1秒鐘。”
“雷霆世界蘊含著極其狂躁的能量，只有天賦非凡、意志非凡、運氣極好的修行者，才能適應那裡的修行環境。”
……
許諾眼前一亮：“時間逆差……居然真的可以做到，而且還能固化成相對獨立的空間。”
秦如絮知道他的科學家身份，也有意點撥：“時間本就是個唯心的概念，沒必要想得太過複雜。”
“在你的世界裡，時間你說了算。”
“就像你領悟的絕技，居然能夠穿透銀心，從銀河系另一邊的獵戶旋臂末段，穿梭到元星。”
“就算是星系君主，也不能輕易做到。”
——
閒聊幾句，裴無雪腳步輕快的跑進廚房，看到了正在忙活的裴安：“老爸！”
大八年不見，誰家姑娘不想爹？
裴安樂得笑眯了眼，被女兒從後邊抱住，手裡穩如老狗，嘴裡卻說：“炒著菜呢，放，放，放……”
“哈哈！”裴無雪放開手，輕盈轉身靠在灶臺邊，說起這幾個月的經歷。
……
“哦豁，不錯嘛，挺順利的。”裴安毫無敷衍，“你斬了的那個誰，蝰幽？在黑沼國名氣不小。”
“許諾那小子居然跑去單挑禁幽，屬實讓我有些意外——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勇了嗎？”
“他跨五境參加玄天考核，還有操作的空間。”
“跨四境挑戰禁幽？”
裴安一邊顛勺，一邊笑著稱讚：“雖然沒有當場斬殺，結果上也差不多——你說他是融合了六種不同的能量，形成了一個蝴蝶形狀的‘炸彈’，愣把禁幽給炸殘了？”
……
裴無雪點點下巴：“是呀是呀，6個戰意強行融合時，互斥點超過2000個，等於手搓核彈了。”
裴安滿意的長“嗯”一聲：“不愧是物理學家，比我大秦的精銳小輩，也是不遑多讓。就是修行起點低了些，都快26歲了，才是個六級士兵。”
“而且……”
“矮了點？”
……
裴無雪剛才還認認真真的和父親交流，想要爭取到一些幫助。
冷不丁聽見“矮了點”，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心裡咚咚直跳。
雪白的臉蛋也紅了紅：“也不矮了，至於等級……他很快就能追上來啦！我媽招呼他們在客廳喝茶，今天什麼菜呀？”
……
上回到家裡，裴安聽秦如絮說了幾次“矮”，心裡已然有數。
當時裴無雪沒有任何爭執。
這次卻……
“天熱，知道你要回來，我提前準備了生醃。”
“還有你愛吃的蒸雞……”
裴安大致說了菜品，有意問起：“小許好像已經結婚了，他的夫人對你怎麼樣？”
……
“很好啊。”裴無雪倒是沒有多少心機，“我們元神互鎖，他想什麼，他的一位夫人想什麼，我全都知道。”
“他們一家，還有他們團隊，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
“嗯。”
裴安沒有否認女兒的判斷，但也沒有完全認同。
一邊專注菜餚的烹飪，一邊說道：“好和壞，從來不是評判一個人的標準。在殘酷的星海世界，只有生與死，成功或者失敗。”
“哦對了——”
他想起一件事，苦笑搖頭：“強調美德，區分好壞，重文化講藝術的天琴宇宙國，最後死得很慘。”
“那裡有很多我的老朋友，都是很好的人，可惜……”
……
裴無雪眨眨眼：“爸，許諾和天琴人不一樣。”
裴安笑了笑：“怎麼不一樣了？地球文明源自仙女座，仙女座源自天琴座，意味著天琴宇宙國，就是他祖龍國自然發展的模板。”
“啊呀，這些我都懂啦，囉嗦！”裴無雪嗔了嗔，又細細說道，“之前他有一次訓話，說‘助人強大者必自取滅亡’，我查過了，這是地球上的‘王道之術’。”
“許諾可不是那種爛好人，他做事的風格其實……”
裴無雪忍著點笑意，瞅了瞅眼前的老爸：“和你挺像的。”
……
欻欻欻……
譁！
裴無雪連續顛勺，旋即加入半碗水澱粉，趁著大火收汁，偏頭看向女兒：“助人強大者必自取滅亡？地球那種低階文明，居然有這種覺悟？”
“嗯嗯！”裴無雪在地球住了好長時間，資料收集得八九不離十，“地球上有個中國，有八千多年曆史，他們中華民族的歷代聖賢，都跟開掛了似的！”
“資料我發你……”
“我最喜歡這個人，不僅能當文官指導思想，領兵打仗更是一絕！”
“而且書法絕妙，詩詞絕倫——咱們大秦宇宙國一百多億年，好像都沒出過這樣的人物啊……”
……
裴安瀏覽資訊的速度極快，把完美收汁的菜品裝盤，手指一點，盤子便出現在了餐桌上。
就這麼會兒功夫，他已經看完戰鬥部分：“沒有衛星導航，不可能打出四渡赤水吧？這不科學啊。”
裴無雪幽默一笑：“你就說牛不牛吧？”
裴安很快看完全部，鄭重點頭：“憑著個人能力打出降維戰爭，屬實牛人！可惜生在低階文明，如果出現在我大秦宇宙國，哼哼！”
“我們在室女座超星系團的地位，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
話是這麼說。
裴安疑惑道：“小許和這位毛先生，也不是一類人啊。”
裴無雪聽父親稱呼了“毛先生”，開心的笑出聲：“哈哈，誰能跟毛先生比啊，他可是地球人的全民偶像。”
“光是一個‘世界人民大團結’的思想，就足以讓人傳頌萬古了。”
……
裴安眼珠一轉：“小雪，那你老爸我，跟毛先生能不能比一比？”
這……
裴無雪眼裡光芒直閃，表情很是逗趣：“那你先回答我，把你擱到當時的戰場，你能打出四渡赤水不？”
……
裴安頓時兩眼一黑：“他喵的，打不出來……沒衛星、沒導航，敵眾我寡，敵方十面埋伏……”
“這怎麼玩？”
說到這，裴安知道女兒已經“中毒”。
索性承認：“行行行，我不如毛先生！”
——
聊了一圈，話題又回到許諾身上。
裴無雪說道：“小許的經歷很複雜，剛出生就被害死，因為地球特殊的修行體系，加上他父親的不懈努力，才得以復活。”
“有時候覺得他很單純，事實上又相當腹黑。”
“不僅腹黑，還手黑……”
“我翻看他過去四年的記憶，簡直就是個劊子手——那會兒他們的主要敵人是異獸，許諾卻殺人無數。”
“當然，我都看清楚了，是別人找死得罪他。”
……
“嚯？可以呀！”裴安十分讚賞，“男人嘛，殺伐一定要果斷。而且慈不掌兵，他身為祖龍國銀河大將軍，有這樣的魄力是應該的。”
裴無雪想起前不久的太陽系第二次保衛戰：“其實打完仗，黑沼艦隊、厄加勒斯艦隊還有大概兩萬多的活口，他下令全部擊殺。”
“當時我還覺得意外，後來再想，才知道他是對的。”
……
裴安她這麼說，欣慰的笑了笑：“嗯，看來你這次出去，收穫真的不少。一般人抓戰俘，是想留做籌碼，進行條件交換。”
“那兩個國家臭名昭著，壓根不會救戰俘，只會藉口營救戰俘，或者接回戰俘，組織更強的攻擊！”
“殺了乾淨！”
……
聊了一圈，晚飯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在招呼吃晚餐之前，裴安心裡踟躕許久，終於還是問道：“這次回來，還出去嗎？你在元星修行四年，肯定比在許諾身邊好很多——出去這段時間，感覺你的等級都停滯了。”
“留下來修行，四年後一齊就任，或許是個更好的選擇。你有更強的實力，才能讓遊騎兵艦隊走得更遠。”
……
還別說，這話真把裴無雪給問住了。
但她沒有考慮太久。
“爸，我得去。”裴無雪臉上浮現出爛漫的微笑，“四年對你來說，只是一眨眼，但是我才25歲呀。”
“四年對我來說，是一段很漫長的時光，而且……”
“星海局勢這麼緊張，誰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到四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