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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幫他開啟門的動作, 段之願放慢了無數倍。

寂靜的深夜裡,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她放進來一個人。

門一開啟,他帶著外面的冷氣與她相擁。

段之願的臉貼在他泛著涼意的外套上,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牽著他一根手指朝自己房間走。

突然手臂一沉,剛剛弓著腰走的幾步全白費。

她被張昱樹攬在懷裡,扣著她的後腦吻了下去。

段之願心驚膽戰,幸好心跳不會有聲音。

她被抵在客廳放置的鞋櫃上,被吻得全身發軟, 頭腦發脹似乎就要炸裂。

只是在下一秒,眉眼間的風月之意突然褪去。

等知道他出來以後,心裡的雀躍麻痺了疼痛,讓她覺得這是個小傷口,根本不用起床專門為它消毒。

女孩子的閨房展現在他眼前。

“你不是不怕疼嗎?”他又扯著人的腳腕,把腿墊在自己膝蓋上。

張昱樹的視線慢慢向下滑, 看她白皙的天鵝頸,看她纖長兩根鎖骨拼湊出的一字肩, 手也毫不客氣隨著視線在她睡裙上游走。

這對她來說太驚悚了,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摸到了他哪裡, 兩根手指捻到一小塊肉,用力地擰。

慣用的招數。

她縮回腳:“張昱樹,你欺負我。”

他抬手一把攬過她的腰, 先在她唇上吻了下, 額頭抵著她:“驚喜嗎?”

段之願不吭聲,只感覺大腦裡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在一起。

像是一隻蟄伏在荒原裡的獵豹,不急不躁盯著早晚屬於他的獵物。

下一秒,段之願疼得眉頭蹙起,是張昱樹在傷口邊緣按了一下。

張昱樹後退一步蹲下來,手搭上她的腳腕:“把你傷到了?”

他就是故意的。

“行,都聽你的。”他答應得爽快。

壞東西!

做賊一樣回到房間, 張昱樹摸到燈的開關。

低頭時,高挺的鼻樑就蹭著她的小腿,段之願蜷了蜷腳趾,不露痕跡按下裙子。

“段之願。”他抬眼,神色有些嚴肅:“我不來,你是不是就不會上藥?不疼是不是?”

和一身白色連衣裙的段之願。

白色帶著格紋的衣櫃, 天藍色的床。

捏著她腳腕的手不輕不重,可她就是掙脫不出來。

“來給我看看。”說完就要把她裙子往上提。

偷.情。

“謀殺親——”

乳白色的牆壁,一張學習用的書桌, 上面整齊擺放著, 和一盞藍白色檯燈。

段之願再次來到客廳,找到碘酒和棉布後回來。

張昱樹吃痛,終於退開。

棉布纏了兩圈,低頭用牙咬了個小口,輕而易舉撕開。

她腳腕裡側有一道不小的劃痕,尤其是她面板白皙,痕跡看上去極為明顯,似是紅梅墜雪。

腦海裡陡然浮現出這個詞。

簡單包紮好後,張昱樹沒有直接起來,還懶散地蹲在地上,抬起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

忙給他做口型:你別鬧了!

張昱樹點點頭, 吻她的手掌心, 眼裡是與她全然相反的戲謔。

段之願忙捂住他的嘴,眼神裡都是驚恐。

她坐在床上,張昱樹蹲在她腳下。

一手握著她的腳,另一隻手拿著棉籤給她傷口上抹碘酒。

“才不是。”段之願把碘酒扔給他:“就是之前拉著你,腳不小心勾到推車上了,你以後不要再打架了。”

段之願抿著唇想縮回腳,被他早就識別小心思。

她搖搖頭:“不疼的。”

那時候她滿心都是他的安危,根本沒察覺到疼。

張昱樹瞧她鎖了門,故意問她:“怎麼?今晚不想讓我走了?”

早在進她房間時張昱樹就褪去了外衣,現在裡面穿著半截袖,精壯的手臂是世間最硬的鋼鐵,腳下是他的手,又似是纏繞在她腳腕的枷鎖。

直到張昱樹的手覆在紗布上,指尖細細摩挲她腳腕,突然低頭吻了下她的小腿時,大腦神經突然就斷了一根。

“對不起。”他說:“我衝動了,都沒注意把你弄傷。”

“沒,沒事……”她眼神躲閃著。

手沿著小腿的輪廓緩緩上移。

四周安靜,將她心臟的跳動聲放大,光滑的面板碰上他粗糲的手指,感覺耳朵都在冒火。

她突然把手放在膝蓋上:“我,空調風吹得膝蓋疼。”

“你怎麼回事兒啊?”張昱樹揚著臉,問她:“小小年紀怎麼一身病啊?”

說是這樣說,溫暖的掌心已經覆上她兩個膝蓋。

“還吹不了空調風,老子最他媽怕熱。”張昱樹挑了挑眉:“那以後跟你一起吹電風扇啊?”

他的視線徑直落在她臉上,段之願則為抿著唇,視線搖擺不定,就是不敢看他。

誰都知道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裡,有某種情.愫在成倍地發酵。

頗有些抑制不住的意味。

張昱樹做了那個主動的人,放在她膝蓋的雙手輕而易舉鑽進去。

她伸手去擋——

“今天騙我了。”沒等她開口,張昱樹語氣清冷,問她:“是不是?”

微怔兩秒,段之願眉頭蹙起,低下頭。

“嗯……”

接他電話時,他問了她在幹嘛。

她回答吃餃子。

張昱樹則在洗手間聽到周壹辰的話,原來竟是他那通及時的電話,截了胡。

否則這姑娘就揹著他和別的男人出去了。

“小結巴都學會騙人了。”張昱樹眸色漸冷,手上動作重了些,引得她咬著唇皺眉卻不敢反抗。

“以後是不是不能相信你的話了?”

“能的。”段之願忙解釋:“我,我就是怕你生氣,而且我是打算,和,和他去租賃公司借衣服……”

越說聲音越小,因為感覺頭腦發脹。

想按住胡作非為的手,又懼怕他的眼神。

段之願還想說什麼時,門外突然傳來動靜。

是秦靜雅的腳步聲,她起來去了趟洗手間。

段之願大氣都不敢喘,可偏偏張昱樹在這時站起身,扣著她的後腦吻了下去。

幾分鐘後,房門把手被擰了兩下,秦靜雅用很輕的聲音叫她:“願願,睡了嗎?”

段之願近乎崩潰,萬幸剛剛進來時順手鎖了門。

秦靜雅大概是用這種方式看看段之願回沒回來,房門上了鎖那就是已經回來了,沒過來給她開門應該已經睡著,這樣她就放心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

此時段之願已經被控制住,木然聽從張昱樹地擺弄。

天花板上的吊燈早已被他熄滅,只剩月光毫不吝嗇灑下它的溫柔,將這繾綣的夜照亮。

雙手捂著嘴生怕自己發出半點動靜,當她眼中的天花板開始無限旋轉時,段之願緊緊闔上雙眼。

床單是天藍色的,而她的肌膚則和雲一樣白皙。

張昱樹覺得這算是人間天堂。

可段之願卻覺得,他的頭髮有些長,發茬會碰到。

用腳去踢他的頭,偶爾也會踩到他的肩膀,再被他握住腳腕,如此反覆。

張昱樹告訴她:“放輕鬆。”

過了一會兒又說:“很爽的。”

這世間最米幻的咒語,就是他的聲音。

即使這一刻不在耳邊低喃,也依然性感。

誘哄著你按照他的指令做事,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段之願覺得他大概是世界上最烈的酒。

酒精濃度極高,一聞就會醉,一醉就再也不想清醒。

就想要神魂顛倒地站在車水馬龍之中歌唱,在懸崖峭壁上起舞,看綾羅被風吹散,然後永遠醉在他懷裡。

百年沉醉、百年不醒。

酣暢和種種從未體驗過的情緒,在今晚都隨著張昱樹一齊舞動。

他像是個天生的指揮家,讓她把一切情緒揮灑得淋漓盡致。

——

張昱樹是天快亮時才走的。

破曉時分,太陽流露出要工作的跡象。

張昱樹這才小心翼翼把手臂從段之願腦後抽出來,替她重新蓋好被子,拿起外套悄無聲息離開。

回到家就先給自己洗了個涼水澡。

手機螢幕就是她的照片。

出來時他只覺得自己頭重腳輕。

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幾乎瞬間進入深度睡眠。

在警局配合了半天的工作,又因為伺候段之願一晚上睡不著。

這一覺他睡到了傍晚。

窗簾一掀開就能看見張富豐坐在樓下,手邊是一壺茶。

他剛下去,張富豐就拍了兩下桌子,示意他也坐下來。

“晚上溫度有點低,回去吧。”張昱樹說。

“不急。”張富豐身體消瘦的極為明顯。

剛來鹹城這天,他站在海邊拍了張照。

明明那時候已經很憔悴了,現在對照鏡子一看才得知,原來餘生的每一天都是自己最健康的一天。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化療嗎?”

張昱樹抬眼看他。

張富豐哈哈笑:“因為老子珍惜自己的頭髮!”

“還有啊,是不想被命運牽著鼻子走。”

“你看你爹我缺錢嗎?老子從來沒缺過錢沒受過委屈。”

張昱樹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老天爺想讓我臨死前在病床上掙扎,我偏偏就要過來看海享受,老天爺想讓我成藥罐子,我偏偏喝茶吃肉!”

他說完,捂著嘴咳嗽了一陣。

癱在椅子上歇息了好久,喝下張昱樹端過來的半杯茶,形如枯木的手握住張昱樹的手腕,聲音沙啞:“咱們回燃城吧。”

張富豐說:“我想死在出生的地方。”

臨走前,張昱樹又和段之願見了一面。

這些說完,段之願突然哭了。

“哭什麼,又不是見不到了。”張昱樹幫她擦掉眼淚,餵了口冰淇淋:“我會過來看你的。”

段之願吸了吸鼻子:“我是在想,張叔叔……”

“哦。”張昱樹點頭:“那是見不到了。”

“張昱樹。”段之願抬起眼,眼眶紅紅的:“你別難過啊,回去以後,以後,可以對阿姨好一些,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張昱樹捏著她的下巴:“就這麼把你自己排除了?”

“不是。”她搖頭,握著他的手指,認認真真道:“我們是愛人。”

我不做你的親人。

我要和你永遠相愛,我們之間的對視要永遠都能燃起火花。

我們在一起時,會怦然心動。

分開時,要輾轉難眠。

我要一輩子都做你的愛人。

——

走的那天,段之願過去送了。

因為張昱樹告訴她,他爸不想讓她知道真正回去的原因,所以段之願也表現得很從容。

她和張富豐說:“回去以後,您記得要督促他上學,等再過一年,讓他管我叫學姐。”

本來在打量她今天淺綠色碎花裙好不好掀的張昱樹輕笑出聲,偏過頭不屑地吃她剩下半袋的薯片。

張富豐連連點頭,因咳嗽而沙啞的聲音跟她說:“以後請多擔待。”

說完,往她包裡塞了個袋子。

段之願知道這是什麼,剛想要拒絕。

張富豐搖搖頭:“好好學習,他以後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踢死他!”

聲音虛弱,話卻狠實。

“給你你就要。”張昱樹抱了她一下,低頭輕吻她的劉海:“過幾天就回來看你。”

說完,又趴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告訴她:“要是再敢騙我,我就真咬了,哭也咬。”

咬哪裡,她自然清楚的很。

送走他們後,段之願直接去了圖書館,傍晚才回宿舍。

周蔓霧她們幾個正窩在方璐桌前看劇,見她回來,周蔓霧說:“這羨慕你家就在鹹城,休息還可以隨時回家住。”

段之願說:“那以後每一次回來都給你們帶好吃的。”

又過了會兒,正在看劇的周蔓霧突然想起來,湊到段之願身邊:“對了,今天周壹辰過來找你了,他臉上還帶著傷,嘴角都破了。”

段之願拿著筆的手一滯,問她:“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我們下樓時碰見他的,我說你不在,他就走了。”

猜不到他想要做什麼,段之願剛想拿起手機,又想起那天晚上,張昱樹拿著她的手機,攥著她的手指按螢幕,強硬又霸道地告訴她:“來,我教你怎麼刪除。”

第二天下午,段之願在學校碰見了周壹辰。

周蔓霧還是把他的傷口說輕了,這人連手臂都纏了三角繃帶。

周壹辰跟她說:“那個,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對不起……”

“你知道的。”段之願沉沉開口:“那天在圖書館。”

“是……”周壹辰垂下眼,視線飄忽:“對不起段之願,你,你依然可以來文藝部,我退出。”

也不知道張昱樹和賀銘洋給他施加了什麼壓力,頂著一身傷也要過來傳達。

氾濫的同情心萬萬不可在此時顯露,段之願說:“我參加什麼社團,不用你管。”

難得強硬一回,人都走的很遠了,才想起來斂去嚴肅的神色。

剛剛就是在腦海裡幻想張昱樹平時生氣的樣子,眼神要堅定,眉毛恨不得豎到天上,聲音更是要帶著警告的音調。

從前他每一次這樣嚇她,她都會很害怕,很聽話。

段之願剛舒了口氣,身後突然搭上一隻手,嚇得她低呼一聲。

周蔓霧木然站在原地:“……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段之願懊惱地嘆了口氣。

周蔓霧說:“前幾天我在新開的蛋糕店抽了個二等獎,陪我取蛋糕去啊。”

二等獎是個16寸蛋糕,四個人每人分到一大塊。

晚上,段之願躺在床上揉肚子。

張昱樹的資訊發過來:【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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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願把吃之前就拍好的蛋糕照片發給他,回覆:【吃得好撐。】

張昱樹:【這麼一點就撐著了?】

張昱樹:【你跟個小貓似的,貓都比你能吃。】

段之願:【你養過貓?】

張昱樹:【以前養過,後來自己跑丟了。】

段之願:【可惜了,不然我也能摸到毛茸茸的小貓了。】

張昱樹:【你可以來摸我,我也有毛茸茸的地方。】

他總是能有辦法叫她隔著螢幕紅了臉,段之願儘量把話題往回帶。

後來張昱樹告訴她,他明天就去買只貓先養著,等她嫁給他那天才把貓給她摸,不嫁看都不讓她看。

段之願說她小氣,張昱樹說:【我洗澡都在回你微信,你說我小氣?】

段之願:【真的嗎?】

下一刻,張昱樹的影片電話直接打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