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一下就叫出了自已名字,林暖姝不禁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要知道,當初她被抱到這座道觀的時候還只有三歲而已。
如今時光荏苒,她已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與兒時相比自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每天都有那麼多人來到道觀祈福上香,這位道長竟然能一眼認出她來,這份記憶力著實讓人欽佩不已。
於是,林暖姝恭敬地向他行禮,並自我介紹道:“道長您好,我名叫林暖姝。小時候曾得到過您的關照,實在感激不盡。”
面對她如此謙遜的態度,晴離子道長微微一笑,安慰她說:“不必拘謹,你母親一直以來對本觀慷慨捐贈,貢獻頗大。
所以我對你也有所瞭解,今日見到你前來,自然能夠認出。你若有什麼困惑或者疑問,不妨告訴我,我定會竭盡所能為你解答。”
他作為道觀最厲害的道士,不僅不擺架子還如此好說話,林暖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從前為什麼會那樣?”
晴離子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的表情,抿了一口茶說道“你幼時少了魂,從而導致你無法理解一切情感。”
“與現世所謂的自閉症有些相像,不過他們是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而你是會接納全世界。”
“通俗來講,就是你容易被騙。”
林暖姝抽了抽嘴角,那可不是一般好騙。
楚天晴和楚天成只需要稍稍表演一番,便能將她耍得團團轉。
甚至被賣掉後還會心甘情願地替他們數錢。
而自已的父母卻因擔憂她的生活狀況,每次收到她的來信要求匯款時,總是害怕她挨餓受凍,因此總會額外多寄一些錢過來。“怪不得我以前那麼聽楚天成和楚天晴的話呢。”
正當她低聲呢喃時,晴離子迅速插話道:“應該是有人故意使用某些手段來獲取你的信任。
那個時候你的靈魂尚未完全匯聚,自然無法分辨出好人與壞人。”
確實如此,當時的她無論面對誰都是有求必應。
總是有人對她說:“林同志,看在咱們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情分上,你幫我打掃一下豬圈吧!”或者“林同志,你能幫我收割一下麥子嗎?”……諸如此類的話語,她已經聽過無數次了,
但每次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宛如一頭不辭辛勞的老牛。
值得慶幸的是,她所結識的大多數人除了楚天成兄妹二人之外,都挺好相處的,尤其是村長家的那對老夫妻以及沈峙。
林暖姝的眸子看向沈峙,像是在說“你聽見了吧!我是被騙了,不是喜歡楚天成。”
沈峙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並未說話。
林暖姝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麼問題,身體一僵。
但是礙於爸媽在這裡,林暖姝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似是看出了她的為難,晴離子主動開口道“請林先生和林太太去上一炷香吧。”
林家夫婦識趣的拉著林暖陽走了,只留下了沈峙和林暖姝並肩而坐。
“現在人走了,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問了。”
林暖姝斟酌了片刻自已的說辭,最後才猶豫著開口道:“我……還是我嗎?”
她的聲音很小,帶著微微的顫抖和迷茫,似乎連她自已都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糾結,她一直覺得自已只是一個搶佔了別人身體的人。
她搶奪了原身父母的愛,搶奪了沈峙的愛。這樣的行為讓她覺得自已十分卑劣。
晴離子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彷彿有著無盡的智慧和洞察力。
他緩緩地說:“你一直都是你,不管是作為林先生林太太的女兒,又或是沈先生的愛人。”
他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輕柔而堅定。
然而,這句話卻像一把重錘砸在了林暖姝的心上,讓她的思緒瞬間混亂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晴離子,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玩笑或虛假的跡象,但沒有。
林暖姝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個個細節。
對啊,她以前做任務的時候,都是原身已經死得透透的時候。當她穿越到那些世界時,身體總是會感到極度不適,彷彿經歷了一場痛苦的死亡。
但這次不同,她穿過來的時候正在冰水中,身上還有一絲溫暖,就連頭髮都有大半是乾的。
這顯然是剛掉下去不久,還未完全溼透。如果原主剛剛掉下去,又怎麼可能會死去呢?
這個發現讓林暖姝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突然意識到,也許她並沒有搶佔別人的身體,而是這副身體原本就是她的。
這個想法既讓她震驚,又讓她感到無比欣喜。因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就不再是那個卑鄙無恥的掠奪者。
那既然這樣,為什麼她會穿過這麼多書做這麼多工。
到底其中又有什麼含義呢?
“那我走過這麼多......”
林暖姝的話還未說完,晴離便立刻出聲道:“你的命格十分特殊,上天總是公平的,給了你特殊的命格就給了你殘破的靈魂作為平衡。”
“走過這麼多地方,是為了讓你的魂魄受到不同的情感滋養,修復。”
“若是你的魂魄滋養不足就回來,又或者是你沒有選擇回來,等待你的都將是那個地獄。”
林暖姝徹底陷入了沉思,彷彿是陷入了之前看到的凍死在京城的“林暖姝”。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纖細冰涼的手包入其中。
“別怕,我在。”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她不是為了什麼而悲傷。
而是為自已努力了這麼久終於得改變從前的結局而高興。
但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腦子裡現在就像是一團漿糊。
可現在,她的愛人,父親,父親還有弟弟,全都陪在她的身邊。
無錯書吧她只覺得,從前這麼多次體驗不同的死亡之痛,經歷過的這麼多苦難。
“謝謝你道長,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晴離抬了抬手示意她請講。
“我以後該怎麼做?”
晴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邊的沈峙“盡你所能,為你所熱愛的人,事物,或者是...國家,做出些貢獻。”
聽他這麼說,林暖姝眼神堅定“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