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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擔憂1

“我竟是忘了三日後是什麼日子。”

轉而到了晚上,月亮昏黃,星光稀疏,院子裡的燈籠和蠟燭全都點了起來。

屋內的季連予洗漱好後,穿著薄衫,小心的走到床榻旁邊。

屋內所有的瓷器全部被搬了出去,就連地上都鋪起了毛毯。

屋內能減少的東西都搬了出去,生怕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

小侍退下後,只剩下季連予一人。

季連予看著床榻,微抿著唇,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和委屈。

溫軟的臉上帶著一抹紅潤,瞧著乖乖巧巧的。

床榻上,他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柔順的頭髮垂落在肩上。

他回頭望了望門口,眼眶酸澀,微斂著眸,手指下意識地掐了掐手心。

燭火搖曳,少年的影子映在牆上,纖細又柔弱。

他睡在裡側,昳麗白皙的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依賴和不安,漂亮的眸子裡緊緊地盯著外側,毫無睡意。

妻主當真不回來了。

自結婚以後,少年幾乎每晚都與尾韶在同一床榻上,賴在她懷裡,即便同房的次數不多,也好過不睡在一起。

好不容易安下的心此刻慌張極了,他沒法想象妻主之後會冷落他的樣子,甚至會提出休棄的話。

少年咬唇,周身冰冷手腳麻木。

他蜷縮成一團,像是纏繞在樹上沒了依靠的菟絲花。

夜晚安靜地讓人煩躁。

夜裡的孤寂和不安讓少年一大早便忍不住從府上跑了出去,直接坐馬車去了書院。

等了許久的季連予看著從室內出來的尾韶,提著裙襬就走過去。

“妻主。”

尾韶繞過學子,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看過去,微微愣了愣。

她轉頭揮手示意旁邊跟著她的學生,讓她們先走。

見四周無人,貌美的夫郎軟著聲音叫喊她,眼瞼周圍溼漉漉的,急忙走過來撲進了她懷裡。

急切想要得到妻主的安撫和愛護,瞳孔不似之前明亮,卻似灰瞳一般黯淡無光,眉眼憔悴。

他蹭了蹭她的手,柔軟的唇劃過她手心,帶著微微溼潤的吐息,將自己的臉頰往她掌心蹭著。

少年委屈地抿唇看她,眼底酸澀,聲音都帶著哽咽,微微喘氣。

“我錯了,妻主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這樣了。”

“我真的不鬧了,妻主不要生氣。”

尾韶看著他這一副可憐的模樣,眼底卻沒有動容。畢竟她知道,他這副乖巧的模樣只是短暫的,只有在認錯的時候才會出現。

“這是書院,好好站好。”

尾韶想要往後退退,見他失落的模樣,只好站在原地。

遠處路過的學子看到老師懷裡抱著一個男人,睜大眼睛駐足在遠處,也不敢被老師發現看熱鬧。

探著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往常冷淡的老師居然變了這副模樣,跟男人摟摟抱抱。

夫郎緊緊地抱著她的腰,抬眸看她冷淡的樣子,瞬間紅了眼,低聲細語地祈求。

“我真的知道錯了,妻主你不要這樣,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漂亮的眸子溼漉漉的,睫毛也跟著打溼。

“妻主。”

尾韶有些心軟,輕輕捻了一下他的臉,抽出手,拿衣袖輕輕擦了擦他的眼淚,將腰間緊緊抱著的手微微扯開,握住他的手腕先離開了這裡。

女人力氣大,少年委屈地被牽著離開,抽泣不停,本就殷紅的唇此刻紅的豔麗。

“手疼,你走慢點。”

“手怎麼了?”

尾韶瞧著他手心的繃帶,停住步子,輕聲詢問。

“被割到了。”

少年委屈地站在她面前,低垂著頭,微微抬眸偷偷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多說了幾句。

“就是昨日妻主來時,我不小心碰碎了花瓶,想撿起來時滑到的。”

“等我出來時,妻主便走了,也不問我發生了什麼。”

少年委屈地控訴著,卻語調又乖又軟。

眼底含著薄薄的淚,微微垂著頭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帶著示弱,彷彿可以被一折就斷的脆弱感。

尾韶微愣,只是低聲嘆了一口氣,將人拉至懷裡,鬆開握住他手腕的手。

自己都未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淺色的眸子裡滿是無奈和縱容。

尾韶的聲音慣是清透帶著幾縷冷感,像是被雪浸潤過樹木,眼底冷冽而寂靜溫和地注視著對方,讓人忍不住聽從。

像是一個不容置疑的領導典範,同樣,是一個老師的最佳外表。

“別哭了。”

聞聲,季連予仰頭望她,領口微微敞開,央求道,“妻主回來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在府上待著。”

尾韶低眸看著他,視線不由得盯著他的唇,夫郎的唇的確好吻,殷紅飽滿,此刻更像是想要被安撫的幼崽,卻又帶著一絲引誘。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尾韶聲音清潤,擦拭完他的眼淚鬆開他,“這裡男眷不可以久留,你先回去。”

“妻主不跟我回去嗎?”

季連予抓著她的袖子,軟著聲音,委屈地抬眸看她。

“妻主還在生我氣是不是?”

“妻主想如何懲罰我都可以的。”

尾韶斂眸盯著他,隨後低眸握住他的手腕,溫聲說道,“我會回去,你先回去。”

“我先送你去門口。”

“不要,妻主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季連予紅著眼,緊緊地拽著她的衣袖,抽抽搭搭地哭訴著,不管她怎麼說也不願意。

自己哭成了這樣,妻主也不願意跟他走,少年扭頭不願看她,白皙的臉上帶著紅暈,滿眼委屈,摻雜著生氣。

見學子跟了上來,尾韶目光幽幽地掃向那邊躲在樹下的人,與她們對視。

對視的學子像是被搗了蜂窩一樣散開,生怕被記住面容。

面前的夫郎倔著脾氣,看得尾韶不知說什麼,沉吟片刻後,只好答應他先把他帶回去。

馬車上,季連予緊緊挨著她坐在一塊,見她閉目養神,也不敢鬧太過,靠在她肩上緊緊抱著她的手臂。

書院建在偏遠的地方,遠離市集。

回去的路上也要花上將近一個小時。

路上雖然被整理了一番,到底是土路,馬車總要晃動一下。

一夜都未怎麼睡著的少年,靠著靠著便睡了過去,手上還拽著她的衣角,面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