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飛行員
說罷,溫嫋嫋大步走出了別墅。
拿著車鑰匙,她大步流星,奔向米舒停車的地方。
適才米舒沒找對位置,最後把車停在路邊了。溫嫋嫋當時覺得倒也不用真的將車開進溫家家裡,便沒有提醒米舒。
反正她也不想真的靠近溫家這三個根本不拿她當家人的人。
喝過酒不能開車。站在夜風中,喝得微醺的溫嫋嫋心裡依然有這個清楚的認知。
溫嫋嫋向來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孩子。現在她是圈內頂流,好多對家等著扒她黑料呢,她肯定不會給他們趁虛而入的機會。
溫嫋嫋知道現在要找個人來給她開車。
她開啟微信,第一直覺是想打給塗悠,現在是晚上九點,正是享樂的好時光,塗悠指不定又帶著丁笛在哪兒風流快活呢。
溫嫋嫋腦海裡浮現了塗悠那個富婆跟丁笛那條小狼狗親親我我的畫面。
溫嫋嫋這塊卻是自己咬著牙,在劇組艱苦的環境裡披星戴月搬磚搬來的。
重男輕女的溫庭韞嘴上說沒事,心裡卻介意得很。
是部甜甜的戀愛劇,她演一個戰地醫生,而男主是一個空軍飛行戰士。
付芸最早是溫庭韞養在私宅的金絲雀,那時候她是溫庭韞的原配戴欣的好姐妹。
溫嫋嫋來到世上的那一年,溫庭韞的生意也出了亂子,養魚的魚塘裡,成千上萬條魚在一場大爆雨後全部莫名其妙的翻肚子死了。
戴欣是個豪門千金,與溫庭韞門當戶對。
溫母付芸生下溫柔柔以後,就無比想再給溫家生一個兒子,由此來穩固自己的地位,因為她不是溫庭韞的原配。
戴欣開了間出口公司,出身平凡的付芸在公司裡做文員。
付芸正式入駐溫家的時候,肚子已經大了,外人都感嘆付芸手段了得,明明是普通女人,卻將豪門千金的丈夫搶了去,要是再為溫庭韞生下一個兒子,在溫家的地位就穩當了。
其實別人拿金山銀山,她都不願意跟他們換那塊表。
溫嫋嫋悲從中來,緊握住手機。
用一塊表換來的,她真是為他花了血本。
然而,付芸第一個生下的是溫柔柔。
那部劇她很幸運的獲得了好幾百萬片酬。
買那塊表的時候,她在圈內第一次走紅。為了拍那部劇;她足足瘦了十斤,她都想不明白身為一個千金小姐,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她,當時是如何在熱得像個蒸籠一樣的攝影棚裡堅持下來的。
於是付芸再接再厲,第二次懷孕了。
沿海一帶的男人特別迷信,總是自認家中沒有男丁繼承家業,再多的富貴榮華都是守不住的。
溫家有兩個女兒,姐姐溫柔柔大溫嫋嫋三歲。
等不到回覆的溫嫋嫋於是打了第二次,還是無人應答。
他的頭像是一塊湛藍的藍天。
溫嫋嫋很快憶起來,她也有小狼狗啊。
溫嫋嫋在微信列表裡找到薄西諺,給薄西諺打了個語音通話。
溫嫋嫋於是去買了塊定製款手錶。
他們是她的家人,那麼久不見,終於想起來她,捨得叫她回家,為的卻是逼她嫁給薄星翊那樣的渣男。
溫庭韞特地帶她去港城產檢,安胎,一次專門去查性別,產科醫生看了b超探頭裡反饋的影像,說這一胎是男嬰。
溫庭韞損失慘重。
全家譁然,不明白明明是生兒子,怎麼就變成了生女兒。
溫嫋嫋在家裡從小就不被人待見。
她想起了從小到大在溫家的長大經歷,更加悲從中來。
溫嫋嫋放棄了,上車趴到白色賓士越野車的方向盤上,鼻子一酸,忽然就有點想哭。
跟塗悠手上戴的有點像,只是塗悠那塊是塗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然而,那個晚上,在羽枝她一衝動就用它換了薄西諺。
腕錶是她離家獨立的勳章,也是她留給自己的一段特殊時光的深刻紀念。
現在,該是比金山和銀山還要矜貴的薄西諺回饋她了。
喝得上頭的溫嫋嫋坐在車裡,一面給男人打電話,一面欣賞著窗外的霓虹,想起今天在溫家經歷的一切,心裡難過萬分。
薄西諺很久都沒有接聽,他的微信電話沒有設彩鈴,打過去就是單調的叮咚叮咚。
她還記得那部劇的名字,叫做《羽翼是你》。她打起精神,不驕不躁的努力拍了一百天。
溫庭韞跟付芸特別高興,結果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卻是溫嫋嫋這個沒帶把的。
某日,溫庭韞去接戴欣下班,遇上了付芸,由此,付芸就開始跟溫庭韞親親我我,最後成功把戴欣從溫家擠走了。
迷信的他以為這一切都是溫嫋嫋帶來的黴運。
錢到賬的那一天,一路陪她進組的聞辭聯絡她,心疼的告訴她,今天有什麼想買的就去買,別手軟,這樣的賺錢機會以後多的是。
不僅因為她是個不被期待來到的女娃,還因為她跟付芸跟溫柔柔完全是不一樣的女人。
付芸跟溫柔柔都很喜歡玩弄手段,勾引男人,溫嫋嫋卻是那種不願意跟男人不清不楚的人。
小學六年級,有男生扯她辮子上的髮夾,她立刻端板凳砸爆了對方的狗頭。
初中二年級,有男生用手機試圖拍她校服裙子下的底褲顏色,她將此人拉去了派出所。
高中三年級,身為年級第一的校草寫情書給她,約她去開房,她去教務處義正嚴辭的舉報了此人。
後來上了大學,也有很多男生追她,溫嫋嫋對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根本不會勾三搭四,到處留情,像溫柔柔一樣,做個長袖善舞的惹火美人。
明明她長得那麼漂亮。
這個好習慣被她秉持到了娛樂圈裡。
那些見她走紅就想主動勾搭她,跟她玩曖昧,炒緋聞的男明星,全都被溫嫋嫋冷冷拒絕。
溫嫋嫋就這樣不跟任何人玩曖昧的長到了23歲。
母胎單身solo的她以往都不覺得孤單,是今晚回了溫家,她忽然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像很多餘。
根本沒有人真正的需要她。
“喵——”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在她車上叫了一聲。
“阿雪……”淚眼婆娑的溫嫋嫋抬頭,看見阿雪爬上中控臺,來到她腿上。
“阿雪,你什麼時候上了我的車?”
溫嫋嫋沒有發現剛才離開溫家,這隻貓也跟出來了。
“阿雪,你說,他會不會來陪我?”溫嫋嫋泣聲問。
英短銀漸層貓喵了一聲,不知道回答的是來,還是不來。
*
千盞霓虹閃爍,於是黑夜依然絢爛。
羽枝會所的頂樓包廂裡一派烏煙瘴氣。雪茄燃出的煙霧蒸騰,在富麗堂皇的佈置中散不開了。
年份久遠的空紅酒瓶子倒了一地。
但凡在娛樂圈裡叫得上名號的女明星都在場,今晚全充州城的公子哥都撥冗來給薄西諺接風。
前段時間,薄老爺子病重,就有傳聞說薄西諺從平京的部隊裡回來了,說薄家風向要變了,繼而是整個充州城的形勢也要隨之改了。
一開始很多人不信,說部隊說什麼都不肯放薄西諺回來。
畢竟像他那樣的年紀輕輕就能開各種戰鬥機的人才少得可憐。國家培養一個出來不容易。
薄西諺大學上的是京南的航校,在下分院時間就將飛行商照,私照,□□證全部考完,後來去美國學飛,將國際上通用的各種民用機型摸得透徹。
大學還沒畢業,他就被招入了平京的空軍精銳培養計劃,進入了軍航系統就職。
要說充州城的公子哥誰玩得最野,那自然是薄西諺,因為他在部隊是開戰鬥機的,j16到j20他都會開。
雖然在和平時代,他甚少上過真正的戰場,但是人家的技能是確實在那兒的。
剛開始說他要回充州來主持薄家的大局,一群公子哥還以為不可能,因為部隊裡肯定不會放人。
一個能開戰鬥機的飛行員自身價值就高得離譜,國家不會輕易放人。
這次,薄西諺也不知道是跟部隊打了什麼報告了,居然真的回來了。
“諺哥,咱以後真不開飛機了,就呆充州城了?”夜色濃郁時,一群公子哥熱鬧聚在一起,有人問。
薄西諺牽唇,笑了一下,淡淡應:“還沒定,先看看。”
“諺哥,聽說昨天來城裡找你那小子是宋裕民的親孫子韓雅昶?不會是真的吧?”有人又問。
“對。”薄西諺回答。
“我去,諺哥,最近我在洛陽投了他們宋氏的標,你幫我引薦一下唄。”得到確認後,家裡是做房地產的黃啟臨興奮的說。
薄西諺回城以後發生的任何動向,城中人都在關注。
昨天,說平京的部隊裡有人來找他了,是以前跟他一起駕駛飛機的空軍飛行員。
那人家裡的背景跟薄西諺家裡一樣,都是一方泰斗,在民營資本界一柱擎天,舉足輕重。
那人叫韓雅昶,是京南宋氏的獨孫,在京南乃至國內的二代圈子裡,都極富盛名。
外人都在困惑,怎麼薄西諺跟韓雅昶這樣出生在鐘鳴鼎食家族的公子哥竟然會願意朝將所有人一視同仁的部隊裡跑。
薄西諺還一去就是四年。
今年剛滿24歲的他是在大三那年入的伍。
那年,薄老爺子知道他不僅選擇飛行員這條路,還直接跳過了安全係數相對較高的民航系統,去入了最危險的軍航系統,氣得臥病不起,天天給薄西諺打電話,他也不接,後來甚至親自去部隊裡找他,薄西諺也不願意回來。
而今,薄老爺子辭世,薄西諺終於回來了。
“真沒想到諺哥你去當個兵,還能結識到韓雅昶這樣的人。”黃啟臨感嘆。
黃啟臨早幾年就想結交韓雅昶,畢竟大家都是同齡人,談起事情來方便,結果去了京南幾次,連韓雅昶的面都沒見到。
說這人不是在國外旅遊,就是在飛院裡帶飛行員,對宋氏的事一概都不管,明明宋氏選了他當繼承人。
“諺哥,幫我引薦一下唄。”黃啟臨遞給薄西諺一根雪茄,回頭招呼自己今晚帶來的女伴,娛樂圈內現在正當紅的流量小花蘇婭,“婭婭,快來給諺哥倒酒。”
蘇婭殷勤的來到薄西諺身邊,拿出紅酒瓶子,給他倒完酒後,一隻葇荑嬌柔的撫上薄西諺的肩頭,嬌滴滴的喊:“諺哥,喝酒。”
薄西諺閃開女人那隻多情的手,抬頭看了黃啟臨一眼,漠然道:“韓雅昶,就一傻逼,有什麼好認識的。”
“諺哥,別這麼說,要不給我一個微信也成啊。”黃啟臨一臉僵硬的賠笑。
蘇婭在一旁看了,不禁對薄西諺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是她跟著黃啟臨出來參局那麼多次,第一次看見平日裡頤指氣使的黃啟臨對人這麼尊敬,被人拒絕了,還一個勁的舔臉賠笑。
“行,推給你。”薄西諺拿出手機,將韓雅昶的微信推給了黃啟臨。
完了,他補充一句,“韓中校要是不加你,我就管不著了。”
“沒那麼高冷吧。”黃啟臨笑,“我這備註了,說是薄西諺的好兄弟。”
薄西諺掏出打火機,將黃啟臨遞給他的雪茄點燃了塞到嘴邊。
水紅薄唇叼著雪茄頭的樣子異樣誘惑。
像是在吮什麼禁忌器官,有幾分旁的男人刻意學也學不會的深邃痞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