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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二更

第五十三章 二更

手指觸碰到青年唇角, 溫雪杳被那股駭人的溫度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麼燙?

是因為方才親吻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溫雪杳心中狐疑,便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果不其然, 額頭也燙得厲害。

她順著青年高挺的眉骨撫過眉尾,下一瞬,手忽地被人攥住。

“阿杳, 收斂些,這可是在馬車上。”

溫雪杳聽出他語氣中的打趣,愣了一瞬,然後甩去被他帶偏的心思, 正色道:“正經些, 你好像在發熱。”

寧珩嗯了聲,攥著她的手不僅沒有鬆開, 還不緊不慢地改成十指交握。

見對方臉上神色漫不經心, 溫雪杳忍不住心焦,“別鬧了, 鬆手, 我再摸摸是不是真的在.”

寧珩卻沒給她再探的機會,而是脫下外袍蓋在人腦袋上。

輕笑聲隔著一層布料傳到溫雪杳的耳朵裡,“行了,你想如何等回屋再說。”

府醫替寧珩診過脈,笑道:“夫人不必擔心,世子他無礙,只是近來心火有些旺盛,多多休息便能自行調理恢復。”

“那你.”話還沒說完,寧珩便懂了,溫雪杳哪是為自己傳的府醫,分明是為的他。

溫雪杳頷首,“也好,雖然只是心火旺,但也不能不小心謹慎些,等真害了病反而不好對付。”

“若夫人還是掛懷,那我明日休沐,在府上休息一日不外出就是。”寧珩道。

聞言,溫雪杳懸著的心才算落下。

溫雪杳掙扎的動作一頓,乖覺地沒再多話。

她命小暑將府醫送下去,又差人煮了些清火的湯。

方才病著的不還是夫人麼,怎麼她出去一趟的功夫就變成了世子?

他的心被她一句關心輕而易舉填滿,“阿杳,我真無事,我的身子我還是清楚的”後半句話在少女擔憂的目光下嚥入腹中,須臾,他話頭一轉,妥協道:“也罷,你想如何便如何罷。”

“估摸著是今日出去累著了,頭有些疼,身子也有些發熱,不好見風。”寧珩從容回道,說完,已經大步流星抱著人向前走。

青年眼裡的擔憂太過晃眼,令溫雪杳連方才準備好的責怪都不好再說出口,她搖了搖頭,“不是,我身子沒有不舒服。”

溫雪杳對上小暑的視線,輕輕搖了搖頭,食指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就繼續認真的盯著大夫的動作。

隨車而行的小暑見狀走上前,偏頭問道:“世子,夫人她.”

溫雪杳緊皺的眉頭舒展,這才滿意。

溫雪杳羞得說不出話,腳下往前微微挪了一步,便算是表明了心意。

溫雪杳眼前一黑,下意識伸手去掀籠罩在自己頭頂的衣袍,同時問道:“我回去再看就是, 你作何要拿這袍子擋住我!”

下一瞬,整個人霎時騰空被人攔腰抱起。

這回換成寧珩有些意外了。

寧珩不禁皺眉:“為何?”

寧珩先一步跳下馬車,站在下方用手撐著她的細腰將人抱下來,小聲在她耳邊道:“要不要夫君抱你回去?”

等小暑急匆匆跑走,寧珩才看向從榻上坐起身的人,擰眉道:“你身子當真不舒服?”

溫雪杳用袖子掩著唇,幾乎只露出一雙溼漉漉的眸子和半張紅彤彤的臉。

寧珩頷首,然後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床榻,“夫人可能上來休息了?”

這麼一遮,倒是將唇周的泛紅藏去不少,應當不會被看出來了

她對著銅鏡左右仔細端看一番,才放下脂粉盒子。

“好了。”寧珩無奈,只能柔聲去哄人,“你方才不是怕人瞧出你在馬車上同我做了什麼麼,我將你的臉擋住,不就沒人能看見了?”

他伸出手,做好被人把脈的準備。

溫雪杳顯然不信, 都已經快要夏日,能有多大的風才能將人吹壞了?

等小暑帶著府醫回來,榻上的人早從方才的溫雪杳換成了寧珩。

說著, 她又要伸手去拽罩在頭頂的衣裳。

她趕忙問:“夫人,我現在去請府醫來瞧?”

溫雪杳被問的耳尖一燙,剛想將人敷衍打發出去,視線觸及一旁的寧珩後,忽地頓住,半晌後點了點頭,“你去叫罷。”

將人半拖半拽安置在榻上躺下,溫雪杳才走到鏡前坐下,取了脂粉輕輕擦在自己的唇邊。

溫雪杳沒搭理他,一邊往床邊走,一邊還在唸叨,“怎麼就會心火旺盛呢?”

稍頓,溫雪杳似又想到什麼,忽然道:“但是我明日恐怕無法在府中陪你。”

寧珩平靜地笑了下,面不改色道:“李大夫既然來了,就幫我瞧瞧吧。”

“外面風大,我怕將你吹著。”

小暑喃喃點頭,隨後快步跟上去,心道頭疼的確不好見風,世子待夫人可真細心體貼。

等寧珩喝過湯,又用過晚膳,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等兩人回到屋後,寧珩直接將人放在榻上,才拿走罩在她頭上的外袍。

一旁的小暑還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向溫雪杳。

小暑緊隨其後,心裡本就掛念著溫雪杳病的如何了,此時一瞧,果然比她想象的還嚴重幾分。

溫雪杳道:“今日答應了婉婉姐姐他們”

沒等溫雪杳說完,寧珩淡聲打斷了她的話,“嗯,我知曉了。”

溫雪杳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你若是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

“阿杳,我瞧著有那麼小氣麼?連你出府也要管?”寧珩無奈一笑。

溫雪杳又盯著他多看了兩眼,見他面色如常才俏皮的眨了眨眼,賣乖道:“夫君自然不是那等小氣的人,是我小女子之心。”

寧珩失笑,見人走過來,順勢伸手拽著對方的小臂將人拽到床上。

溫雪杳撲倒在寧珩坐著的大腿上,雙腳騰空翹在床邊。

還沒等她回過神,就發覺腳上一輕,鞋襪已經被人脫去。

寧珩抱著人翻了個身,將她壓在床裡,對上那雙微微顫唞的眸子,溫聲道:“阿杳,我這個年紀心火旺些也正常,做些旁的事緩緩就成了。”

“什麼事?”溫雪杳毫無防備,還問的認真。

天真懵懂的模樣換來青年驀地一笑,手沿著少女腰肢的曲線滑下去,“夫妻間的事。”

溫雪杳再遲鈍,也終是反應過來。

床帳散開,寧珩耐心的將吻從少女的耳垂一路落下。

少女今日過分乖巧了些,竟學會了迎合他,如此好欺負的模樣反倒令青年愈發不加收斂。

一夜喚了兩次水,直到懷中人婆娑的淚眼再也睜不開,他才堪堪將人放過。

第二日,連一向習慣早起的溫雪杳都起遲了。

反倒是寧珩,她還沒催促,對方就滿目春風的起了身。

寧珩簡單的梳洗過後,又伺候著溫雪杳擦了臉。實在不是溫雪杳不想自食其力,而是她渾身的骨頭都似散了架,饒是寧珩撐著她換好衣裳,那雙腿都似撥浪鼓一般止不住地顫。

寧珩給她扣好最後一個盤扣,幫人撫平新衣上的褶皺,笑問:“這件衣裳如何?前些日子我讓繡娘專門為你做的春衣。”

藕粉色綾羅紗衣,裙襬上繡著大朵青蓮,濯濯盛開。

“好看!”溫雪杳心裡喜歡得緊,實在想美滋滋的在寧珩面前轉一圈,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寧珩看出她的心思,憋了憋笑,“你喜歡就好。”

溫雪杳窺到寧珩臉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心裡倔勁兒起來,偏不想讓他笑,於是固執的推開人,便在他眼前轉了一圈。

寧珩眼中笑意更甚,連聲道:“好了,阿杳。”

溫雪杳心裡舒坦,可腿腳卻不聽使喚,她心道糟糕,但人已經先一步朝著身旁端著水盆還未退下的小暑載過去。

變故發生在眨眼間,令人措手不及,等寧珩一個箭步上前幫人穩住身形後,還是不可避免地撞翻了水盆。

銅盆掉落在地,發出“哐啷”一聲響。

水也撒了一地,不少還濺在了溫雪杳與寧珩兩人的身上。

小暑見狀慌忙跪下認錯,“夫人,都怪小暑不小心。”

溫雪杳擺了擺手,心中因自己的舉動而哭笑不得,“怎麼能怪你,是我一時不小心才險些摔倒。”她的目光落在小暑被水浸溼的前襟上,提醒道:“你的衣裳也都溼了,快下去換一身吧,這裡讓別的丫環收拾就是。”

丫環收拾的功夫,她又去屏風後頭換了一身衣裳。

目光落在那件新衣上,心裡有些可惜,她才穿了一會兒就不得不脫下來了。

等她換好衣裳出來,寧珩也剛好從隔壁耳室回來。

他抬眸瞭了溫雪杳一眼,平靜道:“今日何時出去?”

溫雪杳反應過來寧珩問的是她今日要赴約一事,回想過後,答道:“收拾一下便要走了。”

“這麼早?”寧珩稍顯訝異。

溫雪杳斟酌措辭回答道:“我會早些回來的。”

寧珩寵溺地牽起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下,笑道:“不用掛心我,你在外玩兒的開心,將自己照料好就是。”

話落,他忽地別過腦袋,鬆開牽著溫雪杳的手,側身掩著唇咳了幾聲。

回眸,就見溫雪杳盯著他,寧珩主動道:“沒事,只是早上起來喉嚨有些乾澀。”等兩人用過午膳,寧珩親自將溫雪杳送到門口。

溫雪杳從車窗裡探出身子,朝人笑著揮了揮手。

隨即簾子落下,溫雪杳坐正回去,馬車不疾不徐向前駛去。

等馬車轉過第一街角,溫雪杳忽然叫停了馬車。

腦海中閃過寧珩方才回府時停滯一瞬的腳步,是不是昨晚過分胡鬧了些,今日他身子果真不適,卻故意瞞著不願讓他擔心?

剛才馬車出發前,寧珩轉身離開之際,似乎又聽他咳嗽了兩聲。

越想,溫雪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

昨日府醫雖給他看過,只說是心火旺盛,可就算是小毛病經不住他半夜不睡與她胡鬧啊。

不行,她得回去再看看,否則外出怎能心安?

這般想著,溫雪杳便命馬車調轉回府。

她急匆匆穿過前院,正好撞上同樣匆忙往外走的寧十一。

寧十一瞧見她,腳下步子一頓,似是沒有想到她怎麼會突然去而復返,忙躬身道:“夫人,您怎麼回來了?”

溫雪杳掃他一眼,也來不及去想怎麼寧珩在府,寧十一卻著急忙慌的往外跑,只問道:“世子此時在何處?”

寧十一愣了一瞬,才道:“在,在書房。”

話落,還沒等他反應,溫雪杳便帶著小暑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寧十一一陣恍惚,不知這個門到底還要不要出。

方才世子命他出去,本是要讓他暗中跟著夫人,可夫人此時卻又折返回來了

他稍加思索,便調轉回頭,同樣往書房的方向跟去。

溫雪杳一路疾走到書房門口,見門外沒有守衛,便留了小暑在外,只自己推門進去。

房門推開,溫雪杳剛準備出聲喚寧珩,卻見屋內並沒有人。

不僅外間沒有,裡間也沒有,而書架後那扇本該緊緊合著的暗室門,卻微微敞開著。

溫雪杳心裡一跳,下意識想轉身離開,卻在下一霎,忽地聽到一聲壓抑的喘,息聲。

她方才邁出的腳步一頓,眉頭死死皺起。

這是寧珩的聲音應當沒錯,可卻又不像是她熟悉的那人,她從未在寧珩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似有痛苦,似有壓抑,又似乎還有別的什麼令她難以辨別的情緒。

溫雪杳的心驟然縮緊,便聽方才那聲喘越發粗重起來。

她心道糟糕,這聲音太過古怪,莫不是他在裡頭髮了病?

溫雪杳本意是不想進去的,可比起人命關天,又如何能顧慮旁的許多?想必寧珩也不會怪責她。

這樣想著,她已經穩住心神,加快腳步向那間暗室走去。

她腳下步伐越快,那喘,息聲便也越急越快。

隨著她徑直穿過書架後的暗門走進暗室後,腳尖踹到的夜明珠咕嚕嚕向前翻滾,“咚”的一聲撞到牆壁上。

與此同時,暗室中的青年也從口中洩出最後一口濁氣。

身子興奮地顫唞著,同時回過頭來。

駐足在暗室門邊的溫雪杳霎時僵硬。

幽黑的暗室中,夜明珠的光隱隱綽綽照亮周遭的景象。

牆上、地上滿是一個女子的小像。

一顰一笑,有的早已泛黃。

而面前視線正中那張,墨跡還未乾透。

畫前坐在桌案上的青年,衣衫半攏,水眸抽絲,披一身與他今早清晨為她穿上的一模一樣的春裝。

那件春裝前襟的水跡還未乾透,下襬又染上了新的濁跡。

青年如玉的面上滿是薄紅,微眯起的狹長眼尾,染滿了昨日夜裡她在暖帳中見過的情,欲。

他清瘦的手腕一抖,墨跡打在畫中女子雪白的肩頭。

四周寂靜,凝若寒冰。

溫雪杳的腦袋霎時一片空白,她驚訝的目光逐漸變為驚恐,跌撞後退的腳不知踩到什麼,只聽“咔嚓”一聲響,像是有什麼被驟然折斷。

她愣愣垂眸,就見到那副自己曾百般好奇過的畫作,她幾乎是顫唞著手,俯身將那幅畫拿起。

畫卷展開,是一副沒有被墨跡暈染的純淨畫作。

——漫天飛雪中,少女赤,裸浸在池中,膚色雪白清透,竟一時教人分不清,是她的膚色更白些,還是飄落的雪花更白些。

溫雪杳手一抖,畫卷“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這一聲也像是砸在了她的心頭。

有什麼東西,好像隨著那捲軸一同斷裂。

她恍然抬首,眸中情緒複雜,意外、驚嚇、惶恐、不知所措,無數情緒在眨眼間紛紛閃過。

對面,青年一手緊攥著渾濁,一手輕執清透的玉質筆桿。

視線在撞上那雙驚詫的眸子時,執筆描丹青的手一抖,另一隻手匆忙背到身後。

揮灑的墨汁砸在他赤足而奔的腳背上,因著身體的劇烈擺動,肩上的春衣滑落,露出玉色的胸膛。

清冷謫仙,音近乎妖,“被你發現了,阿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