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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癢

第二十一章 心癢

貴妃邀女眷去御花園賞月,溫雪杳跟在一眾小姐身後往外走。

途徑一處石子路,手腕忽而被人攥住。

她身子往側邊一傾,還未驚撥出聲,就先一步被人捂住口鼻。

待看清來人後,溫雪杳眸子漫上慍怒,她抬手將對面人推開。

方才大殿上官家已經將元燁七皇子的身份走過明路,只不過刻意隱瞞了他多年流浪在外的經歷,只道他幼時被歹人擄走不久後就已經尋回,但因受驚而導致體弱多病,這些年便一直養在劉妃的故鄉北城。如今康復,這才歸京。

溫雪杳退後兩步,壓下眼中的不悅,規矩的行了一禮,語氣冷淡疏離:“七皇子,貴妃娘娘邀了女眷同去賞月,臣女便先告辭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除了最初辨認對方身份的那一眼,再未抬頭。

元燁被她疏離的語調傷到,但他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地就放她走。

他有太多話想同她說,他離開後,這些日子她過得好不好?當初那封信中的情意,她可曾讀懂?還有最重要的,離開前她不是想要與寧珩退婚麼,為何如今依舊遲遲未退?

她知不知道,這一路上他險些命喪黃泉,最艱難時他是想著她才咬牙挺過去。

他的聲音染上一份怪責,“是不是小暑並沒有將信交給你!”從前小暑便瞧不上他,也只有她敢擅作主張攔下他留給小姐的信。

“七皇子。”溫雪杳提醒他,“你如今已是皇子身份,金尊玉貴,還是莫要再糾纏過去的事了。”

溫雪杳沉默良久,知道今日若不與他說清,想必是躲不過了。於是她抬首對上那雙隱隱泛紅的雙眸。

如今他終於回來,再不會像從前一般弱小如螻蟻任人玩弄,如果她想退婚,他一定可以幫她.

太多的話堆積在胸腔裡,可當他以身為阻,攔住溫雪杳的前路時,千言萬語都匯成了一句,“小姐,我很想你。”

“不是。”溫雪杳皺眉,“小暑將信給我了,是我不願看,才讓她連同你的舊物一併燒了。”

元燁的表情瞬間僵硬,“小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元燁驚呼道,滿眼不可置信。

元燁根本不管不顧,他固執地死死盯著溫雪杳,像是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溫雪杳抬頭,深吸一口氣,“七皇子,當初在馬場那日,我將賣身契交還與你時,應當就說的很清楚,從此我與你再無任何關係。”

面無表情,只在陳述一件事實:“七皇子,這裡沒有什麼小姐,若是你初初歸來還不知該如何稱呼臣女,可以同其他皇子公主一樣,叫我溫三小姐就好。”

片刻後,他像是找到出口,“小姐,你是不是沒有見到我留給你的那封信。”

他想伸手去拽她的手,被她躲開,溫雪杳眼中帶上警惕與防備,也沒有了先前的平和,冷聲道:“七皇子,謹言慎行。”

他不信溫雪杳對他沒有情,否則以她溫吞軟糯的性子,從前絕不敢提出與寧國公府退婚的想法。

但也清清楚楚解釋了,若他回來,他一定會同她在一起,給她一份回應,再不會逃避。

溫雪杳聽後面上大驚,一副惶恐的模樣徹底刺痛的元燁緊繃的情緒,“小姐,聽我說我在那封信中回應了你的心意,你為何是這般表情?”

他突然猛地逼近一步,狠狠握住溫雪杳的雙肩。男女力量懸殊,溫雪杳根本避無可避。

從前逃避,無非是因為身份和他心底那可笑的自卑。如今他已經是皇子,放眼整個上京城,比他尊貴的男子也未有幾人,他自信自己才是能帶給溫雪杳幸福、與她最為相配的人。

那封信裡他雖未給出直接的承諾,因為他擔心自己走這一遭九死一生,恐生變故。

元燁的眸子抖了抖,“糾纏,你說是我糾纏?”

“說我糾纏也無妨,你總得告訴我為何不看我留給你的信。”元燁怒極的聲音都在抖,“你可知,你可知我是鼓起了怎樣的勇氣,才向你表明了我的心意。”

“那句話從來都不是玩笑。”

“我不信!”元燁手下的力道又重三分,“你不過是怪我遲遲不給你回應罷了,怎麼可能是真的想與我再無瓜葛?”

“從前我只是一個下人時,你都甘願為我退了與寧國公府的婚事,如今我是皇子了,你為何卻要將我推開?”

元燁看著面無表情的溫雪杳,忽而軟了話音,“小姐,我知道你是怪我曾經懦弱,你信我,今後我一定會待你好的。”

“我可以娶你為正妃,從前我不如寧珩,可我如今地位已遠勝於他,他能給你的我能給你更多,而且只有我才是真心喜歡你,想要娶你的啊!”

元燁滿眼認真,溫雪杳雖然曾被他矇騙許久,卻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緒不似作假。

無論是當下還是夢境,溫雪杳竟從來不知,元燁居然對她動過真情。

可她已經不是那個守著一腔孤勇愛慕他的溫雪杳了,無論是過去亦或是夢境中,那些傷害都是真的,她不可能忘記。

這一刻,溫雪杳忽而醒悟,或許預知夢中,她之所以與寧珩退婚能那麼順利,想必便有元燁在背後推波助瀾。

官家對他有愧,自然無有不應。

那溫家敗落、父親慘死、兄長鋃鐺入獄呢?這一切又是否是他的手筆。

溫雪杳最初不願戳穿他在馬場上同溫初雲算計自己的計謀,便是知曉他當時已經暗暗積攢了一定的勢力,雖彼時他還不清楚自己的皇子身份。

但溫雪杳不敢賭,不敢賭他是不是狡兔三窟,若她沒有一擊殺死他反而讓他逃脫,他日後會不會變本加厲報復溫家。

這也是溫雪杳只想讓他離開,不願與他結仇的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溫雪杳依舊想不透,害溫家人下場悽慘的元兇究竟是誰。

見溫雪杳出神,元燁以為她是因自己方才的話而有所動容,淺褐色的眸子當即迸發出一絲光彩來。

元燁的模樣本就風流,更別說他此刻帶了故意撩撥溫雪杳的心思。

一雙挑花眼,端的是瀲灩又多情,滿是希冀地看向溫雪杳。

“小姐,你可是願意原諒我接受我了?”他輕聲誘哄道:“我求父王,讓他下旨退去你與寧珩的婚可好?”

“不好。”

溫雪杳的回應沒被聽到,就被另一道更高的聲音掩蓋過去。

“七皇子,你此言是欲奪臣妻麼?”

清冷的嗓音落下,猶如盛夏飛雪,讓溫雪杳驚訝回眸的瞬間,同時感到脊背微微泛涼。

不知是不是她從錯覺,她從未在寧珩身上看到過如此刻般冷冽似出鞘的劍鋒,且咄咄逼人的情緒。

她眨了下眸子,只見寧珩笑意溫和的將手指緩緩扣在元燁緊握她肩膀的手腕上。

這個動作,就像是從背後擁抱著她。

她稍稍抬頭,就能看到他淺淺掠起的唇角,那雙眸子漆黑,笑意不達眼底,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

直到元燁被扼住的手腕幾乎快要碎裂,他才咬著牙,不得不鬆開溫雪杳。

身後一暖,溫雪杳落入一個寬厚溫和的懷抱。

然後,青年淡淡垂首,做了一件他整晚一直想做的事,可一直沒來得及做的事情——將她鬢角那縷散亂的碎髮,緩緩別到她而後。

手指觸碰到的耳廓細細抖了下,暈上一層薄紅。

寧珩嘴角牽起一抹實意的笑,溫聲道:“雪杳乖,先去同其他女眷一同去賞月罷。”

溫雪杳愣愣仰頭,對上他的視線,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何會突然出現,下意識道:“寧世.”

話未說完,被青年漫著笑意的輕飄飄一眼睇了回去,夾雜著濃厚鼻音的一聲“嗯”略帶疑問,鑽進她耳蝸。

她想到什麼及時調轉話頭,聲音細細軟軟改口道:“阿珩哥哥。”

寧珩又嗯了一聲,這才放過溫雪杳,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攬著人的肩膀帶到身後,溫柔地看她,“乖孩子,去玩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對面,元燁盯著兩人的表情,瞬間碎裂。

溫雪杳走後,元燁惡狠狠盯著來人,一字一句道:“寧珩,她還不是你的妻!”

寧珩臉上笑意不減,淡聲道:“遲早。”

元燁不知憶起何事,雙眸陡然一沉,他忽地閃身逼近寧珩,想要伸手去掐對方的脖頸。

或許是因為寧珩平素總是一身白衣、笑意溫和,竟讓他忽視了對方不僅比他要高,且作為皇城司指揮使,實力根本不容小覷,遠不是他所能撼動的。

是以,元燁的手還未碰到寧珩,就被對方輕笑一聲反手剪住控制到身後。

他只能滿目狼狽地瞪他,厲聲逼問道:“寧珩,是不是你故意放出我母族舊部的訊息引我離開上京城,才趁機而入誘她同意與你完婚!”

寧珩神情懶散,甚至懶得騙他,直言承認道:“元燁,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當初是你貪戀北城勢力,才主動選擇離開的。”

“你如今知道是我,又能如何?”

(本章完)